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不在,阿雅身上藏的那些蟲終于回到了她身上。如果大楊小楊知道她的職業,肯定沒心情跟她**。
雖然現在也沒心情了。
他們已經在溶洞里走了三天。
在進入飛坤爸魯廟后面的山洞前,鐵筷子命令頭人帶著幾個伙計留在外面。阿頒不愿意跟來,于是他和狗以及幾個伙計留在上面。
鐵筷子的意思是,如果他們沒有在三天之內出去,他們就帶著人去外面跟雇主談判。
今天就是第三天。
他們進到廟里后,被伙計說堵住的地方是一面石墻。幾個人進去時,機關已經被開啟,那面石墻卡在半空要掉不掉,搖搖欲墜。
幾個人沒找到機關在哪里,不清楚張海桐怎么打開的機關,只能快速進入。
洞里明顯要比外面陰冷許多。這條路一直通到底,他們走了大概兩個小時左右,面前出現了岔路口。
鐵筷子不可能分散伙計,這種狀況下分頭行動不過是挨個送死。
他們選了最近的一個岔路口,但很快又回到了原點。有人說這是鬼打墻,最后是阿雅的蟲找到了張海桐的氣味,他們順著這條路走,卻走到了絕路。
這種情況非常常見,無非是機關堵住了去路。蟲是不會說謊的。
等他們打開機關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一間逼仄的石室,以及地上一只巨大的手。
那只手形如枯槁,長著堅硬的指甲。手腕上戴著當地人會用的銀鐲子,斷口處并不平整,像是有人先砍了一刀然后硬生生扯斷的。
如此巨大的構造,不可能是普通人身上的東西。光看手的比例,阿雅猜測這只手的主人起碼有三米高。
三米高的人類?
那還是人嗎?
分明是怪物。
鐵筷子看見那只手,臉上先是一喜,緊接著又變得惶恐起來。他明顯知道點什么,但沒有告訴自己的伙計。
阿雅只是面色不善的盯著他,很快落回石室上面。
石室的墻壁上畫著一些粗糙的壁畫,一共五幅。第一張描繪的是一個頭戴儺神面具的祭司,手里捧著一個盒子。
祭司的體型非常大,他腳邊跪著許多當地人服飾的小人。這些小人俯首叩拜,姿態虔誠。
這種大小區分,是為了展現畫面重點和主要人物身份的尊貴。
在畫面中心的祭司身后還有一個更大的、已經看不清面貌的“人”。那個人明顯是以神的姿態來描繪,祂一只手朝天伸展,托著一座山,一只手向下伸展,懸在祭司身上。
看起來像祭司得到了一個非常神圣的東西,然后這些人跪在地上感謝神的恩賜。
第二張,同樣是這些小人在種植一種非常奇怪的東西,我們姑且稱之為作物。這種作物呈現圓形,雕刻的人采用了一種抽象的方式表達作物會發光。
這些作物的種植方法被特別放大,顯示是被完全埋在土壤之下。
如果說第一張和第二張還是非常和諧的農耕與祭祀,那么第三張的跨越就有點太大了。
第三張壁畫內容非常血腥。在種植地周圍,躺著各種姿態的小人。這些小人無一例外都面向石壁外面,也就是觀看者。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活過來一樣。
第四張壁畫和第三張不清楚聯系。上面畫著各種蟲子四散奔逃,連動物都非常焦躁。有點像地震來前的樣子。
第五張則是一口泉水從上而下流出,一只巨大的手揚起一縷水落入瓶中。手的主人非常高大,看不清面貌,隱藏在云里。
五張壁畫就這么結束了。
“這到底說的什么?”當時大楊詢問。
鐵筷子也看不出所以然,只是讓這些人繼續往下走。
伙計們繼續往前,他們把鐵筷子和阿雅兩人護在中間,大楊小楊明顯也是普通伙計的待遇,并沒有特殊照顧。
接下來的一天,他們已經發現這座山中石洞入口為人工開鑿,但里面連接著巨大的天然溶洞。溶洞與溶洞之間相互勾連,很容易迷路。
但是跟著蟲子聞到的氣味,他們一條路走到底,發現了一個棺材群。
這里幾乎放滿了長為兩米到六米的巨大棺材,每一個棺材都被鐵水封閉,明顯無法打開。棺材全都固定在熔巖洞壁上,密密麻麻排布,仿佛蜂巢。
除此之外,他們發現這個巖洞有被火燒的痕跡。痕跡很新,范圍也不大,只是把地面熏黑了一塊,看樣子就是最近發生的。
地上還有一具約三米長的棺材,棺材蓋子已經被掀到一邊,外部同樣有被灼燒的痕跡。眾人走近,發現里面堆著許多白骨。
阿雅大致翻看過,骨骼基本完整,沒有缺胳膊少腿的跡象。從骨頭上看不出有什么鈍器傷口。
棺材被破壞的地方非常新,棺材里的骨骼也沒有灼燒的痕跡。開棺人應該是張海桐,并且這只棺材在大火燃燒的時候依舊是關著的。
各種痕跡上推測,張海桐應該只是查看了這些骸骨。但是蟲子卻不走了。
鐵筷子詢問原因,阿雅說:“這說明到這里為止,他的氣味就消失了。”
那只蟲子順著阿雅的手指回到她身上。“或者說,他在棺材下面。”
“我們得挪開這個棺材。”她的目光掃過在場的伙計。
這一路并不順利,單單是生活在溶洞里的各種毒蟲都能讓他們喝一壺。尤其溶洞里面還有水,涉水而過,更是招東西咬。
這一路上伙計已經折損的差不多了。他們總共下來七個人,現在除了她和鐵筷子,只剩下兩個伙計和小楊。
……
張千軍醒來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一簇鮮艷熾熱的火焰。
火堆熊熊燃燒著,將漆黑的巖洞照出一些光亮。
火焰之后隱隱約約有一張臉,面無表情盯著火堆。看樣子是個年輕人,他手上拿著不知道從哪來的木柴,時不時往火堆里扔點。
火堆旁邊掛著衣服,絲絲縷縷水氣被炙烤出來,飄散在空中。年輕人坐在那里,火光在他身上印出艷麗的紅,燙出一塊猙獰的青黑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