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進來的地方,應該是古代工匠給自己留出來的逃生通道之一。
在古代,給王公貴族修建陵墓往往要面臨貨到賠命的風險。畢竟這些貴人們生前享盡榮華富貴,死后自然也要紙醉金迷。
天下最了解他們陵墓結構的人,就是負責修建的工匠。
假如某天,這些人活不下去,會不會把歪主意打到自己的陵墓上?王公貴族懶得跟人打賭,他們最清楚人性,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將工匠斬殺殆盡。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工匠想活命,自然也有他們的辦法。給自己留條后路,就是他們的辦法。
這種通道不止一處,魯王宮規模不小,負責不同區域的工匠可能會同時預留不同的腔道。
工匠們從里面出來,欲蓋彌彰的填補這條通道,以期不會有墓室坍塌的可能。至少在他們死之前,墓穴不要出問題。
從山下的招待所到下地之前,胖子一路上噠噠噠講個不停。好像萬事不放在心上,但這不代表他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何況這些人根本也沒想著瞞。
張海桐原本正常的手指發生變化,以及不招蟲子的體質。這些都不是普通人會有的東西。
哪怕張海桐一直安安靜靜,所有溝通都是張海樓出面完成,胖子依然能感覺到他身上名為危險的信號。
胖子年近四十,幾十年的混社會的經驗讓他對人間百態格外敏感。這個董老板不是一般人,沒有暴起,只是因為周圍沒有物件能讓他有所變化。
張海樓聽到胖子說這話時,笑了一下。“胖爺懂得真多。”
胖子也不怵。“胖爺要是懂得不多,早二十年就死了。”
說完他湊到張海桐身邊聞了聞,除了一股淡淡的藥味以外沒別的了。
張海桐的刀還在腰上,有點擋了胖子的動作。那兩把刀被他用布條纏的嚴嚴實實——要是以前世道不好的時候,他才懶得搞偽裝。
亂世行走,武器往往也代表了一個人的底氣。很多人不清楚什么叫殺氣,所謂的殺氣,其實就是殺意。
但殺過人和沒殺過人又有本質的區別。文明社會,大多數人連魚都沒殺過,更別說殺人了。
殺豬匠和普通人尚且不同,殺過人的人便更不同。武器也有靈性,喝過多少血,在武器上都做數。
兩相結合,別人一眼就能看出你不好惹。
這種氣質裝是裝不出來的,因為很容易被戳破。
胖子沒察覺到張海桐身上駭人殺意,但已經明白此人的不同。他頗有些感慨道:“胖爺我出門撞大運啊。”
往里面走了許久,能見度越來越低了。三人拿出手電,在甬道里邊走邊查看。
根據阿寧的記載,這附近的甬道應該有一個機關,門板翻轉,可以通過斜向下的甬道進入七星疑棺所在的墓室。
胖子自己有張地圖,是他自己淘的。為了得到這份圖紙,他花了不少心思。這一趟肯定要賺,不然就太虧了。
話至此處,他就有點心急。
因為張海桐和張海樓看起來并不急著盜墓,更像是在找什么東西。比如,找某些漏洞。
似乎看出來胖子的糾結。
他們此時正處于一個T型路口,張海桐正在墻上尋找機關。但這里明顯不是去七星疑棺的地方。
胖子一路走來,對兩個張家人有了許多了解。便說:“老弟,你和你叔叔不是正經來盜墓的吧?”
張海樓回答的滴水不漏。“我們是來找藥的。”
胖子笑道:“誰家好人在死人的地方找藥?”
張海樓不說話了,他回頭看胖子。甬道里燈光慘白,張海桐也回頭看他。
胖子身上原本是熱汗,被這倆人一瞅,熱汗瞬間變冷汗。
……
吳邪這一路真切見到了小族長的神奇。在他徒手掰下來一塊磚之后,那種因為外貌對他實力的懷疑已經煙消云散。
尤其發現這小子竟然還會粽子語的時候,心里由衷升起一股敬佩。這年頭能他娘的跟迪士尼公主那樣和小動物對話的神人真不多,目前他就看見一個。
當然,粽子不是小動物,張起靈更像能徒手弄死惡龍的公主……
吳邪竟然覺得這個題材還挺反套路。03年的他仔細想了想,認為這個套路以后有可能會火。
離開砰砰直響但被悶油瓶溝通穩定后的血尸棺,眾人經過質地通透的玉門,來到到它后面整齊擺放著七星疑棺的墓室。
吳邪跟著吳三省走到其中一個石棺前,發現自己竟然認識一些,便舉著燈火開始翻譯。
石棺上雕滿的銘文已經表明這就是魯殤王的陵墓,內容幾乎就是他這個人的生平和功績。
別小看這個流程。這一行很多盜墓賊是文盲,摸出來東西之后,要專門的掮客出手。因為他們不清楚價值,就需要掮客估價。
這些掮客通常會鑒寶,能大概估計出一個價格。
盜墓賊和掮客之間的關系必然非常緊密,因為這些人害怕被生人欺騙。
這也是吳邪的吳山居能有進項的原因。他手里也有一批固定出貨的盜墓賊。不過這一行靠天吃飯,吳邪作為掮客,也看運氣開張。
如果盜墓賊自己就能看出來摸得是什么東西,那么隊伍里有沒有掮客這樣的人都無所謂。如果隊伍里全是文盲,掮客就很重要了。
幾乎等同于古代的幕僚師爺之流。
翻譯過銘文后,幾人發現已經被撬開的一座石棺。眾人前去查看,發現棺材里竟然是個老外的尸體。
潘子正想去掏東西,悶油瓶忽然按住他的手。“別動,正主在他下面。”
吳三省立刻掏出黑驢蹄子,準備迎接一場惡戰。
就在此時,站在吳邪旁邊的大奎明顯注意到了一些讓他渾身不適的東西。
他顫聲喊了一聲小三爺,將人拉到一邊。
吳邪被打斷思緒,沒好氣問:“怎么了?總不能站在連影子也怕了吧?”
大奎臉色非常不好,說話的時候嘴唇都在哆嗦。
吳邪看他這樣,心想難不成真發生了什么事?就在他疑惑的時候,大奎指著地上的影子,說:“這個是我的,這個是潘子的,這個是三爺的,這個是小哥的,你都看到了吧?加上你的一共是五個吧?”
吳邪不明所以,但還是點頭。
大奎看吳邪那愣樣,狠狠咽了口唾沫。指了指他倆中間那道影子,手指抖得像篩糠。他似乎急得快哭了。指著那個影子問:“那這個影子,是從哪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