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琥珀色的眸子微微瞇起,極具侵略性的視線越過周遭的眾人,在半空中和她強勢地碰撞。
像一頭未被馴化的野性雄獅將她的心神緊緊咬在半空,令她逃脫不了半分。
十足的占有欲和掌控欲。
這種眼神,在她小時候每一次見到他時,都會有。
她敢確定,他認出她了。
她的心臟瘋狂躁動,扒在窗沿的細長手指不自覺地用力縮緊。
不是害怕,而是不爽。
不爽他又這樣看她!
好像她是他的所有物。
她圓滾滾的鹿眸,不甘示弱地瞪回去,軟嫩的紅唇在空氣中無形地吐出一個字,“滾~”
然后她看到他笑了。
“嘖~”司妄被罵爽了,他唇角的弧度微微挑起,嗓音又懶又磁,“果然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帶勁。”
“誰?”謝硯端正地站在他的右側,隨著他的目光一起看過去。
高檔的保姆車內探出少女圓圓滾滾的小腦袋,黑長直中分,杏眸鵝蛋臉,皮膚白得發光,典型的白月光初戀臉。
此時她漂亮的杏眸正帶著幾分挑釁和司妄在無形的空氣中纏斗。
“司妄,你認識她?”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銀邊無框眼鏡,看出一絲端倪,“京市車牌,她就是司家一直想要聯姻的那個京圈小公主?”
“嗯。”沒有否認。爺爺說她主動轉來臨淵找他,竟然是真的。
“她就是那個拒絕了你整整十五年的小丫頭?”
左側的沈輕舟沒點正型地將右臂搭在他的左肩上,隨口調侃著,
“和你房間照片里的小奶娃完全不一樣啊,長開了倒是成了萬里挑一的大美人了。”
他話音剛落,周遭的空氣突然冷了十度。
“臥槽,夸她也不行。”他身子忽地一抖,可怕地搖搖頭,“行行行,給你夸給你夸。”
“行了,還有人要收拾。”司妄收回視線,狠厲的眸光又重新掃向剛剛議論的那幾個人。
他大長腿不緊不慢地朝著玉石中間的大門跨著,像是在和他們開玩笑,“剛剛是誰說要巴結我?嗯?”
“我倒是很想聽聽,他想怎么巴結我。”
他的聲音和他的臉一樣,都帶著一種痞痞的渣感。
平時心情好時能攪得人渾身都酥麻麻的,但是不爽時卻又令人不寒而栗,只想遠離。
比如現在。
周圍無關的人趕緊加快腳步走了進去,不敢多看一眼這場突如其來的“事故”。
倒是譚遇熙,迎接她的人還沒來,她坐在車里本來就無聊,看看熱鬧剛好可以幫她打發時間。
她這才發現這所學校的所有人似乎都是統一著裝。
男生都是白襯衫黑褲子,黑色領帶上別了一個校徽,上面寫了班級學號和姓名。
女生則是白襯衫黑色及膝裙,領口是一個工整端正的蝴蝶結,校徽別在了胸口。
司妄和他們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他沒戴領帶,沒有校徽,襯衣穿得也不端正,領口大敞,還戴銀鏈。
她的腦子里莫名響起她的爸爸譚夙每次見到司妄的爸爸司淵時喊的別稱。
騷包,裝貨。
她現在覺得這兩個詞和司妄也很配。
不同于她的舒適愜意,校門口的五個人內心都驚慌到了極點。
每個人都沉默著低下頭,腳上不自覺地往后退了好幾步。
“啊!”一聲害怕的驚呼。
其中一個男生被單獨抓著胸前的領帶扯了出來。
他嚇得弓起身子縮起來,快速地擺手否認,伸出食指指著身后的另一個人,
“妄哥,不是我不是我,是他說的!”
“呵~”司妄單薄的眼皮微垂,無聊地用眼尾睨了他一眼,對這種沒義氣的廢物興致缺缺,
“是誰都無所謂。”
他抓著領帶的手嫌棄地拽了一把,將人扯到了一旁的謝硯身前。
從口袋中拿出濕巾慢條斯理地擦著手,朝著路邊的大樹走去,隨口一提,“砍掉食指。”
“不要啊妄哥。”男生在他身后大聲地求饒。
司妄不爽地將擦完手的紙巾朝后一扔,正好打中他的腦門,“再吵把舌頭割了。”
“行。”謝硯將人扯過就往學校里走,“輕舟,走了。”
“啊?”沈輕舟在后面跟上,好奇地問著,“我們不等司妄?”
謝硯轉頭看了他一眼,挑事地聳聳肩,“他去找聯姻對象,你想死就跟著。”
“算了。”沈輕舟撇撇嘴,指了指還被他拎在手中的“倒霉蛋”,“他那臭脾氣,我可不敢招惹。”
譚遇熙看到他走過來了。
毫不遮掩地直直走向她所在的車子。
車門前的六個保鏢也發現了,迅速有序地從兩排站成兩列攔在車前。
“沒事。”她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們讓開。
保鏢又齊齊散開退到車尾處等候。
她就這么雙手扒在窗沿,下頜抵在手背上,瞳孔明亮地看著他慢慢靠近。
遲早要見面,她又不怕他。
“借個火。”這是他站在她車前的第一句話。
司妄左手寬大的掌心輕輕搭上她的窗沿,溫熱的拇指若有似無地貼上她扒在上面的手側。
他俯身彎腰,右手抬起伸到她眼前,將夾在雙指間的香煙漂亮地轉了個圈,嗓音帶笑,“有嗎?”
他琥珀色的眸子野性張揚,就這么強勢地和她的鹿眸對視,嗓音酥感強烈,讓她的心臟猛地一顫。
這人真是要了命得帥。
比小時候還能蠱惑人心。
譚遇熙穩下心神,暗暗罵了句,男狐貍精。
她將右手往中間挪了一分,躲開他的手指,聲音干凈明亮,“沒有,我不抽煙。”
司妄笑了。
他將手中的煙嘴利落地轉了個方向,朝著她的唇上一抵,故意逗她玩,“那我教你?”
再罵一句,黃毛男果然沒好東西!
雖然他是金毛。
譚遇熙往后坐了一些,伸出食指將他的煙往右邊一推,面色平靜如常,“不需要,抽煙有害健康。”
司妄短促地勾了一下唇角,直起身來,嗓音帶著調侃,“呵~行,小孩不抽煙。”
他隨意地往后退了兩步,懶懶地靠上身后的大樹。
隨后當著她的面,將剛剛抵過她唇瓣的煙嘴塞進了自己嘴里。
右手往口袋里一摸,他掏出一個打火機,拇指在齒輪上輕輕刮了兩下。
點火,燃煙。
他明明就有火機。
譚遇熙算是懂了,她鼓起臉頰,吐出一口長氣,叫了他的名字,“司妄,你在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