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龍塌。
裴央央被從馬車上抱下來,一路被謝凜抱進宮,期間腳都沒有沾地一下,就被帶到了皇上的寢宮。
昏黃的燭光跳動著,將周圍的一切都鍍上了暖色的金輝,死寂五年的宮殿似乎都已經此時站在中央的女子而活躍了起來。
裴央央有些局促,手臂上還挎著出門前娘親給她收拾的小包袱,心里沒底。
謝凜帶她來皇宮做什么?
是準備給她問罪?
還是要找道士來收她?
她已經做好準備,但心里決定無論如何也不能牽扯到爹娘和哥哥,要問罪就沖著她一個人來!
可是要問罪,不是應該大理寺的人來審問嗎?為什么謝凜從剛才就一直在親她?
她甚至還坐在謝凜的腿上,像個任人予取予求的布娃娃。
剛開始只是有一下沒一下的輕吻,如羽毛一般落在她的臉頰上、額頭上,像是極力克制,不想嚇到他。
但壓抑在心里的情愫是那么強烈,只要打開一個口,就會瞬間傾瀉出來。
謝凜的吻逐漸變得激烈,纏綿,粗重的喘息聲中也帶上了某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念。
男性寬闊的胸膛,無法忽視的氣息,都在宣召著,裴央央此時被一個真真切切的男人抱在懷里。
一個摯愛剛剛失而復得的男人。
“皇上。”
她喊了一聲,對方仿佛根本沒聽見。
“凜哥哥。”
動作終于停了。
裴央央松了一口氣,轉移話題道:“你難道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復活的嗎?”
畢竟再這樣親下去,她就快受不了了。
“你說。”謝凜戀愛憐地在她嘴角親了一下,然后說。
裴央央捂著通紅的臉。
“你先把我放下。”
聞言,從看到她開始就一直表現得很開心的謝凜皺起眉,似乎這是一個很難做到的要求,比御書房里繁瑣的奏折還要難。
半晌,他才十分不愿地把裴央央抱起來放在自己面前,確實把她放下了,但依舊保持在自己的一步范圍內。
裴央央看了看兩人之間的距離,感覺這放了和沒放也沒什么區別。
她甚至還能感覺到謝凜的體溫不斷往她身上涌來!
裴央央死前經常跟在謝凜身邊,關系親密,但也合乎禮節,最多也只在迷路的時候牽過手,哪里這樣親近過?
上次在書房是意外,謝凜以為是做夢,現在兩人都清醒著。
裴央央被他身上的氣息壓得喘不過氣來,腳步動了動,向后退了一步,還沒站穩,就被謝凜突然拉住。
男人的瞳孔里漆黑一片,像是有什么東西已經控制不住快要沖撞出來,就連語氣也變得強勢。
“在這里說,或者在我懷里說,你只能選一個。”
裴央央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乖乖把腳收回來,就站在距離謝凜一步遠的地方。
謝凜的情緒似被安撫,眼里的黑暗慢慢褪去,露出一個淺笑,輕聲道:“好了,央央和我說說,央央是如何死而復生的?五年前,你是假死?”
裴央央將注意力從他身上移開,仔細思索了一會兒。
“不是,五年前我應該是真的死了,因為我醒來的時候,是從棺材里爬出來的。”
雖然做這件事的人是自己,但現在說起來還是挺嚇人的,大半夜從墳地里爬出來了,還好沒有人看到,否則一定會有和尚道士來降妖除魔。
而且大哥說過,她的尸體是五年前裴家親手埋進去的,當時已經開始腐爛了,所以裴央央可以確定,自己確實是死了之后復生。
謝凜聽到裴央央說自己五年前確實死去,身體下意識顫抖了一下,過去這么久,他還是聽不得這樣的話。
“是在你忌日的第二天?”
他回想起那天的情形,他出城去祭拜,到了裴家祖墳,卻只看到被挖掘開的墳墓,里面的尸體不翼而飛。
當時,他還以為是裴家人知道他的計劃之后,故意把尸體帶走了。
裴央央點頭。
“沒錯。”
“那你的復生,是裴家人做的?”
“我回家的時候,爹娘和哥哥也很驚訝,他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到現在我也不知道原因。”
說著,裴央央抬起右手,燭光下,纖細的手指柔軟富有彈性,有屬于人類的體溫,說明她現在確實是個活人。
這時,另一只寬大的手伸過來,將裴央央的手握住,指尖貼著指尖,掌心貼著掌心,親密得讓人不由臉上一紅。
“然后呢?”謝凜問:“你復活后都做了什么?為什么不來找我?不想要凜哥哥了嗎?”
裴央央以前常這樣叫他,可自己叫是一回事,從謝凜口中聽到又是另一回事,莫名有一種被調戲的感覺。
她倏地收回手,扭過頭道:“我本來已經死了,現在又突然活過來,萬一傳出去,別人以為我是怪物,讓和尚道士來抓我怎么辦?”
裴央央不敢說,家里人不讓她現身,更大一個原因是為了躲避謝凜。
現在的謝凜太瘋了,不見面是為了保護她的安全。
可惜他們籌備這么多,兜兜轉轉,她還是落到了謝凜的手中。
謝凜盯著她的臉,連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我看看。”他突然說。
裴央央剛想問看什么,就見謝凜拉起她的手,伸出舌尖在她的手指上輕輕舔了一下,然后說:“天子證明,央央不是怪物。”
在他動作的時候,裴央央已經震驚地睜大了眼睛,手指被舔過的地方傳來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
“你你你……”
裴央央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臉已經紅成一片。
她這輩子都沒想過,謝凜竟然會做出如此孟浪的舉動。
謝凜卻沒給她太多震驚的時間,接著追問:“繼續說,春日宴上闖入我書房的那個人是你嗎?你們當時準備在宴席上做什么?”
裴央央咬唇,只好老老實實道:“春日宴上,我本來想借機混在賓客的馬車中離開京城中,卻沒想到碰見有人要暗殺你,城門緊閉,把我的馬車也攔住了。”
謝凜聞言,心里升起一股后怕。
還好當時他中毒醒來后,抓住了縹緲的一絲希望,不顧一切下令封鎖城門,若是再晚一點,自己恐怕就要和裴央央失之交臂了。
一旦她離開京城,自己又去何處尋她?
謝凜深吸一口氣,將心中的恐慌壓下去,看見裴央央有些心虛的目光,笑了一下,說:“央央很乖,把這么多秘密都告訴我了,不過我問你的第一個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我。春日宴那天,闖入我書房中的人,是央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