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中年內侍笑瞇瞇的走了過來,身后還跟著一個大號胖子。
“侯爺,奴婢是尚食局‘尚食’,這胖子是御膳房總管司膳,這次勞煩侯爺了,給這些奴才長長見識!”
內侍?張懷安心中狐疑了一下,轉眼間便明白了過來,這又是李二的家奴,尚食局這種地方負責宮中幾乎所有人的飯食,其他有廚房的地方可不多。
萬一要是有心人混進來了,混成了尚食局頭子,那樂子可就大了。
要知道現在連都未必有不靠譜的銀針驗毒,說不定全靠人來試毒,起碼張懷安就有好幾種辦法能不被人發現毒死人,老孫的辦法估計更多些。
那胖子走上前,指著桌子上滿滿兩大盆大蝦,臉上堆笑:“侯爺,都給您準備好了,您看還需要什么食材?小的去給您準備。”
張懷安點了點頭:“蝦線去了嗎?”
內侍和胖子都有些尷尬,內侍臉都皺成了包子:“侯爺,初禾小娘子跟我們說了,去倒是去了,就是……”
張懷安擺了擺手,往御膳房里面逛去,一邊走一邊說道:“放心,本侯不是多嘴之人。”
兩人感恩戴德的不停朝張懷安鞠躬:“謝謝侯爺,謝謝侯爺!”
李泰聽的滿腦子疑惑:“姐夫,什么是蝦線啊?”
張初禾一巴掌拍在他高聳的肚皮上,雖然沒用力,但是小胖子還是疼的呲牙咧嘴的:“初禾,你打我干什么?”
“小孩子不要多嘴!”
李泰嘴角抽抽了兩下,明明就你最小好不好!但他不敢反駁,怕再挨一巴掌!
張懷安笑著說道:“蝦線是蝦背部的一根棕色或者透明的筋,不去掉的話會影響口感,帶著其實也沒什么。”
李泰點了點頭:“還是要去掉的,對待美食就該精益求精!”
張懷安逛到一個角落,看著地上的幾個大盆眼前就是一亮,因為那幾個銅盆之中,全是海鮮!
張懷安伸手拎起了銅盆中漏出的兩根長長的須子,把盆子中的小青龍給拎了出來,不,現在應該叫大青龍,張懷安跟自己的小臂比了比,哪怕不帶觸須,都足有自己的小臂長短,個頭都快跟后世的波龍差不多了。
那位內侍介紹道:“奴婢給上次進貢海蝦的官員去了信,說宮中貴人很喜歡,于是那個官員又遣人送來了很多,這幾個盆子里的都是跟著一起送來的。
說海邊的漁民之前常吃,就是拿火一燒,然后就吃了,不過奴婢讓人烤了幾只,口感跟那種小些的差不多,那種就更不好吃了,侯爺認識這東西?”
“認識,當然認識,這玩意叫小青龍,這玩意烤著吃就糟蹋了,只需要用蔥姜清蒸,便是最好的做法,肉極鮮,而且有回甘。
其實我覺得麻辣小青龍應該也不錯,就是可惜,咱們少了些調料。”
以前是窮,沒那個條件,現在有條件了,來一鍋麻辣小青龍,最好再配上幾瓶冰鎮啤酒!不追求一個好吃不好吃!就講究一個奢侈!講究一個侯爺的派頭!
那個胖子司膳聽完,就上前準備接過張懷安手中還在蹦跶的小青龍,張懷安卻沒遞給他。
“給我拿根筷子!順便找把刀來,這個處理方式跟那個蝦不一樣,我給你做個示范。”
胖子這才想起來蝦線的事情,雖然他不認識這玩意,但知道跟那個小的應該都是蝦,既然那個有蝦線,這個應該肯定也有,剛剛粘在腦袋上的腦袋差點又掉到地上了!
張懷安接過胖子先接過胖子拿來的筷子,一只手抓住了小青龍的腦袋,根本不怕上面的尖刺,張懷安一邊用筷子捅進小青龍的排泄口,然后抽出筷子,讓小青龍的尿流出來,一邊跟兩人說道:“你們抓的時候要小心這家伙身上的尖刺,被海里的東西扎傷有可能會感染,最輕也需要截肢,甚至直接死掉,雖然幾率不大,但也要注意。”
張懷安把小青龍放在桌面上,用菜刀從背部,直接把小青龍豎著一分為二,然后把里面的白色的蝦線挑了出來,這玩意的蝦線是白色的,然后把他腦袋里面跟涼粉一樣的東西取了出來。
“這只我忘了刷一下,你們弄之前記得用刷子刷一遍,這只就別往上端了。”
“是是,聽侯爺的。”
“這個黑乎乎的玩意叫海參,用刀子把肚子劃開,把里面腸子清洗干凈就行了,這玩意最好的做法是用大蔥燒,別看這玩意長的丑,但是也是不輸這些蝦的好東西。”
張懷安指著一盆鮑魚說道:“這個玩意你們應該認識吧?”
胖司膳點頭:“認識,鰒魚,我們一般用來煲湯提鮮用,或者蒸熟,就是侯爺說的清蒸。”
張懷安搖頭:“這玩意處理好,改好花刀,紅燒最合適!紅燒你們總會吧?長安城里那么多家的廚子都會,別說你們沒學會!”
胖廚子訕訕的笑道:“會,小人特意去程公爺家里學過。”
張懷安只做了一道菜,蔥燒海參,其他的都是在一旁用嘴說就行了,他發現這群家伙確實不簡單,只要是自己說出來的,他們幾乎可以完美的復刻出來。
也是,這群家伙本就是大唐廚藝最好一批人,一法通萬法通,比自己這個半吊子廚子強多了。
而他們一邊做,小胖子和張初禾就在旁邊吃,旁邊還有兩個眼皮活的家伙在一旁伺候,看樣子自己閨女應該沒少來御膳房,這里的廚子對她都挺熟悉的。
看著自己閨女吃的香,張懷安也摸了摸肚子,下朝的時候還不到中午,也該吃飯了,然后兩人吃飯就變成了三個人,海參本就不多,這玩意可比蝦難運輸多了,就炒出來一大盤子。
張懷安燒好之后,三人一頓風卷殘云,當盤子還剩最后兩根海參的時候,李泰終于想起了自己父皇:“姐夫……”
李泰看著人家父女兩人一人一根,已經夾走了最后兩根海參,咬在了嘴中,想要說給自己父皇母后留一些的話,咽了回去,重新看了看父女兩人說道:“能不能給我留半根?”
父女兩人相視一眼,兩口便把嘴里叼著的海參咽了下去,然后默契的看向李泰。
“青雀你說什么?”
“舅舅,你剛剛說的什么來著,初禾沒聽清!”
“算了!”李泰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