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昭愿理解譚夙的心思,輕笑一聲,打斷司妄的話,和他耐心地解釋,
“你爸的意思是,留到結(jié)婚敬茶時再跪。”
她走上前,牽起嘻嘻的手,又牽起他的手,鄭重地將寶貝女兒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里。
她一手托著他們交疊在一起的雙手,另一手覆在女兒的手背上輕輕拍了拍。
眼眶控制不住地泛紅,她低著頭,聲音哽咽地囑咐著,
“司妄,我們家嘻嘻…就托付給你了。”
她又抬起頭,眉眼微蹙看向司妄,語帶警告,給嘻嘻最大的底氣,
“但倘若你讓她受了一分一毫的委屈,我們會第一時間將她帶走,傅、譚、江三家也絕對不會放過你。”
譚夙懂她的難過和不舍,伸手將她摟進(jìn)懷里,掌心摩挲著她的肩頭,和她站在一起。
譚遇熙看著眼前從小到大把她當(dāng)成珍寶的爸爸媽媽,早已哭花了臉。
“爸爸~媽媽~”她的身體輕輕發(fā)顫,哽咽得只能喊出他們的稱呼。
司妄安撫地將她的手握得更緊,視線落在兩人交疊的手上,眼眶也泛了紅。
他忍住眼里的熱淚,堅定地看向傅昭愿和譚夙,向他們鄭重保證,
“爸,媽,你們放心,不止是我,整個司家,整個臨市,都不會讓她受一點委屈。”
司念也被這一幕感動到,將臉埋在司淵懷里擦著眼淚。
擔(dān)心愿愿和譚夙還不放心,她快速地收拾好情緒,抬起頭看向他們,語氣誠懇,
“愿愿,譚夙,我和哥哥也向你們保證,嘻嘻在我們這絕不會受一分委屈。”
司淵也跟著點頭,收了平時的性子,鄭重地作出承諾,“我們保證。”
傅昭愿聽著他們的承諾,想到自己的女兒以后結(jié)婚會離開自己的家,心臟就像被抽走所有氧氣,痛得她快要窒息。
她實在忍不住,雙手抱緊譚夙的腰,將臉埋在他懷里哭得泣不成聲。
譚夙的衣襟被她熱燙的淚全部浸透,沾染在他的肌膚上,讓他的胸口更加沉悶。
他擔(dān)心她的情緒崩潰,迅速地躬身彎腰,將她攔腰抱起,轉(zhuǎn)身走向自己的房間。
他走到門口又停下腳步,轉(zhuǎn)過頭,不舍地看著譚遇熙,又對著她身邊的司妄厲聲提醒著,
“司妄,過年帶上你的全部身家贈予協(xié)議,來譚家提親。”
“記住,是全部身家。”
“是!”司妄立刻大聲回應(yīng),向他匯報計劃,“周末我就帶嘻嘻去辦理財產(chǎn)贈予協(xié)議。”
譚夙聽完他的話,淺淺地松了口氣,無奈地囑咐著,
“照顧好嘻嘻。”
司妄用力地點著頭,“是!您放心!一定!”
房門被關(guān)上,司妄才徹底地卸下了一身的慌張。
黑色睡衣的背面都被他的冷汗浸濕,黏稠地貼在他的肌膚上。
剛才的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場酸甜交織的美夢,真實又虛幻。
但身邊人的啜泣聲又提醒著他,剛才的那些都是真的。
他應(yīng)該高興,應(yīng)該覺得內(nèi)心很爽的。
可當(dāng)他看到譚遇熙渾身顫抖地想要蹲下身抱緊自己時,他所有的喜悅都化成了無盡的心疼和內(nèi)疚。
“老婆~”
他拉住她想要下墜的身體,把她用力地?fù)砣霊牙铮斡伤煅手鴮⒀蹨I鼻涕全部擦在他的胸口。
司淵和司念對視一眼,毫無辦法地?fù)u搖頭,悄悄離開,留給他們單獨的空間。
院子里只剩下主臥門前緊緊相擁的兩人,和一聲聲的抱歉,
“對不起,老婆~”
即使他和她家之間的距離只是兩個小時,可把她從自己的家庭里帶離出來,對她和她的家人來說就是世界上最遠(yuǎn)的距離了。
“對不起對不起~”
他將她用力地抱在懷里,把臉埋在她的頸窩,不斷地和她道歉,想分擔(dān)一些她的難過。
可回應(yīng)他的只是耳邊壓抑的哭聲。
夜晚的涼風(fēng)襲來,他擔(dān)心她受涼,將她抱回屋里,想將她放在床上。
可她卻不肯,雙手緊緊地環(huán)在他的頸后,怎么都不肯撒手。
“乖,我不走。”司妄溫聲哄著她。
他抱著她,坐靠在床頭,讓她側(cè)坐在自己腿上,掌心一下一下地摩挲著她的腰側(cè),安撫著她。
房間里的哭聲還在繼續(xù)。
司妄低下頭,吻了吻她頭頂?shù)陌l(fā)絲,聲音溫柔,
“老婆,在你來臨淵的第一天,我就說過,你要是不想離開家,我也可以入贅。”
“這句話,在你這里永遠(yuǎn)算數(shù)。”
他的安撫總算有了回應(yīng)。
譚遇熙在他懷里仰起頭,杏眸哭得紅腫不堪,眼里還閃著淚花,小嘴噘著,
“不行,入贅的話我就得讓著你,要是你受了委屈,別人就會說我欺負(fù)你。”
司妄看著她紅腫的眼睛,視線不忍地往旁邊飄了一下。
他又低下頭,薄唇親吻去她眼中的淚,哄她高興,
“那你說怎么樣就怎么樣好不好,別再哭了,哭得我的心快碎了。”
譚遇熙看著他微微泛紅的眼眶,抬起手,柔軟的指腹心疼地擦過他潤濕的眼尾,和他解釋,
“我不是因為要嫁到臨市才覺得難受,我只是心疼爸爸媽媽。”
司妄懂她的意思。
他抬手摸上她的頭發(fā),和她商量著,
“我們一有空就回京市住,或者全家一起出去旅游散心,好不好。”
“只要你愿意,婚禮就只是一個儀式,你還是可以像以前一樣,想回去就回去。”
“只不過,每次回家的時候都帶上了一個我。”
他幻想著婚后的生活,眉眼溫柔,語氣也充滿了愛意,
“也許身后還會跟一個小尾巴,她穿著漂亮的小裙子,長著和你九分像的小臉,一頭滑順的金棕色長發(fā)。”
“會和你小時候一樣,甩著小胳膊小短腿,動不動就嬌氣地噘噘小嘴,小奶音喊著「爸爸媽媽」。”
譚遇熙跟著他的思路,眼睫慢慢地眨著,腦海里浮現(xiàn)出他口中的場景。
所有的一切都很對,只有一點。
她仰起頭,歪著腦袋,疑惑地問出聲,
“哎?為什么我腦子里的小尾巴是個男孩呢。”
“他穿著黑色的兒童運動套裝,雙手揣在褲兜里,抬著下頜,臉上和你一樣的臭屁倨傲,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
“連頭發(fā)都是和你一樣的金棕色碎發(fā)。”
司妄聽著她的描述,眉頭越皺越緊,生無可戀地打斷她的幻想,
“老婆,你別嚇我,可千萬別是男孩!”
“我們司家的男孩就沒一個好東西!”
“呸!除了我!”
譚遇熙被他的表情逗得笑出聲。
“有這么夸張嘛,就是性子調(diào)皮了點嘛。”
“嗯…可能不是一點,也不是調(diào)皮…”
她心虛地吐了下舌,對他的家世有點好奇,
“老公,你們司家就沒有生過女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