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要看安排?!?/p>
張海桐喝了點水,精神頭好點了。
夢里那張腐爛的臉終于被暫時忘掉。
張海客再次回到桌案前。
隨著時間發(fā)展,張海客已經(jīng)將世界各地的張家人狀況理清,并且重新劃分責任領地和組織結構。
他開始組建新的商業(yè)帝國,以此作為掩護,開始逐漸連接各地張家人,以此維持足夠高效的機動能力。
這些權力歸攏后,他將張家在香港的大部分庶務分派給一部分本家人——這樣做是為了維持古老的血脈觀念。雖然現(xiàn)在張家已經(jīng)不太講究這個了,但張??鸵舱f不準什么時候就會需要這種封建玩意兒拯救一下老張家,所以保持舊派權力也很重要。
一個家族不可能全都是新型理念。度過最困難的時期,或許需要非常激進的態(tài)度。但在發(fā)展相對和平的今天。適當平衡一下革新派和守舊派也非常有必要。
何況。
本家人別的不說,他們的能力和行動力強的一批。
堪稱人形機器。
張??驮?jīng)問過張海桐為什么那么努力訓練,之后又那么努力出任務。
第一次問的時候本家還在,還沒有分崩離析。那個時候的張海客對本家的態(tài)度并不好,也沒有特別多的依戀。但這不代表他討厭張家,只能說看不慣本家很多做法,這讓他看起來仿佛是在厭惡這個家族一樣。
當時張海桐的回答是:“大家都這樣練,孤兒練的更狠。沒別的原因,因為本家人也這樣。不同的是,他們死亡率比炮灰低一點?!?/p>
“我要想達到他們那樣的死亡率,必須更刻苦一些?!?/p>
得益于上輩子的中式教育,在努力這方面,或許沒人比得過中國人。
張??鸵簿褪菃栆粏?,事實上他的努力同樣不少。只是作為外家人,家里還有人幫襯,對于這個世界的認知遠沒有張海桐這類人看到的殘酷。
否則以當年看不慣本家做派的張海客的性格,他能直接憤世嫉俗。
這個世界上確實沒有太多為什么。
因為很多人根本沒辦法知道為什么。
世界上所有的普通人,包括張家核心幾個族人以外的張家人,他們面臨的生活只有天亮時睜開眼去工作。探尋太多,對人生并沒有太多意義。
除非迎來自己的“天授”。青銅門不定期隨地投放天授,偶爾會落在普通人身上,也會出現(xiàn)在普通張家人身上。
接收到這些天授的人,會為了天授蘊含的信息嘔心瀝血直到死亡,仿佛魔怔了一樣。
普通人是沒資格問為什么的。
還存活著的本家人,大多數(shù)也有這種美好品質(zhì)。他們只知道家族還在,所以依舊忠心耿耿。他們沒有生出二心,沒想著走,是因為家族。
現(xiàn)在搬到香港的張家,是當時最后一個本家政權親自分過來的。這就是“正統(tǒng)性”。
他們認的就是這個正統(tǒng)性。
這種認可和張海客對張家態(tài)度一樣令人難以理解,就像很多人也不理解張海桐累死累活為了啥。
張海桐自己都不清楚為了什么。
也許是因為人總得有個根,有個撐過漫長歲月的底子,才能堅持走下去。
沒人清楚。
說回正題。因為海外業(yè)務相對廣泛,所以除了張海琪,他新增張隆半和前者一起對接。大方向上肯定聽張海琪的。
國內(nèi)主要是張隆升。
這樣張??途涂梢詠G開許多事,專心處理一些更重要的特殊事件。
比如,張啟山通過馬來西亞官方渠道寄回來的信。
自從張瑞樸死后,檳城橡膠園被董家和張家各自持股,繼續(xù)開辦。
曾經(jīng)在這個莊園里逃過命的張海樓暫時做了名義上的話事人。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蛇就是他的個人符號。
張海桐和張啟山取得聯(lián)系后,告訴他一個與張家通信的辦法。那就是把東西通過自己的渠道寄往馬來西亞。
那里的人信奉一個海上神靈,他們叫祂瘟神??匆婎愃朴谏叩姆枺瑫泄ぷ魅藛T將之寄往橡膠園。
馬來西亞張家每年交的稅不少,他們在此地精耕細作的時間可能比現(xiàn)在馬來政府某些高官的年紀還大。
張海樓沒有第一時間打開,是因為信封上面的蛇,不是他常見的蛇。
張海琪很會看人,她的話在她收養(yǎng)的孩子心中總有一種非一般的魔力。因為這女人說張海樓是蛇,這孩子還真就對蛇有點興趣。
某些時候張海桐看他練“口吐飛刀”這項絕活,口腔里明顯伸出長度要比普通人更長的舌頭時,他就想這孩子大概率真有點蛇性在身上。
雖然導致長度發(fā)生變化的根本原因是他切掉了舌頭下面的一些結構。
張海樓說那種蛇他從來沒見過,馬來西亞熱帶雨林里的蛇蟒種類眾多,比對后也沒有類似的種類。
這些天檔案部的人不停找相關信息,最后確定這玩意兒應該是抽象化的黑毛蛇圖像。
張啟山在畫的時候肯定是想隱藏或者瞞過什么人,所以畫出來的成品非常奇怪。在那些多余的筆觸里,有族人解讀出的信息是:小心它。
信封里面的內(nèi)容也很簡單。
寫的是:齊羽已經(jīng)做好準備,萬望諸位相助。
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留言了。
張??陀悬c唏噓。
誰也沒想到當初沒驅(qū)逐出去的這一脈,多年以后又主動和家族有了牽扯。
張海客說:“你大概不知道,張瑞桐這一脈被牽出去的時候,曾經(jīng)揚言再也不認張家祖宗?!?/p>
“其實,如果這位族長的孩子不那么決絕,他也可以在人生的終點接受親人的哭泣。但,他的孩子們遠不能理解他的想法?!?/p>
“他們只知道,自己被這位族長斬斷了,拋棄了?!?/p>
“人啊,真是復雜?!?/p>
張海客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