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夫妻兩人躺在床上,張懷安敞著胸口,襄城手中一把團扇不停的給張懷安扇風。
“明日把黑牛留下看家,然后全家都回張家村。”
“都回去?承遠和初禾呢?”
“也回去,有些事情我要跟兩個孩子交代,家里的錢這段時間能花就全部花出去,你爹把張家村劃給我當封地,那后山的王順山也就算是咱家的。
府邸就修在咱家后山山腰上面,張家村只有不到四百戶,隔壁白溝村的三百戶也是咱家的莊戶,明日讓兩位老村長都來村里。
收購蝗蟲的事情讓他們安排,最好是讓婦女去,咱們只收干的,十斤給四文錢,不能比官府價格高的太多,否則你爹會找我麻煩。
莊戶家里人口多的,每家發(fā)幾頭小豬養(yǎng)著,人口少的就養(yǎng)雞鴨,大人沒時間就讓小孩子去割草喂。
青壯全部去給咱家修府邸,管兩頓飯,一人一天給兩枚銅錢,反正不能讓人閑著。”
襄城不厭其煩的扇動著團扇:“我今天回去的時候看了,初禾帶回去的糧食六叔他們一點都沒動,而這會村里已經(jīng)有人家快斷糧了,雖說新糧快下來了,但就今年的產(chǎn)量,一畝地恐怕能有一石就不錯了。
而且哪怕一直在抓蝗蟲,田里還是已經(jīng)有蝗蟲開始啃食莊稼了,如果這樣下去,等不到麥子成熟,就要被吃的差不多。”
張懷安咬了咬牙,這事也怪他,光想著養(yǎng)孩子找媳婦了,把這么大的事情忘了,若是早一些,說不定今年的蝗災就形不成規(guī)模了。
而現(xiàn)在哪怕整個關(guān)中都在抓蝗蟲,但小規(guī)模的蝗災估計還是避免不了。
“沒事,如果關(guān)中蝗災起來,就安排村民把糧食全部收割,人吃不了就喂馬喂牛,總比放在地里喂蝗蟲強。
蝗蟲已經(jīng)收購了這么多天,哪怕地里沒了產(chǎn)出,家家戶戶手里也有了錢,只要糧價漲的不過分,總不至于餓死人。
多的我們管不了,自家莊戶不能出問題,收回來的蝗蟲餅,一部分賣出去換錢,剩下的存起來,當儲備糧,等到秋糧下來,再賣出去。”
襄城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忽然就抓緊了身邊夫君的手。
張懷安翻了個身,看著襄城那雙桃花眼說道:“放心吧,夫君的本事你還不知道,說不定到時候夫君立下大功,你爹一高興就賞賜我一個國公當當。”
襄城一拳輕輕捶在張懷安肩膀上,眼神也從擔憂變成了嗔怪。
“明日回去后,讓牧羊在兩個莊子上走一趟,我的親兵還沒著落,伯爵啊,只能有二十名親兵,太少了。
只挑選16歲以上,非家中獨子的,最好是已經(jīng)有子嗣的青壯,這事牧羊知道怎么辦。”
襄城點了點頭:“最好還是張家村里的,用起來放心。”
張懷安點了點頭,然后嘿嘿一笑,翻身……(老規(guī)矩,Svip可見。)
次日,幾輛馬車早早的便離開了長安城,張懷安跟守城的秦懷道打了個招呼,然后一路往藍田的方向駛?cè)ァ?/p>
張懷安悠閑的躺在襄城那輛馬車的車轅上,嘴里還叼著一根從路邊拔來到狗尾巴草,襄城幾次想把他拉進馬車里。
還說他一個伯爵如此沒有形象,別人家的馬夫都不這樣。
“你少管老子,我發(fā)現(xiàn)出了長安城我出氣都是順的,等莊子上的府邸建好了,咱們就回莊子上去住,城里住著憋屈。”
“行行行,您是老爺,您說了算!”
“也不知道你爹在城里給我建造的伯爵府讓不讓賣,要是讓賣肯定能賣很多錢。”
襄城在馬車里聽到哭笑不得:“您就是想賣,恐怕也未必有人敢買啊。”
他今天沒騎小白,牧羊已經(jīng)騎著小白先行回了村子,他還要去白溝村,通知白溝村的村長和一些青壯來拜見主家。
襄城的身份再尊貴,單拿出來,也輪不到他們拜見,但張懷安就不一樣了,他們是張懷安的莊戶,換句話說,幾乎可以算是私人財產(chǎn)。
張懷安若是心善,便能讓他們活的比其他百姓強,若是張懷安心狠,也能讓他們過的生不如死。
等到張家的幾輛馬車牛車進了村,村口已經(jīng)已經(jīng)圍了許多人,襄城聽到了聲音,掀開車簾看了一眼,然后把張懷安拉了起來。
張懷安剛剛都差點睡著了,昨晚忙活到三更天,就睡了不到兩個時辰,加上早上有些涼風,讓張懷安感覺非常舒適。
“這位便是藍田縣伯張懷安張大人吧?久聞大人名頭,只是一直不曾一見,今日見到果然是一表人才。”
一個穿著淺緋色官袍的家伙,笑出一臉褶皺,來到馬車旁,拱手說道。
張懷安看了這家伙一眼,沒見過,不眼熟,但身穿緋袍至少也是五品官,張懷安還是微微拱手道:“你是?”
“下官乃是藍田縣令林岑,一直想要拜見張伯爵,卻沒有機會,今日聽聞伯爵回封地,下官便前來拜見。”
張懷安一聽就明白了,藍田是自己的封地,這家伙是地方官,肯定要來拜拜碼頭。
當年自己想要向縣衙遞交尋人文書,別說林岑了,一個小吏就給他打發(fā)了。
不過張懷安也不愿意得罪對方,是龍三分水,他林岑能得知自己今日回來的消息,還能趕在自己之前到張家村,說明人家這個地方官也沒白當。
不過只要張懷安不作妖,一般這種關(guān)系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若是張懷安能幫忙發(fā)展一下,說不定他還能跟著沾光。
而林岑愿意主動拜見,便是一種示好,張懷安也知道伸手不打笑臉人。
“誒呀,早就知道林縣令的大名,楊縣令早早便跟我提起過大人,今日一見大人也是氣度不凡。”
林岑看著張懷安的笑,就有些心肝打顫,陛下剛冊封藍田縣伯后,他就向長安城中的好友打聽了。
結(jié)果楊簒跟他講了張懷安的戰(zhàn)績,差點沒把林岑嚇死,能把韋家給干服氣的大佬,是自己能惹的?
今天剛得到消息,他就快馬從縣城來了張家村,這種狠人只能交好,不能得罪。
“張伯爵言重了,下官給伯爵帶了一份賀禮,還請伯爵笑納。”
張懷安現(xiàn)在身上壓根沒有具體官職,所以林岑也只能稱呼張懷安的爵位。
“林大人太客氣了,日后張某還要在大人治下混,該是林大人多多照拂一下張某名下的莊戶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