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到底用了什么借口,竟然又把央央騙進宮了!”裴無風(fēng)臉色陰郁道。
他身穿武侯將軍鎧甲,器宇軒昂,目光如炬,一副隨時要上戰(zhàn)場殺敵的威懾力。
裴景舟眉頭緊鎖,無奈道:“央央留下的口信太短,沒什么內(nèi)容,只說讓我們不要擔(dān)心,我們怎么可能不擔(dān)心?千防萬防,還是沒防住。”
他們昨天剛回家,得知裴央央被帶走,已經(jīng)不知道是第幾次了,待在謝凜那個瘋子身邊,雖然他應(yīng)該不會傷害她,但誰知道會不會出什么意外?
裴鴻深吸一口氣,沉聲道:“等下朝之后,找機會和央央見上一面,將她帶回去。”
自己家的寶貝,當然還是護在身邊比較安全。
大不了,待會兒直接要人。
“上朝——”
就在這時,宣朝的太監(jiān)喊了一聲,打斷所有人的議論紛紛。金鑾殿大門打開,早已等候的文武百官魚貫而入。
“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群臣齊刷刷的呼喊聲震耳欲聾。
裴央央第一次看到早朝,也是第一次以這個角度看早朝,更覺宏偉壯觀,心潮澎湃。
她一邊扇動扇子,視線不斷在人群中梭巡,尋找父親和哥哥的身影,找了一圈,終于在靠近前面的位置看到了身穿官袍的父親,然后又在中間位置看到了兩個哥哥。
她眼睛一亮,可惜自己戴著面紗,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認出她。
裴鴻、裴景舟和裴無風(fēng)此時都站在人群中,這一聲叩拜喊得不情不愿,心里也憋著一肚子火。
今天他們早早就來到了皇宮,等著面見皇上,要向他討個交代。
事實上,若非實在不允許,他們簡直恨不得昨天就連夜殺進宮里來。
父子三人昨天外出有事,等回到家的時候才得知裴央央留下的口信,宮中派人來,竟然又把央央接走了!
而且,她還是自愿的,叮囑家人不用擔(dān)心,她三天后能回來。
他們怎么可能不擔(dān)心?
皇宮,那是人能待的地方嗎?而且還是待三天!
以前裴央央入宮一會兒,他們都忍不住,這次住三天,那還得了?
但因為裴央央留下的話,三人并沒有貿(mào)然行動,而是一直等到今天,準備當面問個清楚。
此時,行完禮起身,裴鴻第一個站出來,他臉上帶著怒氣,說話也氣沖沖的,想給皇上找點麻煩。
“皇上,聽聞皇上這幾日一直流連宮外,隔三差五就出宮游玩,這是否有點……”
他的話才剛說到這兒,視線忽然掃過龍椅身后,看到了站在皇上身后,那個梳著雙丫髻,手持搖扇,眼睛大大的宮女。
裴鴻倏地睜大眼睛,聲音也跟著停了下來。
雖然對方戴著面紗,看不見半張臉,但露出的一雙眼睛十分熟悉,身形也是一模一樣,不是裴央央還能是誰?
與此同時,身后的裴景舟和裴無風(fēng)也同時發(fā)現(xiàn)了裴央央的身影。
一瞬間,三人出離憤怒了。
他竟然讓央央去當宮女?!
更沒想到會在上早朝的時候,看到裴央央手持扇子,和其他宮女一起站在龍椅后面,給謝凜扇風(fēng)!
昨天他們覺得謝凜讓裴央央留在宮里,可能當皇后,可能當愛妃,心中尚且不滿,覺得謝凜真是想得美,可現(xiàn)在得知謝凜竟然真讓裴央央當宮女,又不滿意了,覺得委屈了她。
裴家的團寵,是當宮女的人嗎?
這狗皇帝簡直欺人太甚!
三人眼睛里頓時齊刷刷地冒出火來。
狗!皇!帝!
裴家父子三人氣得腦門子上都在冒火。
謝凜卻慢悠悠地問:“有點什么?裴愛卿怎么不說了?”
裴鴻慢慢將視線從裴央央身上收回,咬牙繼續(xù)道:“臣是想說,皇上最近貪圖享樂,已經(jīng)不把國事放在心上了!”
貪圖的就是他的寶貝女兒央央!
在場其他官員都被這句話嚇了一跳。
這裴大人是瘋了不成?竟然敢當著皇上的面這樣說,就不怕被拖出去砍頭嗎?
皇上喜怒無常,自從他登基以來,在金鑾殿上砍過的腦袋可兩只手都數(shù)不過來了。
金鑾殿上一片寂靜。
所有人都忐忑地等著,就擔(dān)心天子一聲令下,大殿中又多一顆無主的腦袋。
卻沒想到,高坐在龍椅上的帝王只是輕笑一聲。
“朕昨天剛得了一個寶貝,愛不釋手,夜不能寐,是以有些忘懷。裴愛卿教訓(xùn)得極是,以后朕會注意的?!?/p>
所有人都能聽出,皇上不僅沒有生氣,反而心情不錯。
官員們紛紛松了一口氣,暗道裴大人今天運氣真好,說了這種冒犯龍威的話,竟然還能活命。
裴鴻、裴景舟和裴無風(fēng)卻是氣紅了眼。
昨天剛得的寶貝?
不是裴央央還能有誰?
這人就是故意的!昨日將人帶走還不夠,今日連在大殿上,都要耀武揚威地炫耀。
在三人看來,此時的謝凜可能更想當著所有人的面,直接說出“裴央央就是朕的寶貝,朕就是為了她流連忘返”這句話。
真不要臉!
這次就連裴鴻都忍不住在心里罵了起來。
站在龍椅后面的裴央央?yún)s是面紅耳赤,什么叫愛不釋手?什么叫夜不能寐?這話聽起來未免也太過歧義了。
還好她此時戴著面紗,別人看不出異樣。
裴央央氣得瞪了一眼謝凜的后腦勺,又發(fā)現(xiàn)對方看不見,于是開始用力扇動手中的搖扇,把風(fēng)扇得呼呼作響,吹起了龍袍的衣角。
謝凜感覺到身后的風(fēng),不用回頭,似乎就能想象到此時裴央央臉上的表情,嘴角翹起了一抹弧度。
這一幕,大殿中所有人都看見了,不少官員都在心里捏了一把汗。
這宮女膽子也太大了吧?
再這樣扇下去,不得給皇上扇感冒了?
可是坐在龍椅上的皇上卻對此沒有任何反應(yīng),沒有生氣,也沒有砍了那個宮女的頭,甚至擺擺手,把被扇飛的衣角重新歸攏,脾氣好得不像話。
那這幾年來,在這大殿上被砍頭的那幾個官員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