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回來的時候,現實世界其實是周末。學校放假,張海桐也不用上學。
所以現在回家后,困意立刻涌了上來。
和張媽媽說了一聲,他就拿著充電器回房間。給手機充上電,然后開始睡覺。
連著這么多天的高度緊張,加上現實世界身體上的疼痛,精神和**都有點吃不消。
睡覺可以恢復精神和體力。
在張媽媽的眼里,張海桐的沉默顯然有點不對勁。
仿佛缺乏生氣一樣。
“桐桐?”
張海桐立刻安慰:“媽媽,我就是睡會兒。”
緊接著補充道:“手機只是拿進去充電。媽媽之前答應給我買,我也會遵守約定不亂用的。”
張女士看著站在門口回身看自己的張海桐,他站在那里,黑色的頭發,蒼白的皮膚,連衣服都是暗淡的顏色。
“媽媽說的不是這個?!睆埮窟B忙搖頭,她走過去蹲下身抬頭望著張海桐,雙手輕輕扣著他的肩膀。
“媽媽和爸爸努力賺錢,給你買東西,是希望桐桐快樂?!?/p>
“其他的都不重要?!?/p>
“爸爸媽媽只是希望桐桐開心。別的都不重要?!?/p>
作為母親,張女士很敏銳的感覺到張海桐身上低沉的氣壓。
這個孩子年紀輕輕似乎就有無數心事,沉悶的壓在心里。
他很懂事,很乖,從來沒惹過事。
正是因為這樣,張女士才沒來由心慌。這么多年從未停歇。
她就看著自己的孩子,站在門邊,手掌緊緊攥著門把手。他垂眸凝視自己,又好像不是看她。好像一尊供奉案牘之上的白瓷神像。
好像隔著很遠的時空。
此時此刻的張海桐,正在心里尖叫。
等等!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啊啊啊啊!
我沒有啊媽媽!
媽媽你怎么突然在剖白?。。。?/p>
看見那個門把手了嘛!
我要把它攥掉了!
不行不行我得收著點,不能嚇到媽媽。
張海桐偷偷換氣,腳趾緊緊抓著地板。
“好,媽媽。我知道了?!?/p>
就這么一句?!就這么一句就完了?!!!
死嘴,快說??!再說點!
真說不出來了。
張海桐后槽牙都快咬碎了,硬是說不出一句。
張女士抿唇,笑的有些勉強。她起身說:“累了就去休息吧,孩子。”
張海桐緩緩松開攥的發白的手,點點頭。臥室門打開一條縫,張女士的目光令他感覺如芒在背。
回頭一看,張女士還在背后看他。
張海桐鬼使神差的問:“媽媽,你不希望我成為你的驕傲嗎?”
“桐桐,媽媽和爸爸給你生命,不是為了讓你成為我們的驕傲的。”
“你的人生屬于你自己。只要不危害社會,爸爸媽媽會永遠支持你。媽媽只希望我的孩子開心,健康,充滿生命力的活著?!?/p>
完蛋了啊……怎么是直球暴擊啊媽媽……
張海桐感覺眼睛有點酸。
他的靈魂在兩個世界游離了好久,今天仿佛頭一次踩在真切的地板上。
這就是媽媽嗎?
好像……有一點理解書里的小哥了。
好久沒見他了,不知道現在怎么樣,過得好不好。
另外媽媽,其實你的乖乖小孩已經在危害社會了OrZ……
張海桐想起自己在異世界干的那些事就莫名心虛……
眼眶酸澀發熱,張海桐連忙轉過頭,盡量平靜的說:“我知道了?!?/p>
“媽媽?!?/p>
……
……
……
萬惡的讀書!
張海桐渾身怨氣起來往書包里裝昨天晚上趕完的作業,吃完早飯被張女士送去學校。
班主任似乎挺怕他的,和他打招呼聲音都低了一些。
張女士把他送到校門口就直接上班去了,在個人生活這方面,她盡量不怕孩子特殊化。這樣能避免孩子的社交問題。
老師說了進,張海桐按照記憶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右手邊的同學看見他,默默往旁邊挪了一點。
班主任老師過來只是點一下人數,離正式上課還有一會兒,他們第一節課要開班會。
這個同桌有點眼熟,但張海桐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甚至記憶里這個人的稱呼也只是模模糊糊的“小徐”。
不是,主意識不在的這些日子自己到底怎么在班級平安生存下去的啊?
這么多人的名字都記得,就這個小徐不記得???
張海桐帶著疑惑摸魚劃水,擺過了班會和文化課。
身上絲絲縷縷的疼痛讓他很困,但是睡不著,集中精力聽課也有點力不從心。
好在這些課程他上輩子學的很認真,這輩子也沒忘。
聽不聽無所謂,偶爾復習一下就好。
上午最后一節是體育課。
外面陽光很好,張海桐渾身骨頭疼的像在回南天里泡了十年一樣,霉菌都要從關節縫里長出來了。
好幾年的疼痛要在現實世界極短的時間里消化,是真有點考驗意志力。
同學們三三兩兩出去,記憶里自己似乎沒啥朋友。和同學們關系也就那樣,屬于過得去。
不算透明人,也不算萬人迷。
有點像路人甲。
張海桐還挺適應這種身份的,上一世和盜筆世界里也是這樣。
特別爽!
張海桐慢吞吞的收拾東西,起身慢吞吞往外走,慢吞吞下樓。
有了上一次忍受疼痛的經驗和耐力,這一次他對疼痛的耐受力已經變強了。
腦子可以強制忽略許多感覺。只不過這些感官都還在,所以身體相對來說也懶懶的,做什么都有點拖沓。
不過沒事,這個世界很平和,什么都可以慢慢來。
走出長長的樓道,來到教學樓外那一剎那,陽光柔軟溫和的鋪在臉上。
好暖和啊……
身上那種陰冷的感覺也好多了。
天氣預報也說這幾天都是晴天,會暖和很久。
上體育課的學生像出巢的飛鳥炸向操場,略過慢悠悠往外走的張海桐,掀起一陣風,讓他的呆毛跟著飄了一陣。
“喂!你連這種球都接不住嗎?”
這個聲音特別突兀,還帶著童音。語氣讓張海桐特別不舒服。
循著聲音看去,那個被說的人不就是那個眼熟的小徐嗎?
就傻不愣登站在那里被砸嗎?籃球都打到眼睛了吧?
這種經典日式校園霸凌的情節到底要鬧哪樣啊!
灌籃高手都不這樣演的啊喂。
小徐被打了還憨了吧唧站在原地,默默蹲下去撿球。
又一個球砸了過來。
他愣愣的抬起頭。
然后那個球,就被一只蒼白的手抓住了,定定的停在他面前,咫尺之遙。
反應過來幫他的是誰的時候,小徐的臉一半是驚喜一半是驚恐。
最后禮貌戰勝了情緒,他愣愣的說:“謝謝。”
“你叫什么名字?”張海桐順勢問?!霸趺从悬c怕我啊?!?/p>
小徐猶猶豫豫,各種負面情緒與被幫助的感激交雜在一起讓他的回答有點混亂。
“我們幼兒園其實就認識了,你還吐了我一身血。當時嚇死我了,我媽讓我別跟你玩,說你訛人肯定一訛一個準?!?/p>
“哦哦哦你問我名字,對不起對不起我剛剛忘說了?!?/p>
小徐局促的站起來,比劃了一下。
“我叫徐磊?!?/p>
“徐徐圖之的徐,三石那個磊。”
大兄弟。你說你叫什么來著?!!!
原來我記不清的名字,是這個嗎???
張海桐感覺自己開始精神恍惚了。
——
——
——
【不知道大家記不記得沙海和重啟都有一個叫作“徐磊”的醬油角色,這個角色在這里出現了,就是文里的小徐?!?/p>
【算一個伏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