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沛雖然是在胡說,但陳文的大伯和大伯母確實對他非常好。
大伯是因為只有一個女兒沒有兒子,所以把陳文這個親侄子當作親兒子一樣了。
而大伯母呢,沒有兒子是一個原因,但她到底是外姓,所以更重要的原因還是陳文從小是真的長得漂亮又可愛,簡直是她心目中的完美寶寶,所以從小就喜歡他,自然就讓陳沛覺得不公平了。
也得虧陳沛性格活潑又大方,不然換個心思敏感的,說不定真覺得爸媽不愛自己了。
陳文其實還想問問更多具體的信息,比如大伯在竹城是做什么工作的,大伯母又在哪所大學教書。
但這些信息陳文是不可能直接問出來的,陳沛也不傻,聽了肯定會疑惑和奇怪。
所以陳文也就只能繼續和陳沛打著游戲,只在過程中旁敲側擊地問了幾句。
兄妹打了一下午游戲,等到吃晚飯的時候,陳文得到了兩個信息。
一個就是大伯母在工商大學教書,沒有什么職位,但時間確實比較清閑也不會很累,算是過得清貴。
二就是大伯父的工作問題,因為無法問得太直接,陳沛給出的信息也有些模糊。
但可以確認的是,大伯父是在從政,而且職務不低,具體是什么職務,陳文還得再打聽打聽。
而既然自家,大伯父家都發生了這么大的改變,小姑家不用想,肯定也不同了。
所以陳文也問了一下陳沛。
記憶中的小姑是嫁到了隔壁城市,小姑父和小姑都是在制衣工廠上班的普通工人。
現在自然不同,小姑父是一個二三線服裝品牌的聯合創始人之一,主管川渝地區的門店,小姑也在公司里工作。
雖然只是二三線服裝品牌,但也絕對算得上有錢人家了。
得到這些信息,陳文基本可以斷定一件事情,那就是整個陳家,包括父親那輩的堂兄弟,現在的家庭情況應該是全都發生了變化。
因為既然改變歷史走向的根源是在明朝永樂年間,那影響的應該是這幾百年里的每一代陳家人!
那么,當年陳家女拿到了陳文交易的那雪花玻璃杯后,到底做了什么?對她,乃至整個陳家的命運造成了這般深遠的變化。
看來明天回老家掃墓的時候,真得好好問問三爺爺了。
陳文在心里暗自想著。
…………
翌日,陳文帶著在家里住了一晚上的陳沛吃過早餐后,出發回往老家。
而到了出發的時候,陳文看到了自己在家里開的車是什么。
也是轎跑,赫然是一輛黑色的雙門寶馬四系,倒確實是符合陳文這種年輕人的喜好。
“哥,我真羨慕你哦,考上大學后叔叔嬸嬸就給你買車了。”坐上車,陳沛邊系著安全帶,邊開口說著。
陳文應道:“你到時候也讓大伯和大伯母給你買一輛唄,不行哥到時候借你點錢。”
陳沛搖搖頭:“還是算了吧,到時候我爸又該說影響不好了。”
陳文聽到這話笑了笑,試探性地問著:“大伯還有機會往上走一走?”
按理說,到了陳文大伯的年紀,仕途是基本到頭了的。
陳沛應道:“具體我也不知道,反正是說還有機會走一步吧,但也就是一步到頭了,我爸還挺有干勁,說最后努力一次。”
陳文點點頭,沒有再多說這事兒,轉而道:“不行你把我這車拿去開唄,我反正也不常在家。”
陳沛翻了個白眼:“哥,你是不是傻啊?你不在家,我就經常在家了嗎?我大學又不想在渝城念。”
“你之前不是說想在渝城念大學嗎?”陳文下意識問。
這話說出來,陳文心里一緊,因為這是曾經的陳沛說過的話。
好在在合理化的作用下,現在的陳沛明顯也有過在渝城念大學的想法,她說著:“那時候還小嘛,不想離家太遠。”
“現在想法不一樣了呢,我也想去地方看一看,生活一下,感受下不同,人生本來就是要多體驗的嘛。”陳沛繼續說道。
“嗯,這話不錯。”
陳文又問:“那你想好去哪所大學了嗎?”陳沛的成績其實很不錯,國內除了那幾所頂尖的有些難度外,其他的問題都不大。
“還沒,實在不行我也去棠大好了,到時候你還能罩著我呢。”
“也行,看你想法吧。”
兄妹倆人聊著天,陳文一路往竹城開去。
老家的位置是沒有變化的,這點陳文昨天就從陳沛嘴里問出來了。
從主城區到竹城的距離并不算遠,開車也就一個小時不到。
不過陳家的老家是在竹城的鄉下,還得開十多分鐘的車。
等兄妹兩人回到老家所在的村子時,差不多上午十點出頭。
陳文開著車到了自家宅院停好。
嗯,確實是宅院,因為老家的房子修成了一個頗為夸張的中式二進宅院,看起來非常漂亮豪華。
不過到底是農村自建房,價格肯定是沒有在城市里的一些繁華地段的好房子貴的。
對此,陳文現在也逐漸習慣了,并不感覺到多驚訝,只能說早有預料。
“哥,咱們是先去給爺爺奶奶掃墓,還是先去看三爺爺?”等陳文停好車,陳沛就開口問著。
這次兩個小輩回來,自然是要去看望下陳家唯一還活著的爺爺輩的三爺爺。
從陳沛口中,陳文也知道了自己這位三爺爺現在的情況。
以前就只是個普通農民,在土地里討生活了一輩子。
但現在也有些不同,早年是讀過書,擔任過報社主編,前些年生病了才離開兒女身邊回到老家來靜養。
“先去掃墓吧,不然我提著這些香燭啥的過去,怕三爺爺覺得晦氣。”陳文開口說著。
陳沛聞言忍不住偷笑了聲:“嗬嗬,也是哈,萬一三爺爺覺得我們是給他老人家提前準備的呢?哈哈哈。”
陳文和陳沛提著香燭,先到了附近一座小山上。
兩人爺爺奶奶的墓地就在這座小山上,老兩口的墓是在一起的,因為常有人來上香的緣故,周邊也沒有什么雜草生出來。
陳文和陳沛都是年輕人,對于很多上香的規矩肯定是不太了解的。
不過兩人也沒有敷衍了事,至少還是態度恭恭敬敬地上香,燒紙,然后跪拜。
陳沛跪拜的時候嘴里還念念有詞呢:“爺爺奶奶,你們可要保佑我越長越漂亮呀,從普通美女變成大美女!最好是把我哥的顏值轉移給我!”
陳文:“…………”
“陳沛,你以為咱們爺爺奶奶是整容醫生啊?”陳文開口問著。
陳沛抬頭應道:“說不定是哦,還不準爺爺奶奶在下面再就業啊?”
“你牛。”
這奇葩妹妹給陳文整無語了。
兄妹兩人走之前還放了一大餅鞭炮,劈里啪啦響徹整個村子,也讓村里人知道是有人上山掃墓上香了。
其實現在村子里人不多了,年輕人都在外面生活工作,只剩下一些老一輩人。
陳文和陳沛都是在城里長大,對這些村里可能還沾親帶故的老人家并不熟悉。
不過這些老人家問起兩人是哪家的時候,陳文和陳沛也都會應上兩聲。
“走吧,去三爺爺家。”陳文回到自家,從車里取出了周美娟之前就準備好的帶給三爺爺的一些昂貴補品。
陳文其實不確定現在三爺爺在什么位置,好在陳沛知道,距離也不遠。
陳文這位三爺爺全名陳書義,今年高壽八十三了,身體有些問題,但基本還能生活自理,算是非常幸運的老年人了。
陳書義的家也和陳文印象中不同,雖然沒有陳文家那么豪華,但也是很漂亮的帶院小別墅。
陳文和陳沛上門的時候,陳書義正在小院里的躺椅上曬著太陽,旁邊放了一壺茶和一些水果。
“三爺爺,您好興致啊。”陳文臉上帶著笑容走了過去。
陳沛也乖巧喊了聲:“三爺爺,我們來看您了,您還記得我不?”
陳書義躺著沒動,但是睜開了眼睛,先看了看陳文,應道:“小文回來了啊,在棠城大學念書念得怎么樣了?不可荒廢學業啊。”
這三爺爺開口就給陳文的感覺就和以前不同,以前就是個本分老實的農村大爺。
“三爺爺,我一切都好,也沒有荒廢學業。”陳文應著。
然后陳書義才看向了陳沛,語氣平淡了幾分:“沛沛也來了啊。”
陳沛撇了撇嘴,心說早知道剛才就提著香燭來看三爺爺了。
陳文也看出了三爺爺的區別對待,心里暗自想著看來就算是有文化的三爺爺,到底還是老一代人,骨子里重男輕女的觀念還是比較重的。
不過其實也正常,在陳書義那個年代,男孩確實和女孩不同,不光是傳宗接代的問題,很多時候在農村,一個家族的男孩夠多,才能越有話語權和更多的生存空間。
以前的農村宗族是真要械斗的,自然是更需要男孩。
只不過現在時代變了而已,但時代變化是難以改變老一輩人心里的根深蒂固的想法。
這個時候,屋子里專門負責照顧陳書義的保姆趕忙拿了兩張凳子過來給陳文兄妹兩人,又趕緊去端水。
陳文坐了下來,問著:“三爺爺,您最近身體還好吧?”
陳書義點點頭:“挺好,應該還有個幾年的活頭。”
稍頓,陳書義又問:“小文啊,你在學校處對象沒有啊?”
“沒有。”陳文笑著應道。
“那可得抓緊了,咱們老陳家要從有記載以來算起的話,你們是第二十二代子孫,我還想看到第二十三代的長孫生出來了再安心入土。”陳書義伸手拍了拍陳文,話語里還真是相當期待。
陳沛這個時候嘀咕了句:“什么第二十三代長孫,現在沒有這個說法了。”
“哼。”陳書義聽到了這話,不滿地哼了聲:“不管有沒有這個說法,我們老陳家的事情,你個女娃娃就不要多說了。”
陳沛年歲不大,肯定還是有些叛逆的,老人家呢也是越活越回去,不然為什么有老小孩的說法呢。
所以陳沛和陳書義還真能拌嘴。
陳沛又道:“三爺爺,我也姓陳好不好,我也是陳家人啊。”
陳書義:“以后你嫁人了就不是了。”
陳沛氣笑了:“三爺爺,現在不冠夫姓了,我嫁人了也姓陳啊。”
“那也是你夫家的人了。”陳書義也說得吹胡子瞪眼的。
陳文拉了下還有不服的陳沛,順勢轉移了話題:“對了三爺爺,您對咱們陳家以前的事情了解多少啊?”
“那些以前的事情?”陳書義對陳文就露出了和藹的笑容,問著。
陳文想了想,問:“就是咱們家祖宗的事情,之前我們學校有個課題。”他把之前和陳同勇的那套說法拿了出來。
陳書義聽完后也沒懷疑,緩緩說著:“我小的時候啊聽我父親說過咱們老陳家祖上的事情。”
“要說我們陳家發跡,那還要追溯到六百多年前的明朝永樂時期,那也是我們陳家有族譜記載發跡的開始。”
“真是永樂年間?”陳文確認似的問著。
陳書義點點頭:“當然是,咱們老陳家的族譜就是從明朝永樂年間記錄到現在的。”
換而言之,陳文他們家這支陳姓的祖宗至少到明朝永樂年間的時候已經沒落成最底層老百姓了,差不多都沒辦法修訂族譜了,而是在當時有人重新發跡后,才開始以他為祖來重新修訂族譜。
陳文問:“那三爺爺,咱們的一世祖是何等人物啊?”
陳書義顯然對這事兒比較熟悉,直接應道:“咱們一世祖叫陳柏,字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