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燼火 第六十章:記仇的教官

清晨六點，宿舍里還彌漫著昨夜啤酒的麥芽香氣。鄧志輝一個鯉魚打挺從上鋪翻下來，光著腳就走向張霆琛的床板："喂！醒醒！老子的硬中華呢？"張霆琛把臉埋進枕頭里，聲音悶悶的："什么中華..."

"裝什么傻！"鄧志輝一把掀開他的被子，"那條我從我爸酒柜順的硬中華！"下鋪的王濤突然詐尸般坐起來："老子的哈雷Zippo也不見了！哪個孫子偷的？"在床頭柜上磕出清脆的響聲。張霆琛后背沁出一層細汗，佯裝鎮定地抓過毛巾："急什么，又沒長腿...""找了一整夜！"鄧志輝把衣柜門摔得砰砰響，"讓我逮到賊，非把他塞馬桶里涮三遍！"

張霆琛落荒而逃的背影剛消失在洗漱間，林凱說“你去問問路譯吧，沒準他們知道什么？”“對！去問問路譯，沒準是他那邊的人拿的。”鄧志輝肯定的說。這時李辰浩攔住鄧志輝說“你可別鬧，剛剛跟人家站到一個陣線上別因為一盒煙鬧出矛盾！”

“要真是他們偷的那么也就沒必要在一起了，什么人性！”鄧志輝氣憤的說。王濤也在一旁煽風點火說“對對對，找他去，要是問出個所以然來就跟他們斷！”說完倆人就要往外走，彭志龍趕緊拉住他倆說“別別哥幾個，別因為這么點東西去質問人家啊，萬一要不是呢？”“不是我給他道歉不久完了嗎？”王濤說。“我們不明著問，讓他幫我們查查總可以吧。”鄧志輝說

正當眾人劍拔弩張時，蘇旭突然從被窩里探出頭："那個...我知道煙在哪"幾道目光如同探照燈般射來。蘇旭的喉結滾動兩下："是二哥，拿去孝敬教官了，不然哪來的請假條""我就說！"鄧志輝把晾衣桿折成V字，"那小子昨天跟錢教官勾肩搭背..."王濤陰笑著摸出手機："請假條換特供煙？這買賣做得妙啊..."

不一會張霆琛回來了，剛一進門就看見大家用怪異的眼神看著他說“二哥啊，我們昨天喝多了，今天想請假。”他不知道為什么大家會這么怪異，但是也沒拒絕“每個班只允許三個男生三個女生請假，咱們也不是全是一個班的，好辦這事。”

“不對啊二哥，路譯的人不是也要請假嗎？我可是和他好幾個兄弟一個班。”王濤說。張霆琛一聽覺得這事還挺麻煩，咬咬牙說“得了，都請了吧，有什么事我擔著。”“這才是我們的好二哥啊！”大家一起陰陽怪氣的說。過了一會宿舍的人都起來了，一幫人吃完飯后直接往宿舍走，張霆琛趕緊攔住他們說“你們好歹露個面啊？”

鄧志輝說“算了，有點累，那張請假表你就幫我們畫上吧，一會把備份給我們拿過來。我們走了！”說完大家都得意的往回走。張霆琛搖搖頭自言自語的說“今這都是怎么了？”但是也沒有遲疑就幫大家填好了請假表，等到了錢教官辦公室，教官看到請假名單上密密麻麻的名字時，保溫杯砸在桌上："你當這是菜市場砍價？"

張霆琛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生病這種事，總要未雨綢繆...""未雨綢繆？"錢子軒突然從抽屜掏出那條中華煙，錫紙包裝在陽光下閃著危險的光澤，"這也是未雨綢繆？"走廊傳來腳步聲的剎那，錢子軒閃電般將煙塞回抽屜。他俯身在張霆琛耳邊低語："今天我要看場好戲..."

正午的操場熱浪蒸騰。錢教官的哨聲刺破寂靜："張霆琛！遲到！五公里！""我明明..."張霆琛的話被第二聲哨響截斷。"頂嘴？加罰兩百俯臥撐！"錢子軒的迷彩帽檐下，眼睛瞇成危險的縫隙。這回張霆琛算是明白了，這個錢子軒是故意整自己，自己再說什么也是徒勞，不如順著他還好點，這回張霆琛沒有再多說什么。錢子軒還派了一個人監視他，給他數數。喬川捧著記錄本小跑過來，鏡片后的眼睛閃著興奮的光："教官，我來計數。"

塑膠跑道上，張霆琛的身影在熱浪中微微扭曲。當他跑完第十二圈時，喬川的鋼筆尖已經在紙上戳出三個洞。"198...199...200！"喬川的報數聲越來越尖利。張霆琛撐起身時，作訓服甚至沒完全汗濕。

等他倆告訴錢子軒做完了時，眼珠子都快瞪得掉出來了，要知道一個高一的學生跑完五千米可以不面紅耳赤，而且接下來可以做200個俯臥撐，那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張霆琛做到了，這更加讓錢子軒相信張霆琛是經過特殊訓練的。

烈日當空，操場上蒸騰的熱浪扭曲了視線。訓練還在繼續，張霆琛感覺自己的迷彩服已經濕透又干、干了又濕好幾輪，后背結了一層薄薄的鹽霜。他的雙臂不受控制地顫抖著，指尖因為長時間保持握槍姿勢而發麻。

"堅持住！才兩個小時就受不了了？"錢子軒教官的聲音在耳邊炸響。張霆琛咬緊牙關，汗水順著眉骨滑進眼睛，火辣辣的疼。他保持著標準的持槍姿勢，心里已經把錢子軒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遍。

"手再抬高兩公分！"錢子軒用教鞭戳了戳張霆琛的手肘，"就你這樣還想過肩摔？"張霆琛猛地扭頭，對上錢子軒似笑非笑的眼睛。那雙眼睛里沒有惡意，反而帶著某種野獸發現獵物般的興奮。張霆琛突然明白這家伙是在記著過肩摔的事。

"報告教官，"張霆琛從牙縫里擠出聲音，"您要是想報復，不如直接給我個痛快。"錢子軒哈哈大笑，笑聲在空曠的操場上格外刺耳。其他連隊的學生早就解散休息了，只有張霆琛一個人被留下來"加餐"。

"報復？"錢子軒繞到張霆琛面前，軍靴碾碎了幾根枯草，"我這是在栽培你。昨天那個過肩摔動作很漂亮，但發力點不對。要是遇到真正的高手，你現在已經躺醫院了。"

張霆琛愣住了。錢子軒的眼神變得認真起來，那種獵人般的銳利讓他后背發涼。"所以，"錢子軒拍拍他的肩膀，力道大得讓張霆琛膝蓋一軟，"咱們今天來點特別的。"接下來的三個小時成了張霆琛的噩夢。錢子軒像是打開了什么開關，從軍體拳到格斗技巧，從耐力訓練到反應測試，變著花樣折騰他。當正午的太陽升到頭頂時，張霆琛終于支撐不住，像灘爛泥一樣癱倒在草地上。

"不錯，很不錯！"錢子軒蹲下來，從兜里掏出香煙，悠然點上。煙霧在熾熱的空氣中扭曲升騰。張霆琛瞇起眼睛，陽光刺得他視線模糊。"把中華還我！"張霆琛啞著嗓子說，伸手就要去搶。錢子軒敏捷地躲開，笑得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孩子："怎么著，送人的東西還有要回來的？"

"你還敢說！"張霆琛掙扎著坐起來，迷彩服后背全是草屑和泥土，"你折騰我一個上午了！還想安安心心抽我的煙。軍隊里不都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嗎？""我不是替你消災了嗎？"錢子軒耍無賴地吐了個煙圈，"你的朋友我可都批假了。"張霆琛氣得抓起一把草扔過去："你就是一個無賴！"

錢子軒不躲不閃，任由草葉落在自己筆挺的軍裝上。他深吸一口煙，突然正色道："下午休息，晚飯后來小花園。咱倆過兩招，贏了我就好好對你，輸了那就繼續特訓到軍訓結束。"

"你這不是欺負人嗎？"張霆琛瞪大眼睛，"我才多大？跟你打？""過還是不過？"錢子軒的聲音突然沉下來，帶著不容拒絕的壓迫感。張霆琛盯著錢子軒看了幾秒，突然笑了："操！你就是個無賴！"他伸出手，"扶我起來！"錢子軒挑眉："我是你教官，你敢這么跟我說話？"

趁錢子軒愣神的功夫，張霆琛猛地將滿是泥土的手拍在他臉上，然后兔子似的竄起來就跑。身后傳來錢子軒的怒吼和沉重的腳步聲，但張霆琛像條泥鰍一樣在操場障礙物間穿梭，最終成功逃回了宿舍。

推開宿舍門，蘇旭他們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玩手機，看到張霆琛狼狽的樣子，土狗一口水噴了出來。"二哥，你這是去挖煤了？"張霆琛直接癱倒在床上，連手指都不想動："被那個變態教官錢子軒折騰了一上午"

"誰是錢子軒？"蘇旭從手機屏幕上抬起頭。"就咱們總教官，"張霆琛有氣無力地說，"昨天我散步他偷襲我，我給了他個過肩摔，再加上今天你們請假的事，加起來搞我呢"宿舍里瞬間安靜了。李辰浩的手機啪嗒掉在地上："你給總教官過肩摔？"

"牛逼啊二哥！"王濤豎起大拇指，"不過要是我，也得往死里練你。"張霆琛翻了個白眼："更糟的是，下午他還約我單挑。輸了就特訓到軍訓結束。"鄧志輝幸災樂禍地笑了："自求多福吧兄弟，我們吃飯去了。"說著招呼其他人往外走。

張霆琛突然想起什么，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操！梁穎還在食堂等我！"他沖進衛生間胡亂洗了把臉，抓起外套就往外沖。身后傳來蘇旭的喊聲："等等我！我媳婦也"話音未落，他的手機響了，看了一眼就變了臉色，"完了完了遲到了！"一陣風似的超過張霆琛沖了出去。

食堂門口，梁穎安靜地站在樹蔭下。她今天扎了個高馬尾，白色T恤配淺藍牛仔褲，在烈日下干凈得像幅水彩畫。張霆琛正要跑過去，卻看見喬川站在她面前，鏡片后的眼睛閃著咄咄逼人的光。

"他給不了你幸福。"喬川的聲音隱約傳來，"我看過他的檔案，他就是個孤兒！"張霆琛的腳步頓住了。孤兒這個詞像把刀，精準地扎進他最脆弱的地方。他看見梁穎的臉色變了，那雙總是溫柔的眼睛里燃起怒火。

"我就是喜歡他，"梁穎的聲音很輕但很堅定，"幸福是兩個人一起創造的。而且你擅自翻看別人檔案，應該向張霆琛道歉！"喬川激動地推了推眼鏡："不靠家里我一樣比他強！我哪里比不上他？"

"就這一點你就比不過我。"張霆琛大步走過去，擋在梁穎前面。喬川像被踩了尾巴的貓："我怎么比不上你？"張霆琛盯著他，突然笑了："我不會靠貶低別人來抬高自己。另外"他向前一步，聲音冷了下來，"再敢翻我的檔案，你會后悔的。別以為我在開玩笑。"

喬川臉色發白，攥緊拳頭："月考見真章！"說完轉身就走，背影僵硬得像塊木板。梁穎輕輕拉住張霆琛的手："對不起，都是因為我"張霆琛搖搖頭，把那些關于"孤兒"的刺痛壓回心底："不是你的錯。走，吃飯去。"

食堂里人聲鼎沸，不斷有人跟張霆琛打招呼。自從他單挑打贏高二那幫人后，他們班在食堂有了固定座位，周圍三米內都沒人敢坐。"二哥要不要收拾那小子？"鄧志輝端著餐盤湊過來。張霆琛夾了塊排骨給梁穎："不用。對付這種人，得用他最驕傲的方式打敗他。"

"你學習行嗎？"鄧志輝壓低聲音，"那家伙可是年級前三，據說高中部直接保送重點大學的苗子。"李辰浩在旁邊笑了："放心吧，小琛的成績不輸他的身手。"餐桌上頓時一片嘩然。梁穎驚訝地看著張霆琛，后者正專注地挑著魚刺，耳尖卻悄悄紅了。

"臥槽，二哥你還有什么是不會的？"土狗夸張地捂住胸口，"長得帥、學習好、打架厲害，怪不得嫂子對你死心塌地！"梁穎的臉瞬間紅到耳根，低頭猛扒飯。張霆琛敲了敲桌子："吃飯都堵不住你們的嘴？"但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下午的軍訓張霆琛果然被特批休息。他躺在宿舍床上，腦子里卻回放著錢子軒說的話"發力點不對"。那個過肩摔他練了無數遍，怎么可能不對？張霆琛回想師傅陳海教的招式以及人體要害部位。

"原來如此..."張霆琛瞇起眼睛。錢子軒說得對，如果昨天他再偏移兩厘米，確實能造成更大傷害，但同時也可能致命。他看了眼時間。距離晚飯還有三小時，足夠他恢復體力。今晚和錢子軒的比試，張霆琛的嘴角勾起一抹笑。他從來不是任人宰割的性子，就算是教官，也得讓對方知道張霆琛不是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