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親她剛才用過的杯子!
裴央央回來后,更換了胭脂水粉和衣服,但房間里的其他東西卻一直沿用以前那些。
桌椅、床榻、茶具……
謝凜此時捧在手中的那只茶杯,是她平時最喜歡用的,用了許多年,以前謝凜來裴家的時候,她還不止一次當著對方的面使用過。
而現在,那只茶杯卻被謝凜親吻著。
棱角分明的唇印在杯沿上,癡迷地吻,狂戀地吻。
就在剛才,謝凜出現之前,她甚至還用這個杯子喝過水!
而現在,謝凜的唇正和她啄飲過的地方重合在一起!
就像……
就像在吻她一樣!
之前裴央央曾向大哥詢問過謝凜的近況,當時大哥沉默良久,只說了一句話:
“他瘋了,瘋得很厲害。”
剛才初見謝凜的時候,裴央央還不覺得有什么,直到此時,才終于看出一些端倪。
裴央央感覺自己的心臟瘋狂跳動著,幾乎隨時會跳出來,她忘了動作,呆呆地看著謝凜親吻她用過的被子,指尖摩挲著她倚靠過得軟塌,拿起掛在床頭的薄紗。
那是她今天剛剛換下來的貼身衣物!
“央央……央央……我瘋了,我竟然真的聞到你的味道了……”
謝凜埋首其中,發出一陣低沉而瘋狂的笑聲。
“央央……我的央央……唔……”
這聲音簡直就像在耳邊響起,讓她整個人都酥酥麻麻的,裴央央紅透了臉,緊接著才發現謝凜修長的手指在做著某種特別的動作。
然后他的聲音變得更加嘶啞了,帶著濃重的念。
堂堂天子,竟呼喚著她的名字,做出這種下三濫的事。
半晌,他才終于抬起頭,眼眶微紅,束緊的發絲在動作中垂落,衣服也散落開,露出一小片胸膛。
他坐在那里,平息著念和身體,漆黑的眼底不斷翻涌,手里卻還一直緊緊抓著她的內衫。
就算這樣,他也好看得不像話。
難道過去的五年,他一直這樣做嗎?
外面,謝凜已經平復好情緒,重新整理衣服,站起身,然后裴央央眼睜睜看著他把那件弄臟的貼身衣服收進他的胸口。
再次打開門的時候,他的目光已經回歸死寂,看不出一絲異樣。
侍衛和裴家人都守在院外,誰也不知道被稱為瘋帝的天子前一刻,還在與他們一墻之隔的地方做著那種齷齪的事。
他的視線冷冷掃過明顯有些慌張的裴家幾人。
“朕已經派人去尋找央央的尸首,如果你們有線索,第一時間告訴朕。”
裴鴻連連點頭,說是不可能說的,但表面工作還是要做好,立即鄭重其事道:“央央是裴家的女兒,我們一定竭盡全力,把她找回來!”
謝凜頷首,終于抬腳朝外面走去。
走出臥房,路過剛才他曾經做過的石桌,快要離開院落的時候,一抹紅色突然從他的眼尾一閃而過。
噗通!
一瞬間,謝凜仿佛聽到了自己已經沉寂五年的心跳聲。
仿佛干涸的枯井突然涌入泉水,已經枯死的生命再次煥發生機,一直潛藏在深處的什么東西被瞬間激發,再次蠢蠢欲動起來。
他猛地停下腳步,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其他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只有謝凜自己才知道,他的身體此時正緊繃著,渾身骨骼因為太過用力而發出陣陣的疼痛。
心臟瘋狂跳動著,血液嘶吼著在體內奔騰。
他看到了。
在院子的一角,那株山茶花樹下,安靜地放著有一個紅色的圓形球體。
因為角度問題,剛才進來的時候被擋住了,只有離開時匆匆掃過的一眼,才終于暴露在他的視線中。
那球體由上好的皮革縫制而成,表面繪制著繁復的花紋,是大片大片的銀杏樹,茂密的樹枝當中,還能隱約看到兩個人的身影。
謝凜的距離有些遠,但他依舊知道上面的花紋圖案,因為那個鞠球是他親手所做,上面的花紋也是他一筆一筆親手繪上去的!
兩日前,裴央央的忌日,他親手將這個鞠球送到裴央央的墓前,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他心中巨駭,腦海中回想起這幾日裴家的一舉一動,還有他們反常的舉動。
他現在心如擂鼓,恨不得現在就把裴家重重包圍,逼問他們關于裴央央的一切,可是他不能。
如果裴家真的和裴央央尸體失蹤有關,他們到底想做什么?
又或者是他們身上藏著秘密,卻寧愿頂著欺君之罪,也不肯告訴他?
不能打草驚蛇。
“皇上?”裴鴻見他突然停下,詢問了一聲。
謝凜的手握緊又松開,反復幾次,壓下心中沸騰的念頭,控制住自己強烈想要回頭查看那個紅色鞠球的念頭,身體緊繃到發出痛楚,然后抬起腳,繼續朝前面走去。
“無礙。”
他咬緊牙,又吐出兩個字。
“回宮。”
直到上了馬車,直到身邊已經沒有其他人,所有情緒才瞬間涌上眼底,驚駭、懷疑、震驚、思念、眷戀……這些復雜的情緒被扭在一起,染成了瘋狂的顏色。
謝凜閉目片刻,然后低頭看向自己至今還在微微顫抖的右手。
他顫抖著,將懷里那件屬于裴央央的內衫取出,握在手中,如同握著裴央央本人。
“央央,別急,我們很快就能見面了。”
好不容易把送走瘋帝送走,裴家人都松了一口氣,火急火燎地跑回裴央央的房間,開始四處尋找。
“央央?央央你在哪兒?”
“皇上已經走了,你快出來吧。”
催促了幾聲,衣柜的門打開,裴央央紅著臉走出來。
“爹,娘,哥哥,我在這里。”
眾人立即迎上前,擔心地查看她的情況。
“原來你躲在這里,剛才皇上沒發現你吧?”
裴央央搖頭。
孫氏后怕地拍了拍胸口,疑惑道:“剛才皇上可真是把我們給嚇壞了,突然來咱們家,還一個人待在你的房間里,也不知道做了什么?”
裴央央腦海中立即浮現出謝凜剛才的所作所為,臉頰更是紅透了,低著頭不說話。
大哥裴景舟見狀,問:“央央,你的臉怎么這么紅?是不是衣柜里太悶,憋壞了?”
裴央央簡直恨不得找一條地縫鉆進去,支支吾吾道:“是……是有一點……”
“今天事發太突然了,還好你沒被發現,下次咱們要早做準備,總不能每次都讓央央躲在衣柜了,會把人悶壞的。”
一邊說,二哥隨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幫裴央央倒了一杯茶遞過來。
“快喝口茶,緩一緩。”
看到那個茶杯,裴央央再次想起剛才謝凜捧著茶杯親吻的樣子。
棱角分明的唇瓣……
纏綿的親吻……
低聲的呢喃……
她哪里敢碰?哪里敢再用那杯子喝水?
裴無風卻不知,見她不懂,好奇地問:“怎么了?不喝嗎?難道是這茶水有問題?”
說著,他調轉方向,準備自己喝一口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