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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鳴的馬達(dá)聲中，林小雙騎著警用摩托，載著李凡，風(fēng)馳電掣地行駛在馬路上。
清晨的風(fēng)吹起她利落的短發(fā)，英姿颯爽。
只是，她此刻的心情，卻遠(yuǎn)不如她的外表那么瀟灑。
透過后視鏡，她瞥了一眼身后坐得四平八穩(wěn)的李凡，終究還是沒忍住，帶著一股子酸溜溜的怨氣開了口。
“李凡，我真是后悔死了。”
“后悔什么？”李凡正感受著風(fēng)馳電掣的速度，聞言有些莫名其妙。
“后悔昨天沒跟你一塊兒去相親！”林小雙的語氣里滿是扼腕嘆息，“我但凡要是跟你去了，那得多精彩啊！”
“先是收服十幾個小混混當(dāng)小弟，然后天橋飛車干翻連環(huán)殺人犯，最后醫(yī)院里頭暴揍B級通緝犯！”
“好家伙，我長這么大，電影都不敢這么演！結(jié)果呢？我昨天晚上就在所里吃了頓外賣，然后回家睡覺了！我虧大了我！”
李凡聽得嘴角直抽抽。
什么叫收服小弟？那叫思想教育，感化失足青年！
他干咳兩聲，覺得這話題再聊下去，自己那點光輝形象就全變成江湖傳說了。
“咳咳，那個……說正事。”他果斷轉(zhuǎn)移話題，“汽車站那邊，到底什么說法？聽顧所的意思，好像挺麻煩的？”
一提到正事，林小雙的語氣也嚴(yán)肅了起來。
“何止是麻煩，那簡直就是咱們湖里區(qū)的一個老大難毒瘤！”
她擰了擰眉，沉聲解釋道：“咱們廈城的長途汽車站，地理位置很特殊，正好卡在我們湖里派出所和隔壁思明派出所的轄區(qū)交界線上。所以，那一塊地方，一直是我們兩個所共管的。”
“共管？”李凡挑了挑眉。
“對，說好聽點是共管，說難聽點，就是三不管。”
林小雙冷哼一聲，“汽車站每天的客流量十幾萬人次，天南地北，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人一多，小偷小摸就少不了。那地方的賊，都快成精了！”
“我們每天接到的報警電話，至少有三四十起是發(fā)生在汽車站的，丟手機(jī)的，丟錢包的，丟行李的，五花八門。”
“可問題是，那地方監(jiān)控死角多，人又雜，流動性又強(qiáng)，受害人往往都是上了車才發(fā)現(xiàn)東西丟了，等我們趕過去，賊早沒影了。”
“所以，破案率一直低得可憐。因為這事，我們所和思明所，不知道被市局領(lǐng)導(dǎo)點名批評了多少回，大會小會地做檢討，臉都快丟盡了。”
林小雙的語氣里充滿了無奈和憋屈：“我們不是不想管，是真管不過來。警力就這么多，派少了，杯水車薪；派多了，所里其他地方又顧不上。”
“久而久之，那地方就成了小偷們的天堂，我們警察的傷心地。”
她說完，重重地嘆了口氣，本以為身后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聽到這種情況，多少也會皺皺眉頭。
然而，她等了半天，身后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林小雙疑惑地又從后視鏡里看了一眼。
只見李凡非但沒有半點愁容，反而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個極其興奮的弧度。
那雙眼睛里，更是閃爍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光芒，像是餓了三天的狼，突然看到了一整片水草豐美、牛羊遍地的肥沃草原。
賊多？
難抓？
破案率低？
警察的傷心地？
李凡的腦子里，這些詞匯自動轉(zhuǎn)化成了另一幅景象。
海量的辦案經(jīng)驗！
刷不完的積分！
行走的功勞簿！
這……這哪是什么賊窩，這他媽是專門為我準(zhǔn)備的天堂副本啊！
十幾分鐘后，摩托車駛?cè)胍黄靵y嘈雜的區(qū)域。
廈城長途汽車站，到了。
這座車站像是上個世紀(jì)的遺物，飽經(jīng)風(fēng)霜。
灰撲撲的外墻上，水漬和青苔交織成一幅雜亂的地圖。
廣場上人頭攢動，拖著大包小包的旅客、高聲攬客的黑車司機(jī)、兜售著地圖和零食的小販，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形成一股渾濁的熱浪撲面而來。
空氣里，彌漫著劣質(zhì)煙草、汽車尾氣和食物混合的復(fù)雜氣味。
林小雙把車停在一旁，利落地摘下頭盔，甩了甩短發(fā)，指向不遠(yuǎn)處一個孤零零的崗?fù)ぁ?/p>
“喏，那就是咱們的聯(lián)合執(zhí)勤點。”她撇了撇嘴，“思明所和我們湖里所的民警、輔警輪流在這兒值班，說是執(zhí)勤，其實就是個接警點，每天登記那些被偷被搶的倒霉蛋。”
李凡打量著那個小小的崗?fù)ぃc了點頭。
林小雙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語氣里帶上了一絲同病相憐的親切感：“說起來，咱們兩個所也算是難兄難弟了。每年市局的績效考評，我倆都是手拉手，穩(wěn)坐倒數(shù)一二名，屬于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那種。”
“不過也正因為這樣，兩個所的關(guān)系倒一直不錯。”
李凡聽著，不禁樂了，這感覺怎么那么像上學(xué)那會兒，班里最后一排那幾個總是一起挨罵的同學(xué)，關(guān)系反而最鐵。
他正想著，一個身材精干、皮膚黝黑的民警從崗?fù)だ镒吡顺鰜恚匆娏中‰p，臉上露出了熟悉的笑容。
“小雙，今天輪到你帶隊啊？”
“馬哥！”林小雙笑著迎了上去，熟絡(luò)地介紹道，“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們所新來的……反扒小組組長，李凡。”
隨后，她又轉(zhuǎn)向李凡：“這是思明所的馬茂勛，馬哥，老刑警了，經(jīng)驗豐富得很。”
馬茂勛的目光落在李凡身上，當(dāng)聽到“反扒小組組長”這個頭銜時，眼神里明顯閃過一絲驚詫。
一個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胳膊還吊著繃帶，竟然是湖里所新成立的反扒小組組長？
湖里所這是沒人了，還是破罐子破摔了？
他心里嘀咕著，臉上卻笑容不減，主動伸出手：“你好你好，李組長，年輕有為啊！”
“馬哥客氣了。”李凡也笑著同他握了握手，態(tài)度不卑不亢。
這時，湖里所的其他組員也陸續(xù)趕到，和思明所的幾個民警、輔警站到了一起。
林小雙見人到齊了，故意清了清嗓子，一把攬過馬茂勛的肩膀，像個占了便宜的兄弟一樣，嘿嘿直笑。
“馬哥，跟你們說，你們思明所今天可算是有福了！”
她下巴一揚，得意洋洋地宣布，“怎么說咱們也是兄弟單位，正所謂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
“今天，我們湖里所反扒組要大發(fā)神威，你們就跟在后頭，等著沾光就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