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老板!”
吳邪喊了一聲。
張海桐面無表情伸手打招呼,SayHellO那種手勢。
吳邪已經習慣這種表情了。
三叔偷偷帶他倒斗之前,每次見面,董老板都很喜歡用這種表情配合一些同樣毫無感情的動作逗他。
比如之前在五金店買東西。
總之吳邪已經習慣他這副鬼氣森森的樣子還有神出鬼沒的行為了。
“有沒有什么辦法,帶我們上去?”吳邪呼出一口氣,有些吃力的望著上面。
老癢頂著王老板的臉疑惑的望著吳邪,又看了看張海桐。遲疑著問:“你們認識?”
吳邪低頭一看,在他下面的王老板神情陰狠,看起來十分惱怒。他大概覺得自己把他耍了,和董老板里應外合給他做局。
現在誰都不清楚棺井有多深,這種建筑沒有一個標準規定。他們從青銅樹爬上來的高度大約有三百米,這是目前已知能夠預測的高度,這三百米往下還有多深無人知曉。
要是這口棺井是個直腸子從頭通到尾,那人摔下去要么砸死在下面青銅鎖鏈吊著的的棺材上,要么直線最快距離下樓。
無論是哪一種,結局都是完蛋。除了完蛋,還是完蛋。
而王老板現在處于最尷尬的境地,無論在現實環境里,還是內心博弈上,他都處于最危險的位置。
站在他的角度來看,怎么看怎么像吳邪和張海桐做局要他命,剩下的兩人獨吞最后的成果。
要是自己處于王老板的位置,只怕表情比他還難看。吳邪這樣想著。
和他關系不太近的人不清楚,但自己還能不知道自己嗎?
吳邪很明白如果是他處于王老板的境地,臨了了干出來的事絕對比姓王的還不要命。
一遇到生死大事,逼上了絕路,吳邪清楚自己能渾成什么樣。
所以他對王老板說:“看什么看?你真當老子和你一樣。”
“想活命就別亂動。”
吳邪話還沒說完,就聽見上方傳來鎖鏈滑動的聲音。緊接著一個影子從他面前忽的一下就下去了,仿佛被射了一箭的鷹,從天上滾落。
老癢還想陪著吳邪演兩句,然后找個由頭下去。還沒張嘴,就被捷足先登了。
他雖然惱恨情報錯誤,卻清楚吳三省的手段。他是吳邪的三叔,自己小時候跟著吳邪混,沒少受這位叔叔的捉弄。
他這人看著不靠譜,心里卻有一把算盤。這一次來秦嶺的人,絕對不會有特別大的紕漏。
誠然很多事難以控制,尤其是人。可是同樣都是人,吳三省也有辦法把這種屬于人的紕漏降到最低。
這個董燃,大概率不是來要他們命的。
老癢并不清楚吳家來這么一出是要干嘛,甚至牽動了自己三代人都沒聯系過的本家。
這后面肯定藏著大事,只是他這個有私心的卒子沒資格知道,也不能置喙。
但老癢認為,不論他們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至少按照目前的局勢來看,吳邪現在臨門一腳還能死了,那趁早回家生孩子吧。
老癢真是這么想的。
至少不會變成不人不鬼的樣子,對吧?
雖然不當人之后很多事情都變得簡單起來,但能當一個正常人,肯定比現在要好。
能安安穩穩過日子,誰想玩命啊?
又不是受虐測試。
好好當自己的富二代,也挺好的。
老癢剛剛試過了,這人武力值確實強悍。在這之前他顯露出來的厲害都只在一些細節上,并不清楚具體的能力。
剛才那一次知道了底細,老癢就更加確定了。
涼師爺活膩歪了,才放一個武力值如此硬核的敵人進來。董燃要是真跟他們作對,在青銅樹上的時候他們就得集體撂挑子,十八年之后又是一條好漢。
老癢還沒來得及繼續履行演員的職責,就看見這人跳下來,抓著鎖鏈略作停頓。
現在,張海桐在他和吳邪下方。老癢低頭只能看見這人蒼白有力的手,和半張側臉。
他看起來很冷靜,黝黑的眼睛沉靜的望著棺井下面。雙眼之中如同流動著黑色的河流,靜謐之下藏著洶涌澎湃的浪濤。
吳邪嚇夠嗆,喊道:“你不要命了?”
“出了事小董老板哭都沒地方哭。”
張海桐沒回答吳邪,而是詢問老癢:“你甩還是我甩?”
他晃了晃手里的熒光棒。
意思很明顯。你和我都知道下面有東西,你肯定是要下去的。那么現在的問題是,是你解子揚戳破還是我戳破?
吳邪有點看不懂了。
這感覺就像自己對象當著自己的面劈腿一樣。
說的都是中國話,就是聽不懂。
老癢取出熒光棒,拍亮了直接扔下去。這種棒子的亮度非常強,扔下去后,吳邪徹底看清了他們下面到底是什么。
棺井里吊著的不是棺材,而是一只巨大的、如同琥珀一樣的尸繭。
“琥珀?”吳邪愣了一下。
也不怪他認錯,這玩意兒看起來確實很像一個大號的琥珀。
吳邪能看見里面包裹著一個詭異的人形黑影。雙肩高高的聳著,如同駝峰一樣。整個影子如同嬰兒一般蜷縮在里面,靜靜的沉眠。
老癢看著張海桐,張海桐仍舊看著尸繭。
好像能看出朵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