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創公司大門外墻,攝像頭死角處。
一個頭戴帽子口罩,身穿一身黑的女孩時不時探出頭往門口張望。
等了一會兒,她似乎有些不耐煩。
拿出手機再次確定自己收集來的消息準不準確。
【綿綿冰:今天下午女神要來公司拍廣告,還有什么比這個更開心的嘛 [撒花][禮花]】
她點進這個人的主頁,唯一關注的明星就是許晚辭,轉發的內容大多數也和許晚辭有關。
除此之外,這個人還關注了靈創公司的官方大眼仔賬號。
所以,消息十有**是真的。
肖琪的心又定了下來。
應該是還沒那么快拍完,她心想。
干等著也是等,趁這個時間,她把手中一直拎著的棕色瓶放在地上,原地坐下玩起了手機。
她翻出設置為特別關心的大眼仔賬號,給他發去一條條碎碎念。
【余你為伴:哥哥,下午好[太陽],你今天過得怎么樣?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有沒有按時吃午飯。】
【余你為伴:我們只相信自己看見的聽到的,外面說什么也不能動搖我們愛你的心 [愛心]。】
【余你為伴:我相信你一定是逼不得已的,是被人陷害的,我比流言蜚語更早認識你。】
【余你為伴:我今天要做一件大事,如果有幸上新聞的話,你看見了一定會很開心吧,那樣的話我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
與此同時。
一道身影從公司大堂走出來,肖琪連忙抬頭,下一秒又失落低頭。
不是她。
許沐妍朝著前方揮手,示意外賣小哥她就是接電話的單主。
“能幫我拿上辦公樓嗎,奶茶有點多。”
“哦對了,”許沐妍從手中的奶茶拿出一杯遞給他,展顏一笑:“這杯是點給你。”
“這……”
外賣小哥有點遲疑,看了眼遞過來的奶茶和女孩清純的笑臉,最后還是點點頭:“那快點吧。”
他雙手提起兩大袋奶茶,健步如飛走在前面。
許沐妍小碎步跟在他后面,淺淡眸子不經意細細打量周圍,在觸及某道隱蔽身影時,勾唇一笑。
送你的第一份禮物,可不要讓她失望呀。
-
“媽媽,我們現在就回家嗎?”
拍完廣告的許晚辭兩人正坐著電梯從三樓下來。
“唔……”
聽小崽子這語氣,好像不太想回家的樣子。
許晚辭垂眸捏了捏他的小臉蛋,“那你想去哪里玩?”
聞言,江硯嘿嘿一笑。
牽著她的手一晃一晃,“我們去寵物店好不好,小花都沒什么玩具玩。”
許小花還有不到一周時間就滿月了,好像是可以提前準備一下。
而且精力越來越旺盛,給她消耗一下也不錯。
“可以。”
許晚辭點點頭,應了下來。
‘叮——’的一聲,電梯抵達一樓大廳。
許晚辭和江硯出了電梯往感應門的方向走去。
注意到門口處動靜的肖琪又一次探出頭去。
看見戴口罩的母子,眼底頃刻間流露出興奮情緒,終于等到了。
她收好手機坐起身,順帶拎起一旁的棕色瓶,蓄勢待發。
心中計算著她和她們之間的距離。
等兩人走出大門,完全暴露之后,肖琪猛地沖出去。
“X……唔!”
兩個彪形大漢不知何時蹲守在她身后,一人捂嘴,一人奪走她手中的棕色瓶。
一聲輕微悶響。
許晚辭:“?”
許晚辭左右扭頭看了一眼,沒發現什么不對勁。
見她腳步慢了下來,沉浸在給小花買玩具的興奮中的江硯仰頭問道:
“媽媽,怎么了?”
許晚辭搖搖頭,“沒事。”
司機一直停在附近沒離開過,收到信息,早早在路邊等候。
兩人很快上了車,揚長而去。
公司旁邊的茂密草叢。
肖琪瞪大了眼睛,神情惶恐地看著眼前的兩個陌生人。
看身材,碾死她就和碾死螞蟻一樣簡單。
“唔唔!唔,唔唔唔!”
你們是誰,抓她想干什么!
見黑色轎車起步離開,連汽車尾氣都看不見了,她眼底的挫敗更甚。
其中一個男人從兜里摸出手機,本想打電話的手忽的頓住。
他扭頭對一旁的同事道:“那邊是不是凌晨?”
意思是這通電話現在打嗎,會不會吵著人睡覺。
同事猶豫片刻,回道:“打吧,先生不是說過嗎,有事情第一時間打電話通知他。”
男人點頭,覺得也是這個理,毫無顧忌地撥通了。
對面很快接聽了。
“先生,我們剛剛抓到一個意圖……”
男人把事情詳細經過復述一遍,對方聽完說了些什么。
“好,通知郭先生嗎,好的。”
-
市區最大的寵物店。
“媽媽,你說小花會喜歡這條魚嗎?”
江硯從貨架上拿出一黃色小魚玩偶,往自己手臂上比了比,“和小花差不多長,可以給她抱著睡覺。”
許晚辭看了眼商品名稱,仿真麻布魚逗貓棒,店內暢銷款,分有貓薄荷和沒貓薄荷兩種。
顏色還挺亮眼,有明黃、亮粉和淺灰。
許晚辭點點頭,“可以買回去試試,說不定小花也喜歡。”
“嗯嗯 \(^O^)/~”
江硯在黃色和粉色中糾結了一會兒,最后還是把黃色小魚丟進小推車里。
兩人逛了一圈,最后入手貓抓板、胡蘿卜磨牙棒、小型貓爬架等等物件,直接讓店家安排送貨上門。
走出寵物店的時候還有些意猶未盡,感覺每個許小花都會喜歡。
許晚辭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快六點了。
都出來逛街了,再去光顧一下麥德勞,不過分吧。
恰好這片區就有一間。
許晚辭給陳管家發去消息,說她們不回去吃飯了。
在店里找了個角落坐下用手機掃碼點餐,給江硯點了個可愛迷你的兒童套餐,還送小玩具,又給自己點了個套餐。
過了一會兒,江硯的先出餐了。
小崽子舀了一勺土豆泥,舉著問許晚辭,“媽媽,你要吃一口嗎?”
許晚辭婉拒了,這個對她來說有點健康過頭了,點的時候特意備注了不要醬。
大人的壞心思小孩不知道,收回手小口小口吃了起來。
許晚辭支手托腮,盯著江硯白嫩軟乎的小臉出神。
感覺小崽子好像長高了點,臉也瘦了點,這是要抽條了?
‘嗡——’
‘嗡——’
許晚辭拿起手機,果不其然是江嬌嬌發來的。
【Y】:吃飯了嗎?
【再睡五分鐘】:[照片] 正在吃。
【再睡五分鐘】:[拍你腦袋.gif]
許晚辭瞅了眼照片,害怕他擔心多想,又補了一句。
【再睡五分鐘】:沒有很經常吃的,偶爾才吃一次 [狗狗祟祟.ipg]。
所以超級健康自律人士可以稍微放一下下心。
【Y】:知道,乖寶寶。
許晚辭:“!?”
不要用這些奇奇怪怪的稱呼叫她啊喂!
(#`O′)
腦中莫名用他的嗓音重復了一遍這句話,許晚辭頓時有些坐立難安。
江硯咽下嘴里的土豆泥,一臉好奇地盯著她的臉。
“媽媽,你很熱嗎?”
“啊?”
許晚辭如夢驚醒,用手背摸了下自己的臉,好像是有點燙哈。
她放下手機給自己扇風,胡亂點頭:“嗯嗯,空調不夠冷可能。”
碰巧路過的餐廳工作人員:“……”
污蔑!
這簡直是**裸的污蔑。
彼時,M國。
見許晚辭沒回復他了,男人眸底閃過一絲笑意。
切出聊天框,江云煜點開郭巖發過來的消息。
意圖傷害許晚辭的人叫肖琪,是剛高考完的高中生,身份證上還差三個月成年。
經相關機構檢測,棕色瓶里的液體是卸妝水,女孩說用棕色瓶裝只是想嚇唬一下而已,沒想干嘛。
帶去警察局后,女孩的父母也來了,跪下來說孩子還小,讓他們放過她。
肖琪仗著未成年身份,加上沒潑到人,有些肆無忌憚,至今沒道過歉。
江云煜看完,周身氣勢一沉。
抬手打下四個字:“繼續追究。”
人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如果他沒安排人暗中保護,如果她拿的是真的呢……
他不敢去想那個后果。
-
許沐妍等了一晚上,都沒等到自己想看見的結果。
沒用的東西。
她氣得把手機摔進被子里,一向溫婉如水的臉顯得格外猙獰。
竟然這么走運,這都給她躲掉了。
片刻之后,許沐妍又重新拿起手機,給一個未命名號碼發去一條短信。
【要錢嗎,要的話按照我說的去做。】
過了一會兒,對方打回來一個電話,許沐妍皺著眉頭掛掉。
【就這樣說,我不想聽見你的聲音。】
對方按照她說的做了,看著回復的短信,許沐妍臉上又重新露出笑容。
她施施然靠在床頭,把對方需要完成的任務吩咐下去,又聯系了幾個大的營銷號,約定明天有驚天大料給她們曝光。
得到所有人的回復后,許沐妍把手機靜音放在一旁,滿懷期待地入睡。
這一次,她不信許晚辭還能躲掉。
翌日,正午。
在網友們最為活躍的午飯時間,一條又一條熱搜沖上了大眼仔榜單。
#爆 許晚辭老公疑似江氏集團掌權人#
#爆 保姆女兒飛上枝頭變鳳凰#
#爆 當紅女明星出名即棄母 原因為何#
#狗不嫌家貧但人會#
#許晚辭母親坦言 女兒出名后不認她#
一個個大瓜砸下來,把人砸得頭昏眼花。
【我要當太空人:臥 槽、臥 槽,給我瞌睡蟲都嚇走了,許晚辭老公是江氏集團總裁???[吃驚]】
【李喬喬同學:媽呀,怪不得這么大的別墅說搬就搬,感情家里不止一套房 [檸檬][檸檬]。】
【龍眼炒酸奶:看照片好像是哎,這個側臉,有無內部工作人員出來說一下 [蹲]。】
【耕不死的老黃牛:老公是個大帥比就算了,竟然還那么有錢!我真的嫉妒了,許晚辭你丫頭命真好。】
【六六:我說你們能不能擺好關注重點,這個許晚辭出名之后連媽都不認,現在連這種忘恩負義的白眼狼也能當明星了嗎?】
【無敵嘎嘣脆:點了,阿姨看著那么憔悴,臉也粗糙手也粗糙的,許晚辭倒好,每天光鮮亮麗,自己當上了富太太,親媽卻過得那么慘,真是諷刺。】
【今天是個好日子:嚯。討厭的人終于塌了,本來就不是什么好鳥,上個綜藝還給她洗白成功,我真是笑死了。】
【芋泥椰椰:……我發現有些人真的和沒腦子一樣,別人說什么就信什么,就不能有點自己的主見嘛?
法官還要聽被告說辭才判案呢,你們倒好,直接蓋棺定論 [白眼]。】
【不和傻子說話:不能再贊同了,經過上次yhy那件事后,我已經學精了,不等幾天我是不會輕易站隊的。】
……
江氏老宅。
用過午飯的江老爺子正坐在蔭蔽涼爽的小花園里聽曲喝茶。
“老爺,有人找您!”
連廊處,管家手上拿著部手機腳步匆忙地小跑過來,一時沒控制住音量,有些大聲。
“急什么,老馮。”
江鴻頭也沒抬,滄桑的聲音透著些微責備。
是對這個在宅子里工作了大半輩子,也依舊這么沒規沒矩的下人的不滿。
他從躺椅上坐直,端起一旁桌上的茶盞,杯蓋輕輕撇去茶水上的細小浮沫,低頭小酌一口,喟嘆。
聽出江鴻的言下之意,馮管家擦擦額頭上的汗水,連連躬身道歉:
“對不起,老爺。”
江鴻沒再說話,依舊在喝著茶。
馮管家手里的手機響了又停,停了又響,鈴聲和唱曲聲交織一起,分外嘈雜。
終于,在電話打了第三遍時。
一聲輕響,江鴻放下手中的茶盞,往后躺回竹椅上。
緩緩閉上渾濁的雙眸。
下一秒,他左手微抬,對一旁的馮管家招招手,做了個‘過來’的手勢。
管家輕步走過去,對面半浮臺上的伶人見狀也停了聲。
通話被接通,遞到江鴻耳邊。
幾息時間,聽清楚對面說了什么的江鴻猛地坐起身,“什么!?”
聲如洪鐘。
溝壑滿布的臉上,方才的悠閑從容不再,雷云密布。
‘啪啦’一聲,桌面的茶盞在地上四分五裂,未飲完的茶水流了滿地。
四散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