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凌希沒說話,從他手里拿過箱子打開,一臺黑色輕薄電腦,一把黑色方塊鑰匙,一個透明瓶子里裝滿了藥片,還有一把形似玩具的黑色折疊小刀,拿起小刀一甩,利刃折射出冷厲的光芒。
穆青嵐收回視線輕咳一聲,略微收斂:“不逗你了,最近道館不安寧,似乎有一群人在找誰,師傅讓我們?nèi)慷枷律搅耍野l(fā)現(xiàn)那些人好像來臨城了,師傅回家前讓我提醒你萬事小心,別太早嶄露鋒芒,你回聶家的舉動已經(jīng)很吸引人了,師傅怕……”
穆青嵐欲言又止,撓了撓頭:“反正你小心點(diǎn),有情況隨時來這里,還是跟以前一樣,出了事道館兜底。”
“這次就不用了。”聶凌希合上箱子,重新戴上口罩:“走了。”
穆青嵐聳了聳肩:“雖然爭點(diǎn)家產(chǎn)這種事情以你的能力確實(shí)用不到我們,但我們也是很樂意操勞的,大師兄還說過段時間忙完會跟你聯(lián)系,可能也就這幾天吧。”
聶凌希與他對視,笑了笑沒有說話,轉(zhuǎn)身往樓梯口走。
穆青嵐站在原地撇了撇嘴。
聶凌希剛走到樓下,就看到聶萱依和裴俊澤像做賊一樣往外跑,好似身后有鬼在追,隱約間聽到裴俊澤慌張又疑惑地說。
“該死,瘟神一樣走哪都能遇到!”
兩人連電梯都沒坐,直接從安全通道離開,生怕被看到。
聶凌希不由抬眼往舞池中央看,剛?cè)鲥X的人此時已經(jīng)下去了,但撿錢的人還沒有停,音樂在循環(huán)播放,他們眼里只有對鈔票的渴望與興奮。
沒再多看,聶凌希拉了下口罩大步走向電梯。
翌日一早,天才蒙蒙亮,零星雪花從空中往下掉,空氣中的寒意比昨日還要濃烈。
聶凌希被敲門聲驚醒,掀開臉上被子,眉宇間困意未散,側(cè)頭往門口看了眼,這時門外傳來林晴的聲音。
“聶小姐,今早有貴客上門,先生讓您送了套衣服過來,說如果您身體好點(diǎn)了,請到偏院客廳。”
聶凌希坐起身,想到昨天的方諾母子,沒猜錯應(yīng)該是他們,閉了閉眼翻身坐起來,啞聲讓林晴進(jìn)來,自己去洗漱了下,隨后讓林晴給她梳妝。
盯著鏡子里長相越發(fā)出挑的臉蛋,心中開始梳理聶家與裴家的關(guān)系。
資料中,當(dāng)年裴老爺子還年輕來臨城談生意,無意間遇到她母親葉清泠,那時她正懷孕卻碰上聶家低谷期,她陪著聶閆松談合作、跑業(yè)務(wù),酒照喝,夜照熬,全然沒把自己當(dāng)一個懷孕的人,有些時候更多的是葉清泠自己在走動,聶閆松像個局外人。
裴老爺子欣賞葉清泠的做事風(fēng)格和膽識,兩人相談甚歡,中間沒有年齡的代溝,合作愉快達(dá)成沒多久,裴老爺子在離開臨城前似開玩笑一樣跟葉清泠說想當(dāng)親家。
葉清泠沒當(dāng)回事,畢竟裴家在京市的地位數(shù)一數(shù)二,怎么可能看上聶家,可沒料到她才半開玩笑地答應(yīng),裴老爺子就寫了婚書,若是男孩便作罷,若不是,就讓裴家三子與葉清泠第一個孩子結(jié)為夫妻,訂婚禮第三天就送到了聶家。
葉清泠死的那一年裴老爺子還親自來吊唁過,并承諾婚約不變。
但沒兩年裴老爺子去世,聶凌希也被丟到山林自生自滅,她的一切全部歸于聶萱依,就連葉清泠留下的嫁妝都被溫緲?biāo)酵探o了聶萱依,聶家與裴家也把她視若珍寶。
走在去往偏院的長廊里,聶凌希臉上沒什么表情,身著一襲白色長裙,外搭藍(lán)色毛絨針織長衫,梳順的長發(fā)半扎在腦后,一身溫婉又大方的裝扮看上去善良純真。
林晴走在旁邊心里忍不住嘀咕:‘都說聶小姐像前夫人,那前夫人得美成什么樣啊?’
很快,兩人穿過假山綠植來到偏院正殿,聶凌希剛邁步進(jìn)去,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落在她身上,或?qū)徱暬騾拹骸?/p>
聶凌希走到中間,微微頷首輕聲喚人:“奶奶,父親,溫姨,方姨。”
她乖巧的樣子,讓方諾略微錯愕,隨即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
聶老太太看了眼聶凌希,不似第一次見面那般熱絡(luò),輕聲道:“來了就座吧,你身體不好我們長話短說,免得又暈倒搞得大家都手忙腳亂。”
聶凌希聽出她話中責(zé)怪什么都沒說,坐在最外的位置上。
“昨天你方姨來聶家商量訂婚的事情,凌希,你應(yīng)該也知道點(diǎn),雖說當(dāng)年那婚約算是指定你,但我們以為你死了之后婚約就一直由萱依替你,
兩個孩子也都情投意合,拆散有些棒打鴛鴦,你作為姐姐,而且你才回聶家,很多事情和規(guī)矩都不知道,你應(yīng)該也不想一回來就又離家,所以你不會有意見的對吧。”
幾人同時看向聶凌希,聶閆松像個局外人什么都不說,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對。
裴俊澤打了個哈欠靠在椅背上,氣哼一聲:“問你是給你臉,你要是不識抬舉,鬧也沒用!”
他直白的話,犀利又刺耳。
聶凌希雙手在腿上相握,依次從聶閆松看到聶萱依,她一只手搭在裴俊澤肩上,眼底有羞有得意,暗戳戳的像個偷了油的老鼠,無聲在挑釁。
‘回來又如何?活著也是個沒什么用的廢物而已,聶家不會認(rèn)你,裴家也不會認(rèn)你,我才是聶家大小姐,哼。’聶萱依心中暗自嘀咕,搭在裴俊澤的手一路下滑牽住他的手,有意無意地往聶凌希方向瞟。
等了片刻,都不見聶凌希說話,聶老太太作勢要敲定。
聶凌希這時站起身,打斷了她要說的話。
“奶奶,咳咳。”聶凌希眼角泛著粉紅,雙手沒有分開,似下了很大決心一般,聲音溫吞卻有力:“婚約我可以不要,那請把我母親給男方的定親禮還我,還有母親遺留的嫁妝,你也不希望外界傳拿著長女的嫁妝給二女兒補(bǔ)貼吧。”
此話一出,溫緲臉色瞬變,猛地站起身:“凌希,你,你在說什么呢?我給萱依準(zhǔn)備的嫁妝里面,可,可沒有你說的這些。”
聶凌希對上溫緲蘊(yùn)藏怒火的眼睛,張了張嘴還沒說話,方諾先一步開了口。
“什么定親禮?我裴家可從沒收到過什么定親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