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先前講的刨自家祖墳的說法。
目前小族長應該是和其他幾個假族長參與到了四姑娘山發掘之中。
張海桐曾經去過四姑娘山,不過他只負責了外部那個引血裝置的檢修工作。再下面更精細一點的機關,就沒有深入研究了。
張家許多機關其實是可以重復利用的。但由于太喜歡利用地形優勢,雖然奇詭難辨,但終究抵不過時間。為了防止這種意外,大多數同類型機關基本都是一次性的。
一旦被破壞,很可能就徹底報廢。斷絕所有能夠再次啟用的可能。
到那個時候,張家古樓才是真的徹底泯滅世間。
如果這邊解決的夠快,說不定張海桐還能參與一下四姑娘山的事兒,親手改變小族長被囚禁的結局。
剛進入懸空廟,里面濃郁的香氣打斷了他的思緒。
從下方進入廟宇之中,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房頂上到處懸掛的毛氈和經幡。這些東西掛的太密,有些阻擋光線照射。
打眼一看有點像某種邪教儀式現場。
“貴客,我的名字叫丹。”藍袍藏人說:“我們在這里休息。后面我會做你的向導,帶你去那扇門前。”
張海桐沒有異議。
在這里他只是一個客人,哪怕董燦和張起靈的到來帶給了他無上的地位。但在不熟悉的地盤上,聽從當地人的指示大多數時候都不會錯。
隨后上來的人將門拉上,用很粗的木棍抵住。
他們身前,許多康巴洛人望著張海桐。其中一個男人捧著哈達遞給丹。丹將潔白的哈達掛在張海桐身上。
“這是一種歡迎儀式。”丹說。
“謝謝。”張海桐表達感謝,那些人便都垂首躬身。做出恭敬的姿態。
小族長給出的資料里,幾乎明確說明康巴洛人的祖先之一和張家同種同源。唯一不同的是,康巴洛人已經經歷過太多次族外通婚。張家的血脈和當地閻王血脈的族人結合,就有了康巴洛人。
他們對張家恭敬,不是因為張家多么強大,而是對同族的尊重。
至于族長,那也應該算他們共同的族長了。
或許在遙遠的過去,留下來的張家人主動或被動與當時就有的閻王血脈的人結合,才有了現在的康巴落。
無論如何,那都是個古老的故事了。
丹帶著張海桐來到一間奇怪的房間。房間里刺鼻香料味經久不散,哪怕里面已經沒有了祭品。
這就是當初小族長潛入后進入的第一個房間,或許他最終沒有看遍整個懸空廟,那不在他的計劃范圍之內。
“首領在里面等你。”丹用漢語說。這個首領在先前應該是被稱為土司。如果沒有意外,首領就應該是土司。大概在董燦來后,康巴洛人被他折服,首領也就與這個位置失之交臂。
康巴洛人的邏輯很簡單。
董燦能幫他們解決問題,那就是大土司。什么陰謀詭計,在生存面前都是徒勞。康巴洛人與世隔絕,他們所有行為和張家的目的是一樣的,那就是生存。
毫無疑問,董燦對張家的忠誠度很高。但人終究還是人,情緒這種東西永遠不會消失。起碼在他任性的尋找自己想要的東西之前,也為家族在康巴洛鋪平了最后的道路。
小族長在這里受到禮遇,也是因為董燦的緣故。
丹撩開毛氈,示意張海桐進去。
房間里,原本應該放著祭品女尸的地方旁邊,盤腿坐著一個中年人。
中年人抬頭看張海桐,起身雙手合十,躬身說:“貴客。”
張海桐回禮后,不經意掃視這間在資料里著重提及過的地方。
小族長仔細描述過閻王騎尸的來歷,但沒有提及那個威脅他的祭品女孩最后的結局。不過看當時的情景,也許那個女孩最終沒有活下來。
兩個人在里面說的事,基本都是關于青銅門內部的狀況。
在這里,張海桐補齊了一部分關于董燦的情報。這部分內容,他會在離開青銅門后,以報告的形式提交給香港主家檔案部。
……
1969年10月3日。
張海桐在隨身攜帶的筆記本中寫下日期。
他剛到西藏的時候,已經是九月底。十月初進入懸空廟,而后來到康巴洛的村子。準備好物資,今天就要進入康巴洛更后面的領域。
康巴洛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巨大的、狹長的雪山谷地。進入這里唯一的方法就是從前面的湖泊乘船,然后通過康巴洛村莊。
除此之外,就只有翻越海拔不知道多少的雪山,那種行為不僅挑戰極限,還很挑戰小命。
千百年來,這片族落混亂的地方不知道多少人來過,也不知道多少人曾經誤入這片秘境。
然而不是康巴洛歡迎的客人,便都被請出去了。
張海桐呆在村子里的這幾天,有些驚訝的發現康巴洛的科技恐怕在冷兵器時代高于當時世界上大多數文明。他們甚至自己研究過一些類似于火藥的東西。
最重要的是,他們也會用槍。不過那些東西明顯是老物件,基本都是德國造和美國造。
這個年代,正是美國覬覦西藏的時候。明面上美國佬不往這邊走,但暗地里通過邊境和其他名義、用它國身份進入的不法分子不少。
裘德考在美國的生意越做越大,已經擴張到了歐洲。當時的德國人和他交往頗深,因此也有不少德國佬往這邊走。
康巴洛在這里盤踞多年。如果只是誤入這里的行腳人,康巴洛人會想辦法帶他們去往正確的道路。如果是不懷好意的隊伍,光是康巴落湖周圍詭異的布置,基本上就能全部搞定。
他們在這些人身上繳獲而來的槍械,剛好收作己用。
張海桐的筆記本第一頁是他手抄的日記,分別是九月到十二月的內容。
其實按理來說只抄寫一個月就夠了。畢竟如果他進入喜馬拉雅山脈內部一個月都沒出來,基本可以判定死亡。
但這畢竟是盜筆世界。萬一他有個三長兩短偏偏又以某種詭異的方式活下來了呢?那多抄幾個月說不定還能借玄學加點幸運值。
寫完當天的記錄,張海桐將紙張翻回第一頁,在十月三日上畫了一個圈。
即將合上紙張時,他的目光落在往后的一個日期。
在這個日期上,他特意標注過一行字——張女士生日。
指尖擦過日期,張海桐摩挲片刻,終于還是合上了筆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