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十五文并不是一個高價的工錢,甚至是低于大宸市場價的工價。
黎縣的農業條件太差,進而帶不動經濟,形成惡性循環,這才顯得這十五文彌足可貴。
林肆不光想要莊園,更想要快速提升聲望和人心,先從系統里搞點東西出來。
她看著系統里蹭蹭上漲的聲望和人心,心里終于有了一點踏實的安全感。
聲望漲的比人心快一些,在林肆放下筆的時候,就已經到了兩位數,位數還在以0.01的速度飛速增長。
人心就漲的比較慢了。
林肆大概能理解這個系統的人心和聲望的不同之處,聲望只需要將名聲打出去,但是人心就復雜了。
有了10這個巨款數字,林肆在盯著那份她覬覦了很久的《肥田法》上,只需要花費5個聲望就能兌換。
黎縣的農業條件差,就是因為大部分的土地荒蕪而不肥沃,大宸自然也有施肥的方法,但是這些方法一一用在黎縣的土地上,效果有,卻不大。
林肆懷著激動的心,顫抖的手點下《肥田法》下的兌換二字。
一本薄薄的冊子憑空出現在林肆的書桌上,書皮是大宸的樣式,完全沒有絲毫違和感。
翻開第一頁,這本書先是列舉了現在大宸的幾種肥田的方法。
有草木灰,糞肥,綠肥,河泥肥,磷肥等
每一個方法后面都有標注,如何利用大宸的原料和技術制造出接近現代的高效化肥。
在原有的基礎上加以改造,也不會太過突兀。
林肆如獲至寶,直嘆金手指真好使,原來這就是開掛的感覺?她將肥田法仔細的閱讀完,放進了書桌下面的隔板內。
林肆暫時還不打算直接傳授給百姓,理論和實踐還是有出入,她打算先在莊園內實踐,整理好了一套系統的方法以后再傳授給黎縣的百姓。
百姓因為她吃飽了,她的聲望和收益才會更上一層樓,而且黎縣的稅收也和林肆緊密捆綁。
以后用錢的地方還有很多,錢自然是多多益善。
“縣主,縣主。”春意在問外輕聲喚道。
林肆將書桌上的東西收好,“怎么了。”
得到了林肆的允許,春意探頭探腦的進來,一雙眼睛亮亮的。
“今日王食醫和趙安出去采買的時候,街上的百姓都在夸贊您呢。”春意顯得比林肆這個當事人還要興奮,“都說您是天大的好人。”
“莊園本就是作為我的私產修建,怎可用徭役勞動百姓。”林肆慢悠悠的回。
在大宸建國初期,徭役只用作公共設施的修建,如運河、陵墓、道路等大工程,但是到了現在,徭役變成了皇親國戚隨意壓迫百姓的工具。
皇室的私產屢屢由百姓徭役修建。
作為一個穿越過來的現代人,從小接受的教育讓林肆干不出這種事。
再加上基建系統需要聲望和人心,林肆更不可能蠢出升天的壓迫百姓。
春意暗暗感嘆,原來人經歷了大起大落真的會像變了一個人,現在的縣主和以前相比真的變了許多。
“王食醫讓我告訴您,今日午食吃酥骨魚,豉汁雞、雞脆絲、生炒肺,飯后還備了水團做點心。”
每天飯前報菜名是林肆特地要求的,在吃飯之前知道自己即將要吃什么,又能增添期待,還能讓她一個上午心情都很好。
在安京時,公主府可謂鋪張浪費,一桌子擺幾十道菜,林肆一個人,哪里吃的完。
所以到了黎縣以后,林肆定了個規矩,四道葷菜足矣,況且現在只有王食醫一個人,多做了也忙不過來。
林肆伸手托腮,“王食醫一個人做飯,確實太辛苦了些。”
春意重重地點頭,“還得給您配個點心廚娘,您從前最愛吃點心了。”
*
莊園開始修建,黎縣人人出門的臉上都掛著笑。
今年氣候不錯,收成也比以往的多些,再加上還有一日十五文修莊園的工錢,都歡喜今年能過個好年。
林肆在縣主府里宅了十幾天,被她折磨的對象變成了南喬南雙兩姐妹。
起初,發現林肆在背后盯著她們的時候,兩姐妹瑟瑟發抖,以為是自己吃的太多被林肆嫌棄了。
二人甚至在晚上休息的時候偷偷商量明日要不要少吃一點,免得被林肆趕出去,結果一到飯點。
好餓,我要吃兩碗。
在大宸,能夠一日吃三餐或者四餐的都是少數上層人士,大多數底層只吃得起一日兩餐,兩姐妹飯量大,在公主府兩餐能夠吃飽已是奢求,沒想到來到黎縣以后變成了一日三餐。
二人暗暗發誓,這輩子一定要對縣主不離不棄!
南雙最后終于還是受不了林肆在身后凝視的目光,小心翼翼的轉過身,“縣....主。”
林肆若無其事的點頭,絲帛制成的彩色長帶垂在肩頭。
“你們繼續練,我就看看。”
南喬和南雙只能硬著頭皮繼續練武。
她們二人本就是因為力氣大,再才被買進公主府,當初華陽公主也請了禁軍來指導一二,因此兩姐妹就算來到了黎縣,也不忘每日練武。
林肆看完后,小短手在不自覺搭上下巴,若有所思。
在又當了許多次次神不知鬼不覺的“班主任”以后,林肆終于對著南喬以及南雙提出了問題。
“你們姐妹二人武藝能到哪個程度?”
妹妹南雙比南喬話多些,答道,“回縣主,尋常的郎君不是我們姐妹二人的對手,就算是遇到受過訓練的禁軍我們也不一定會落下風。”
林肆看著姐妹二人一身緊實的肌肉,頗為贊許的點了點頭。
“若是讓你們姐妹二人教導別人習武,你們能做到嗎。”
南雙迷茫的撓了撓頭,“我與阿姊天生力氣就大,教別人可能也很難達到我們這般。”
“不用達到你們這般,只需比普通人強就好了。”
南喬這才像剛反應過來,人機似的說了句,“可以。”
“既然如此,你們這幾日就好好琢磨如何教導孩童武藝吧。”
等林肆走遠,南雙才悄悄的問南喬:“阿姊,縣主這是什么意思啊,縣主府哪有孩童啊。”
“我也不知道,算了別管了,先去吃午食吧。”
“對哦,到吃飯的時間了,吃完飯再想吧。
林肆覺得,等莊園建好,南喬和南雙教武藝基礎應當是足夠了,體育老師是有了,語文老師還缺一個。
但整個縣主府湊不出一個有文化的,包括林肆自己。
林肆想了想,道:“備牛車,我要去縣令府。”
梁年在縣衙處理公務,左莜剛看完《文苑華英》,準備吃些林檎,就聽搖娘道:“娘子,安平縣主來了。”
左莜手里的林檎差點掉下去,“這又不是飯點,梁年也不在府里,她來是要做什么。”
搖娘與左莜對林肆都抱有極強戒備的心態,二人心中不安,不知道林肆這次上門是什么目的。
左莜出現在偏廳的時候,林肆已經大大方方的坐下,并且十分不客氣的拿起一個紅彤彤的林檎啃了起來。
左莜只在偏廳留了搖娘,行禮道,“安平縣主安好。”
林肆正好吃完一個林檎,接過春意遞來的絲巾擦手,“此次前來,是有事想讓左娘子幫忙。”
左莜穩住心緒,問:“不知何事?若是要緊事,可能要等我家大郎回來商議。”
林肆搖頭,語氣夸張道:“左娘子也瞧見了,縣主府伺候的人只有十來個,當初在安京的公主府伺候的下人上百個,我如何能習慣啊。”
“所以縣主的意思是?”
“我初來乍到,自是想讓左娘子幫忙,買一些使喚的家奴。”林肆惆悵。
左莜沒想到林肆只是為了這樣一件小的事情來,但黎縣窮,牙行都不愿意在此處做生意,若是要買人,只能去施州。
林肆期盼的看著左莜,“左娘子不愿嗎。”
“哪里的話,只是黎縣并無牙行,若是要買人,需要去施州。”左莜實話實說。
“好,那就這么說定了,七日后左娘子就同我一起去施州吧。”林肆露出一個得體的微笑。
左莜:不是怎么就七日后了呢。
事情聊完了,林肆的屁股一動不動,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
左莜總覺得林肆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但是怪在哪她又說不出來。
果然,林肆又拿起了一個林檎,“縣令府的林檎真甜。”
“林檎不過是尋常瓜果,縣主過贊了。”
林肆又問,“左娘子平時在府中都做些什么呢。”
左莜如實回答,“看書。”
左莜感覺林肆的眼神更奇怪了,“看書好啊,左娘子平時都看些什么書?”
“文苑華英,夢溪筆談、續書譜,也看一些雜談。”提起看書,左莜的眼睛亮了許多。
“甚好甚好。”林肆只覺得手中的林檎更甜了。
“不知左娘子平時也看關于算學的書嗎。”林肆繼續問。
左莜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交代,“九章算術,算經十書、緝古算經,都看過。”
林肆將一個林檎啃完,語氣比方才更是滿意:“甚好甚好。”
這對母女可真好使啊。
左莜一頭霧水的將林肆送走,心中不上不下的感覺令她難受,她總算理解女兒為什么說搞不懂這位縣主了。
換誰誰搞得懂?她甚至牙都還沒長齊,就能笑的一臉無辜的讓自己替她做事。
想起七日后,左莜不由得頭疼,要安排牛車去施州,還要家丁護衛,還要陪她去買人,她要買多少人,不會買一百個人回來吧,那買回來的那些人怎么回來,跟在馬車后面走?
左莜無奈扶額,“搖娘,你說這位縣主到底想做什么。”
搖娘沉默片刻:“娘子說平時愛讀書的時候,安平縣主的眼睛好似發現了....”
“發現了什么?”左莜問。
“奴婢不敢妄言...只怕言語粗魯,娘子聽著不快。”
“我能有什么不快的,你快些說,我現在心里七上八下的。”左莜只覺心力交瘁。
“好像農戶發現了一頭特別能干的牛。”搖娘猶豫片刻,還是將實話說了出來。
“什么?”左莜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