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士兵都愣愣的看著大帥,然后片刻后便反應過來了,惡陽嶺上響起了震天響的歡呼聲。
也就是惡陽嶺不夠陡峭,連日的晴天雪也化的差不多了,不然如果惡陽嶺夠高,雪夠厚,說不定就這歡呼聲,引發了雪崩,能直接把唐儉才走出去十里不到的使節隊伍給埋了。
李靖高舉長劍,天空上的雪花落在他遍布刀痕的鎧甲之上,頃刻間便化為雪水,他看著從一旁營帳中走出的張懷安笑道。
“本來本帥都打算放棄了,等著莒國公頡利狗賊談判完,然后灰溜溜的跑回長安!但是!
陛下只說了派使節來談判,可沒說讓我們停戰,老夫本想趁一個大雪夜,夜襲定襄城!但莒國公去了定襄談判,突厥人肯定要好酒好肉的招待,但他們更想不到。
前腳使節進城,晚上我們就趁著他們喝的爛醉,直接打進城去,哈哈哈,臭小子們!有沒有信心,跟老夫今晚就殺進城去!生擒了頡利狗賊!”
“有!”
“有!”
“大唐萬勝!”
自開戰以來,大唐士兵們的士氣從未像前幾天那樣低落,但也從未像現在這樣如此高昂!
李靖哈哈大笑:“好,敬請諸君與本帥一起,趁夜直入定襄,功勞憑諸君自取,若是朝堂怪罪,所有罪責老夫一力擔之!”
聽到李靖的話,不少士兵直接跪倒在地,雙眼通紅!
“朝堂但有怪罪,我等愿與大帥一起承擔!”
“大帥!”
李靖抬手阻止了士兵們:“你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磨礪你們的刀劍,穿戴好你們的鎧甲,喂飽戰馬,準備跟老夫殺進城!”
看到一個個士兵離開,李靖才看向張懷安說道:“不會怪老夫搶了你的功勞吧?”
張懷安笑著搖了搖頭:“大帥說笑了,允執又不是是非不辯的蠢人,只是大帥要當心了,若是莒國公活下來,恐怕以后要日日念叨大帥!”
主意是張懷安出的,但李靖說是他想出來的,他不是貪圖這點功勞,是怕張懷安扛不住來自朝堂和世家還有唐儉的壓力。
要知道這種行為,等于是置唐儉生死于無物,大白話就是,唐儉死了算他倒霉,活著功勞也有他一份!
李靖冷笑道:“唐儉之流何足惜!”
“你小子也去準備吧,今晚你的任務最重,只要能成功破開城門,老夫保證,你的名字絕對在軍功冊第一頁!”
張懷安卻思索片刻后說道:“大帥,我思索過了,炸藥的效果我不敢保證,一旦一下炸不開城門,肯定會驚動守城的突厥人。
不如由我攜帶炸藥直接安放在城門之下,然后床弩往遠處城墻上射攻城鑿,我帶人直接翻上城墻,一旦出現意外,我可以直接從里面打開城門!”
李靖想了想:“此法確實更加安穩,只是你的安危?”
張懷安搖頭:“大帥就莫要擔心這個了,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我的情況我自己清楚,出不了問題!”
“好!”
李靖眼神堅定起來,不再糾結這件事情。
張懷安其實也糾結,他沒學過爆破,當量和如何定點,他都不清楚,炸開容易,但如何恰到好處就很難。
他怕直接把定襄城門樓和城墻直接炸塌了,到時候亂七八糟,騎兵根本不能長驅直入,會影響進軍。
其實堆個上千斤炸藥最方法,定襄城墻就一丈高,又不是長安那十幾米高,厚都有四五米的城墻。
上千斤炸藥說不定能直接炸出一朵蘑菇云,城墻直接就飛了。
張懷安最終決定,兩個炸藥包,加一起四十斤,如果炸開最好,炸不開他就從里面把城門打開。
所有士兵的臉上都帶笑,雖然他們知道今晚可能會有許多兄弟戰死,可能還是自己,但對于這些老兵來說,他們寧愿在戰場上戰死,也不愿意打到敵人家門口了,再窩窩囊囊的回家。
當夜幕降臨,除了被留下的一千輔兵,一萬騎兵加上兩千輔兵,攜帶所有可以用于戰斗的東西,從北坡下了惡陽嶺,直奔定襄城外。
一路上都無人說話,每個人都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盡量在大雪和寒風中保持體溫。
大軍在距離定襄還有十里的時候,李靖下令,全軍裹馬腿,這樣可以很好的減少騎兵造成的地面震動,防止被敵人提前發現。
不過到地方后,要拆掉,否則就會影響馬匹作戰。
等到距離定襄城五里,李靖就只讓大軍緩緩行走,不允許跑馬,而此刻已經三更天了,李靖并不著急,晚一會不怕,就怕被提前發現,那樣更麻煩。
張懷安看著遠處黑漆漆的定襄城,城墻上連火光都沒有,這突厥人給他們城墻也不會用,你看李二皇城城墻上,別說下雪,就是天上下刀子都有人駐守。
“大帥,突厥人不守城墻嗎?”
李靖縮在他的皮裘里,呵呵笑道:“他們不是不守,而是根本不覺得會有人來偷襲,而且下著雪,應該都在偷懶。
他們跟我們不一樣,定襄城里的建筑早就被他們拆的差不多了,里面全是營帳,他們是牧民,住不慣房子。
說是城,不如說是一個帶著城墻的巨大部落。”
張懷安一驚:“怎么沒人跟我說?”
這他奶奶的,他都準備好巷戰了,結果李靖現在跟他說定襄里面沒什么建筑,頡利他們把建筑拆了,城里全是營帳!
李靖聽到張懷安震驚的語氣,也是一驚:“你不知道!”
“我知道個鬼!”
李靖長出一口氣,這他奶奶的,差點就出問題了,幸好順口說出來了。
李靖鄙夷的看著張懷安:“老夫之前還真是高看你了!”
等到距離定襄城一里處,大軍全部停了下來,五架爬犁向城墻西側緩緩移動,上面全是帶著攻城鑿的三棱箭頭。
而張懷安和薛禮一人扛著一個炸藥包,長長的引線就纏繞在炸藥包上,不然張懷安能跑開,他怕別人跑不開。
張懷安,牧羊,薛禮,還有他的十五名親兵。
少了一個石頭,還在馬邑盯著老孫。
李靖又從軍中挑出五十名好手,不論官職,只看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