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妄將最后一口紅糖水喂給她,又將她打橫抱起,走向大床。
他坐到床上,又把她抱坐在自己腿上,圈在懷里,才繼續和她講著故事,
“林夭夭的父母常年不在家,照顧她的傭人不可能和她同住,所以她從小就一個人睡覺。”
“才五歲的孩子,遇到雷雨天,或是做了噩夢都會嚇得找最親的人哭訴。”
“但林夭夭沒有,她只能自己一個人用被子將自己蒙住,徹夜睜著眼睛度過一整晚。”
譚遇熙聽著他的話,眼眶又開始泛紅,心疼著小時候的夭夭,
“那么小的孩子一整晚不睡就已經很難受了,還受了驚嚇,我一點都不敢想象她當時得有多無助。”
司妄理解她的感受,掌心摩挲著她的腰肉安撫著她,
“放心吧,認識謝硯一家后,她的情況立刻就被細心的聞意阿姨發現了。”
“真的嗎?”譚遇熙擔心他是為了哄她,靠在他懷里不放心地又問了一遍。
“真的。”司妄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和她保證。
“不止聞意阿姨發現了,和她每天一起寫作業的謝硯也發現了。”
譚遇熙眼里的淚又收了回去,心里莫名地有些激動,
“那謝硯學長是不是哄她了?”
她回想了一下謝硯學長平時的樣子,小小地皺了下眉,小腦瓜又開始胡思亂想,
“嗯…如果是謝硯學長哄人,他應該會一本正經地告訴夭夭雷電和噩夢的原理吧?”
司妄沒有一次是不被她的腦回路可愛到的。
他低笑一聲,又忍不住低頭親了一口她的額頭,把兄弟出賣得干干凈凈,
“你別看謝硯平時裝得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其實私底下騷著呢。”
“啊?”譚遇熙仰頭震驚地看著他,忍不住脫口而出,
“悶騷啊?”
司妄完全不給謝硯留一絲臉面,把他的底全部抖了,
“何止是悶騷,他根本就是腹黑心機,早就對人圖謀不軌。”
“他知道林夭夭失眠的事后,立刻讓聞意阿姨以照顧朋友孩子的理由把她接到了謝家住著。”
“還用自己的零花錢買了一對手表,讓林夭夭晚上害怕的時候就給他打電話。”
譚遇熙的雙眼越睜越大,眼底全是吃到瓜的欣喜,越聽越激動,
“然后呢然后呢?”
司妄想到謝硯小時候做的那些事,無奈地低笑了一聲,
“然后就是…”
“他一有空就拉著我和輕舟一起摘花,用來寫字的手被粗糲的花枝劃得通紅,就為了給林夭夭編花環。”
“白天讓我和輕舟一起分析哪個童話故事比較催眠,晚上用來哄她睡覺。”
“等她睡著了,他再熬夜補自己的功課和作業。”
譚遇熙磕得不行,發表著自己聽故事的感言,
“謝硯學長也好好啊,一點都不比你和輕舟學長差。”
司妄對這點倒是贊同。
他得意地勾起唇角,語氣驕傲,“畢竟我們三兄弟都是情種。”
“尤其是我。”
“好,你最癡情。”譚遇熙慣著他的自戀。
她怕他還要炫耀,趕緊轉移話題,
“我明白了,他們之后就同住在一個屋檐下,謝硯學長又體貼入微,兩人日久生情在一起了。”
她不明白,“這樣不是很好嗎?后來為什么又分開了呢。”
司妄想到當時的那件事,無奈地嘆了口氣,
“因為人言可畏。”
譚遇熙立刻懂了,“是有人說夭夭了嗎?”
“以謝硯學長的家世和他給人的印象,應該是沒什么好讓人詬病的。”
可她還是有一點不明白,“但是夭夭的家世也很頂尖啊,再加上謝硯學長的庇護,學校應該沒人敢招惹她吧?”
司妄點點頭,算是同意,“不止學校,其他世家的人也不敢招惹她。”
譚遇熙微微蹙眉,從他的話里抓到重點,立刻分析出來,
“其他人不敢,但謝家的人敢!”
“聰明。”司妄對她是越來越欣賞。
她總是能準確地把握住要點,根本不需要他多做解釋。
他夸完她,繼續說著,“林夭夭住在謝家,不可避免地會遇到上謝硯家來做客的謝家親友。”
“謝家那幾個不入流的廢物,清高又封建,對商賈之家的林夭夭本來就看不起。”
“更何況林夭夭不僅住進了謝家,還跟謝硯成了男女朋友。”
“就找著機會故意去用言語羞辱她。”
“羞辱?”譚遇熙的雙眸不可置信地睜大,“這么嚴重的詞嗎?”
“嗯。”司妄沒否認,“還是在謝家的家宴上。”
“十幾個人的大圓桌,吃飯席間,當著她的面。”
“說林家經商,利益至上,她的父母肯定想從謝家得到點什么。”
“說她是她爸媽特意送到謝家來勾搭謝硯,攀附權貴的商品。”
譚遇熙聽得胸口發悶,氣得不行,直接就罵出了口,
“什么書香門第啊!比狗叫得還難聽!”
“我看他們塞進腦子的根本就不是知識,分明就是一坨屎!”
司妄難得見她發脾氣,又耐心地哄著她,
“好了好了,寶寶別氣,后來那群人就再也沒出現過了。”
譚遇熙疑惑地抬頭,“為什么?是謝硯學長生氣了嗎?”
司妄輕應了一聲,“謝硯直接將桌子中間的圓盤朝著那幾個廢物的方向掀了。”
“碗筷碎了一桌子,不少濺到他們身上,割出了血。”
譚遇熙都不用猜,直接開口,學著那群人說話,
“他們肯定會拿這個說事,但絕對不敢說謝硯學長。”
“說的肯定是謝硯這個孩子,本來這么有教養,肯定是被林夭夭帶壞了。”
“哎呀,商賈之家的孩子果然品行不端,上不了臺面,吧啦吧啦的。”
司妄被她的演技逗笑,“確實,寶寶真了解他們的德行。”
譚遇熙不爽地噘了下嘴,“欺軟怕硬的人都這樣。”
她關心著接下來的事,又著急地問著,
“后來呢,怎么處理的,謝硯學長把他們都趕出去了嗎?”
司妄知道她心急,也不賣關子,
“最后是謝叔叔把他們趕出去的。”
“謝硯學長的父親?”譚遇熙有些驚訝。
司妄點點頭,“謝硯說,他的父親當時只說了一句話,便徹底和這幾個人斬斷了關系。”
“什么話?”譚遇熙好奇地睜大眼睛。
“常說是非事,必是是非人。”司妄回應道。
譚遇熙快被這一段故事爽透了。
她的小腳丫激動地在床上蹬了兩下,立刻大聲夸贊著,
“謝叔叔真是是非分明!”
不過一秒,她又垮下了小臉,心里難受,
“但夭夭肯定往心里去了,否則也不會和謝硯學長分手,變成現在這樣。”
司妄也心疼謝硯,輕輕嘆了一口氣,
“她難受,謝硯也不好過。”
他話音剛落,譚遇熙就又振作了精神。
她仰著腦袋,漆黑的瞳孔亮晶晶的,出著主意,
“謝硯學長的心病就是夭夭,只要夭夭好了,他自然就會好。”
“所以,我們只要想辦法讓夭夭敞開心扉就好了。”
司妄對女孩子的心思不懂,低頭問著她,
“什么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