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桐打開了那塊石頭。
或者說,石棺。
……
“啊——快跑??!土匪來了!”
徐府內外傳來慌亂的尖叫聲。
紛亂嘈雜的聲音遍布原本寂靜的王府,連同整個后山都因為土匪的到來泛出陣陣火光。
然而靜謐的地下,張海桐將耳朵貼在石棺上,奇長的食指和中指正在側邊的機關之中試探。石棺里傳來細微的響動,手指一探一擰,內部傳來什么東西移動的聲音。
棺槨似乎松動了一點。
張海桐對著松動的地方摁下去,一棵青銅樹枝陡然出現在眼前。
“青銅樹?”他伸手拿起樹枝,不由得皺眉。這玩意兒為什么在這里?雖然青銅陪葬品很重要,但也不是什么人家都能用來陪葬的。
哪怕沒看過盜墓筆記,光聽同學叨叨他都清楚這玩意兒應該在秦嶺才對。
一根樹杈子,會是假冒偽劣產品嗎?
張海桐來不及細想,保險起見,他將樹杈子放進包裹之中,又撿了幾個小巧方便攜帶的陪葬品。而后將包裹緊緊拴在腰上。
他看著已經開了一點的石棺。
還是合上吧。
萬一這玩意兒大腸包小腸,里面還有什么東西就不妙了。
張海桐剛把手放在棺材上,一陣不妙的感覺漫上心頭。他這才想起來,原本的棺材里裝的石棺中只有一個青銅樹杈子,那這棺材的原主人在哪里?
心悸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張海桐憑借直覺猛然抬頭,果然看見一張臉就在墓室頂上望著下面,不知道看了他多久。這回可不是鎮墓石獸了,那分明是一個粽子。
我操你八輩祖宗!
什么時候粽子也會埋伏人了!
張海桐握緊后腰別著的兩把小臂長的短刃。粽子忽然跳了下來,他立刻往旁邊一滾,左手短刃被他直接丟了出去。
短刀仿佛一只飛鏢在空中變成一個銀色的圓盤,射向粽子的身軀。那刀直接將粽子釘在地上。說到底還是太短了,沒辦法把它直接固定在原地,很快粽子就爬起來,以一種詭異的方式陰暗爬行,速度快的像一只蟑螂。
臥槽臥槽臥槽臥槽臥槽?。。?/p>
張海桐在心里狂喊臥槽,臉卻只流下一滴冷汗——老張家表情管理培訓基地,你值得擁有。
俗稱,面癱。
眼看要跑到盡頭,張海桐腳下發力跳至半空。一個漂亮的空翻雙腿穩穩落在粽子背上,直接騎著粽子跟著它在整個主墓室亂竄,仿佛跑了八百里。
張海桐拔出自己的短刀,兩只手交叉著抱住粽子的脖子。那粽子一雙青綠色的眼睛和干癟又陰濕的皮膚讓他渾身起雞皮疙瘩,咬咬牙,兩柄短刀隨著手臂發力往兩邊狠狠劃拉。
一顆頭掉在地上,滾出去老遠。
黑色的黏糊糊的液體濺的到處都是,味道十分刺鼻。
“咳……”他被熏得忍不住,咳了一聲。那團液體癱在地上,仿佛在蠕動。
什么東西……
張海桐定睛一看,草,是蟲!
那蟲幾乎看見空氣就長,很快就飛了起來,看起來像蚊子。這他媽分明是非洲大蚊子吧,怎么這里也有?。。?!我中華肥沃的土地喂養的妖魔鬼怪未免太有多樣性了……
速戰速決。
直接用金手指。
掌心在刀刃上一抹,鮮紅的血液甩了出去,蟲子老老實實跪了,往陰暗處爬去。張海桐飛快跑向盜洞,一個翻身上去往外手腳并用往外爬。
中途還特意用那只帶血的手摸了摸包袱,確認樹杈子沒事兒,這才收回手。然而他沒看見,包袱上面的血卻漸漸被樹杈子吸收。
就在天光一現之間,張海桐眼前一黑。
……
“老子今天是來讓你們納糧的!給錢不殺,不給全都殺了!”
光頭土匪頭子獰笑的盯著徐老爺的妻兒妾室?!袄蠔|西,老子看你的妻妾都是風韻猶存,各個不差。你他娘的倒是會享受,讓咱們這群弟兄餓肚子?”
“今兒個你識趣,把你那最漂亮的小妾和錢糧一起送給老子,老子就當你一條生路!”
徐老爺驚恐的望著土匪頭子,他身后年紀最小面容最好的一個妾室聽見這話嚇得一動不敢動。
就在僵持之際,外面突然傳來土匪手下的慘叫聲。
“救命!救命啊爺!有怪物,有怪物!啊!”
那人的慘叫戛然而止,倒在土匪頭子不遠處的大門門檻上,緊接著一陣腥風從外面吹來。光頭背后發涼,他僵硬的看向門外。
然而門外什么人也沒有。
圍在他周圍的小弟也被這情形嚇得魂兒掉。徐老爺心中生出希冀。
希望,是來救我們的。
他仿佛抓住救命稻草,緊緊盯著門外。
然而那里沒有人來。
土匪頭子仿佛壯膽一樣怒吼:“他媽的是誰!別給老子裝神弄鬼,老子這輩子還沒怕過誰!”
就在他囂張怒吼時,余光瞥見矮墻上不知何時半蹲著一個背著染血包裹、雙手持刀看起來只有十二三歲的小孩兒。
那小孩兒頭發微長,并沒有續辮子。后腦勺的頭發更長一些。他的劉海稀碎的一看就是沒有細細打理過,連眼睛都看不清什么樣。
然而光頭總覺得那雙眼睛一定沉得仿佛黑夜,藏著無數惡鬼。
小孩的臉更恐怖。
右邊上半張臉和整個額頭光潔一片,皮膚蒼白,眉眼清秀卻殺氣騰騰。下半張臉卻皺巴巴的,仿佛一個七老八十的老人。
而這兩種情況出現在同一張臉上,分界線則像那層七老八十的皮蛻了一半兒,耷拉在臉上。
光頭終于明白為什么手下喊怪物。
因為他看起來,確實像個怪物。
光頭手上的刀還沒掄起來,小孩就以一種難以置信的速度飛快沖過來,手中的短刀在空中快成一道白光。
一擊封喉。
溫熱黏膩的鮮血四處噴濺,淋了徐老爺一身,整張臉都是紅色。而他眼前只有一節蒼白勻稱甚至有點細瘦的小臂,和一只緊緊握著短刀骨節分明的手。
刀尖鮮血落進石板,仿佛打在徐老爺身上。他身后的妾室和孩子嚇得忘記了哭。
他認出來了。
那半張沒有蛻皮的臉,是龔長海。
那個來他府上治病的“道醫”。
不過是愣神之間,那些兇神惡煞帶著刀兵的匪徒就被他屠殺殆盡。濃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而張海桐只是背對著他,靜靜立在中央,垂在身側的手里還握著短刀。
徐老爺張了張嘴,伸手想要假裝和善的客套兩句。
張海桐卻微微側頭,凌厲的眼睛帶著濃重的殺氣。只是淡淡一瞥,就讓徐老爺顫栗。
徐老爺伸出去的手握緊。
頃刻間,那煞神就消失在原地。
只留下一個小小的巴掌大的布包,還有空氣中的回音。
“府上劫難已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