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山主這稱呼有些不明,劉燕還是連忙說道,“早上我們老板交代,若客人來只讓司家四人進入?!?/p>
院子里,一個身穿白色休閑服的年輕女孩,正背對著他們,站在一株高大的桂花樹下,手里拿著一把大剪刀,正在修剪枝葉,她的動作很慢,卻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律感,仿佛不是在修剪樹枝,而是在雕琢一件藝術品。
陽光透過桂樹的枝葉,灑在她身上,讓她整個人都籠罩在一層朦朧的光暈里,清冷而絕塵,仿佛不屬于這個世界。
司啟正目光一凝,以他的筑基三層的修為和眼力,竟然完全看不透這個年輕女孩的深淺。她就站在那里,卻仿佛與整座山,與這方天地都融為了一體。自然,和諧,卻又帶著一種淵渟岳峙般的厚重。
許星歡仿佛沒有察覺到身后來了人,依舊不緊不慢地剪下最后一根枝丫,她轉過身,清冷的目光落在司家一行人身上。
當她的視線掃過那對龍鳳胎時,那雙古井無波的眸子里,終于閃過一絲真正的訝異。
“冰系、風系天靈根。”許星歡開口,聲音清越,如同山間清泉。
司啟正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在兒子司建城震驚的注視下,這位在京城跺跺腳都能引得一方震動的老人,對著這個年輕到都能當自己孫女的女孩,鄭重其事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老朽司啟正,攜兒子建城、孫女寒玉、孫兒寒商,拜見真人!”
許星歡沒有去扶,只是靜靜地受了這一拜。
她很清楚,司啟正拜的,是她身后這整座山的造化,是那能救他孫子孫女的唯一希望。這一拜,她受得起。
“坐吧。”她指了指院子里的石桌石凳,語氣依舊平淡。
說來也怪,一進入這個院子,兩個孩子精神頭明顯又好了幾分,兩人甚至好奇地睜著大眼睛,打量著院角那只體型彪悍的“閻王”。
那頭純黑色的巨獒“閻王”只是掀了掀眼皮,看了兩個孩子一眼,便又閉上了眼睛,仿佛默認了他們的存在。
司啟正雙手捧著茶杯,杯中的熱氣氤氳了他的雙眼,讓他看起來更加蒼老和懇切,“老朽懇求真人,救救我這兩個可憐的孫兒!司家愿傾盡所有,但憑真人驅策,絕無二話!”
“救,我可以救。但你們司家,又有什么是我看得上的?”
司建城臉色一白,正想開口說些什么,卻被司啟正用眼神制止了。
對方說“看得上”,而不是“不需要”,這其中,便有轉圜的余地。
“真人說的是。”司啟正神色卻比剛才更加恭敬,“世俗之物,確實難入真人法眼。但司家立足于世百年,在這紅塵俗世中,還算有些薄面。”
他頓了頓,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司家,愿為真人‘護道’!凡是這山外的所有俗事,無論是官方的、還是民間的,無論是商業上的、還是人情上的,都由我司家一力承擔。司家,愿做真人在這紅塵俗世中最鋒利的一把刀,最堅固的一面盾!”
自己雖然強大,但畢竟只有一人,浮云山如今搞出這么大的動靜,未來必然會引來各方勢力的覬覦和試探。有一個熟悉規則、能量巨大的本土家族在前面擋著,可以省去無數的麻煩。
這才是許星歡真正需要的。
許星歡的眸光微動。
司啟正,確實是個聰明人,面對現代國家機器,硬碰硬絕非明智之舉。
“護道者……”許星歡輕聲重復了一遍,點了點頭,“可以。”
許星歡的應允,如同一道天諭,讓司啟正和司建城緊繃到極致的神經瞬間松弛下來。
“真人,小玉和阿商這兩個孩子……?”
許星歡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對龍鳳胎身上。
兩個孩子睜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她,那眼神里有孩子天生的好奇,還有一絲連他們自己都無法理解的孺慕與親近。
“他們的天靈根,被這個時代的天地法則壓制得太久,生命本源已經虧損了十之七八?!?/p>
“不過,現在還不算晚,只要用靈氣溫養,再輔以丹藥固本培元,不出三年,便能恢復如初?!?/p>
這番話,無異于天籟之音。司啟正激動得嘴唇都在哆嗦,扶著石桌的手青筋暴起,他想說什么,卻發現喉嚨哽咽,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許星歡看著雙胞胎,突然開口問道:“你們可想拜我為師?”
兩個孩子還有些懵懂,但看著爺爺激動的模樣,便乖巧地跪了下去,奶聲奶氣地齊聲喊道:“師父。”
救下他們,既是惜才,也是一份因果,她所修的《青帝長生訣》,最重“生機”二字,救人,亦是修行。
“起來吧。”
“從今日起,你們便是我許星歡的弟子。一個,便隨我姓,改名許寒玉。另一個,承你司家香火,仍叫司寒商??稍福俊?/p>
讓孫女隨山主姓,這是何等的榮耀!這代表著許星歡不僅僅是收徒,更是將這孩子真正視作了自己的傳承者。而保留孫子的姓氏,則是給了司家天大的面子,顧及了他們世俗家族的傳承之念。
“謝山主賜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