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場即將上演的“金庫決戰”所吸引時,林舒雅繞開了所有正常程序,動用了她老師,那位即將退休的省廳老領導留下的最高權限,直接聯系了一支不屬于任何常規序列的特警小隊。
沒有多余的解釋,沒有繁瑣的流程。
一支代號‘夜鶯’的特警小隊,悄無聲息地駛離市區,消失在夜色中。
他們將在那個被遺忘了半個世紀的地下入口,為真正導演,布下最后的天羅地網。
夜色漸深,一場精心設計的雙重騙局,兩個彼此交錯的舞臺,正靜靜地等待著主角們的登場。
子夜。
整座城市陷入沉睡,霓虹燈的光暈在稀薄的霧氣中彌散,勾勒出這座城市的輪廓。
然而,在這片看似靜謐的黑暗之下,兩個截然不同的舞臺,正同步上演著一場無人知曉的終極對決。
安信銀行總部大廈,這座平日里象征著財富與權力的地標,此刻已被一張無形的大網籠罩。
數十名身著黑色作戰服的特警隊員,如幽靈般滲透在大廈的每一個關鍵角落,動作無聲,配合默契。
城市制高點上,狙擊手早已就位,時刻觀察著銀行周圍的風吹草動。
距離大廈五百米外的一輛移動指揮車內,市局刑警支隊隊長趙鐵軍,雙眼布滿血絲,死死地盯著面前分割成數十個畫面的監控屏幕。
畫面中,每一名隊員的動向、每一個角度的視野都清晰可見。
他手中的對講機時不時響起電流的雜音,但除了必要的指令,他幾乎一言不發。
他的內心,卻遠不如表面這般平靜,反而像充滿了五味雜陳的煩躁。
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指揮官,他對自己麾下這支全市最精銳的特警小隊的戰斗力有著絕對的自信。
只要目標出現,他有把握在二十秒鐘之內結束戰斗。
但另一方面,他對這次行動的整個決策過程,充滿了荒謬絕倫的無力感。
“演,你們就接著演!”趙鐵軍在心里狠狠地罵了一句,端起面前那杯早已涼透的濃茶灌了一口,苦澀的味道從舌根一直蔓延到心里。
一個演員,一個特聘的犯罪學顧問,兩個都不是體系內的自己人,卻在這場關乎數百萬資產和一條人命的案子里,聯手給他導演了一出驚天大戲。
趙鐵軍感覺自己就像個被線操控的木偶,被兩個他完全看不懂的天才或者說瘋子,推著走到了這個金碧輝煌的舞臺中央。
“兩個瘋子,最好別出岔子!”
理智告訴他,陳言在“魔術師”案中的表現證明了他的能力,但情感上,這種被外行牽著鼻子走的感覺,讓他的自尊備受煎熬。
..........
與此同時,城市另一端。
一條早已被市政規劃遺忘的70年代地鐵維修通道內,陰冷潮濕,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鐵銹與塵土氣息。
頭頂上方數米,就是戒備森嚴,被譽為華夏金融心臟之一的金華金融數據中心。
這里沒有閃爍的警燈,沒有肅殺的氛圍,只有死一般的寂靜。
省廳一支從未公開過的快速反應特戰隊——代號“夜鶯”,如幽靈般潛伏在這片黑暗中。
他們裝備精良,行動無聲,仿佛早已與黑暗融為一體。
遠處一輛偽裝成市政工程車的指揮車內,林舒雅獨自一人坐鎮。
她身上還穿著警服,但臉上卻沒有了往日的冷靜與從容。
她看著傳來的現場畫面,緊緊握著拳,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她賭上了一切。
她利用自己的權限和在緊急事態下的最高裁決權,繞開了姜風能監控到的所有指揮系統,秘密調動了這支直屬省廳的王牌。
她選擇相信那個瘋狂的年輕人,將自己全部的職業生涯,押在了這場豪賭上。
這一刻,她不是警察,而是一個等待最終牌局揭曉的賭徒。
然而,就在所有行動都看似按照姜風的劇本有條不紊地展開時,指揮車的門被輕輕敲響了。
陳言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臉上沒有絲毫大戰將至的緊張,反而平靜得像一潭深水。
他不知何時離開了警方的保護視線,獨自一人來到了這里。
“你怎么會在這里?!”林舒雅壓低聲音,語氣中帶著驚愕和一絲責備,“這里很危險!”
陳言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走到她身邊,目光落在監控畫面上。
他緩緩開口,聲音平靜的像是在說一段與自己無關的臺詞:“林警官,其實.....劇本還有最后一頁。
林舒雅愣住了,她沒反應過來眼前這個年輕人到底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你到底想說什么?”
陳言轉過頭,直視著她的眼睛,那雙總是帶著些許靦腆的眸子里,此刻卻閃爍著一種洞悉一切的銳利光芒。
“我想說的是,你秘密調遣‘夜鶯’小隊的消息,從一開始,就不可能瞞得過姜風,而你所做的這一切都在他計劃之中。”
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在林舒雅的腦中炸響。
她臉色瞬間煞白,嘴唇微微顫抖:“不可能......我用的是最高加密線路......”
陳言沒有理會林舒雅的質疑,而是接著說道:“其實我們此刻所有的部署,正是幕后導演最想看到的一幕。
“全市最精銳的警力,最先進的偵查設備,都被這出由導演親自監制、由演員擔綱主演的年度大戲牢牢吸引,完美地為那座真正風暴中心的舞臺,清空了所有不相干的觀眾。”
.............
就在外界的兩個舞臺被無形的絲線牽引,風聲鶴唳之時,一道黑影,如幽靈般悄然出現在那條廢棄地鐵線的深處。
正是姜風。
他脫下了那身象征著權威與智慧的西裝,換上了一身便于行動的黑色作戰服,臉上那副金絲眼鏡也換成了一副具備夜視功能的戰術護目鏡。
此刻的他,褪去了所有偽裝,只剩下最純粹的、屬于掠食者的冰冷與高效。
黑暗與潮濕的空氣中,他甚至能清晰地嗅到自己勝利的氣息。
他的腦海中,正上演著一出無比精彩的默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