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淼你帶著你的部隊,在側后方不斷襲擾日軍的交通線,如果有機會的話,甚至可以將鬼子或方的鄒城和濟寧這幾座城市拿下來。”
他知道這是于淼最為擅長的作戰方式,于淼之前在太原保衛戰的時候,曾經用這種側后方襲擾敵軍的方式,拖延了山下奉文第四十旅團行進的腳步。
果然,于淼聽到這命令之后,便一拍手說道:
“那好呀,這個就是咱老于最擅長的,你放心,旅長,只要這個任務交給我,我肯定讓瀨谷啟這個老鬼子,晚上睡不著覺,一掀被窩都能看到我藏在里面,準備偷他屁股呢。”
林平安又看向炮兵團趙楚,說道:
“老趙,你的炮兵營需要一分為二,一部分跟我走,另外一部分跟著政委走。”
“是。”
此時的林平安對安平說道:
“安平,帶著你的那些火炮,跟隨我作戰。”
“是!”
安平立刻回答道。
他之前是韓復渠手下,現在憑借著對重迫擊炮的熟練使用,在炮兵團里面也有一席之地。
再有就是李念的警衛團,以及趙龍的騎兵團,也跟隨林平安行動。
戚新的突擊大隊,還有和尚的102團,則跟隨著左明,去馳援臨沂方向的日軍。
分配好作戰任務之后,各部隊就都開始行動起來。
當天晚上,部隊連夜出發,林平安帶領的這支,直接向滕縣方向行進。
他的部隊分成三部分,一部分是在城中,那是徐彪的101團,以及安平帶領的20門火炮。
還有一部分,部署在滕縣外圍,但是這支部隊的主要任務是隱蔽,等待林平安的行動命令。
他們是趙龍的騎兵團,李念的警衛團,主要任務是等待敵軍部隊露出破綻,然后發動對敵人的總攻。
最后則是于淼的100團,主要任務是在側后方,不斷地牽制和襲擾瀨谷啟支隊。
第五戰區司令部內,李長官看著眼前的地圖,臉上表情相當難看。
“孫震的部隊,還能頂多久?”
李長官背著雙手問道。
在一旁的白長官說道:
“部隊折損了超過三分之一,現在守在滕縣的122師,眼下只有兩千多人了,如果再沒有援兵抵達的話,最多三天,滕縣也有落到鬼子的手中。”
兩人對于戰場的形勢判斷,還是相當準確的,可眼下還是需要援兵才行。
李長官用手指輕敲著桌面,抬起頭說道:
“給湯恩博發電報,讓他的部隊火速馳援滕縣。他的部隊距離此處最近,而且不管是人員還是武器裝備,都比較完整,總好過這些連槍都配不齊的川軍。”
白長官帶著幾分擔憂地說道:
“不過我現在有個顧慮,此人萬一不去馳援要怎么辦?”
李長官其實也有這個顧慮,但是眼下他沒有更多選擇了。
“給王銘章發電報,告訴他,堅守三天,湯恩博的部隊一定會支援過去的。”
白長官無奈地說道:
“也只能如此了。”
滕縣,看著五戰區長官部發來的電報,王銘章心中也帶著幾分忐忑,可不管怎么說,這好歹是個念想,總好過連一點兒念想也沒有。
“師長,清點好了,彈藥還剩二十萬發,可以作戰的人員有兩千五百二十一人,把炊事班的人都算進去了。”
師參謀長呂其貴說道。
王銘章長嘆一聲,知道這場仗很難打,“這場仗,咱們122師恐怕都要折在這里了。”
他似乎已經預見了自己的結局。
呂其貴笑著說道:
“當年出川抗日,跟父老鄉親們怎么說的來著?”
王銘章轉過頭道:
“壯士馬革裹尸死,不滅倭寇不還鄉。”
他說出當年說過的話,“龜兒子的第十師團,來吧,老子就算是死,也要拔下來你們的幾顆牙齒來。”
戰斗在這天的正午打響,瀨谷啟支隊的山炮,野炮,重榴彈炮,同時對滕縣縣城開火轟擊。
縣城的城墻,早就無法抵擋現代火炮的轟炸了。
在連續幾次的轟擊之后,已經開始出現了缺口。
川軍的戰士們,腰間別著煙袋和煙槍,手里攥著漢陽造,一個個身軀削瘦,膚色黝黑,等待著開火的指令。
在接連不斷地轟擊之后,日軍大批部隊開始向滕縣發動猛攻。
但是他們也沒有想到,擋在他們面前的這支川軍部隊,竟然爆發出來了前所未有的戰斗力。
122師的這些川軍士兵們,雖然武器裝備很差,攜帶的彈藥也不多,卻是各個不要命地和日軍鏖戰。
有一些日軍士兵,想要沖上城墻,就有川軍士兵捆綁著手榴彈,往日軍人堆里面跳,和他們同歸于盡。
這兩千多人,面對瀨谷啟支隊上萬日軍精銳的猛烈攻擊,不僅僅沒有絲毫的恐懼,反倒是越戰越勇。
在滕縣的戰斗,一直持續到第三天正午,滕縣縣城卻還在122師的手中牢牢掌握著。
可現在的川軍部隊,早就已經是強弩之末。
他們沒有了子彈,沒有了手榴彈。
原本兩千多人的兵力,現在也只剩下了一千人還能繼續作戰,其余的基本全部陣亡在滕縣的城墻上。
在城墻前方,則是大批日軍士兵的尸體,他們為了拿下滕縣,也付出了相當慘重的代價。
瀨谷啟拿著手中的望遠鏡,看向前方殘破無比的城墻,問道:
“對面的敵人真是難纏,像是一群不知道什么叫做恐懼的戰斗機器。”
一旁的參謀長福田安順道:
“確實如此,不過天黑之前,滕縣仍舊會被我們拿下。
這些敵人的槍聲,已經變得越來越稀疏,兵力也越來越少了。”
瀨谷啟輕蔑一笑道:
“用中國人的話來說,這叫螳臂當車。”
這樣說完,他手指一動,示意進攻繼續。
王銘章的指揮部內,參謀長呂其貴跑進來,他滿身鮮血道:
“師長,前面有些頂不住了。”
王銘章沒有多說什么,他轉過身去,將鋼盔扣在自己的腦袋上,隨后拿起來一支漢陽造道:
“帶上師警衛連,咱們上城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