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
時衿立于崖邊,素白的裙裾被山風掀起,獵獵作響,宛如欲乘風而去的謫仙。
她的目光穿透彌漫的瘴氣,落在崖底的那片谷地。
這里是謝依蘭的藏身之地。
據時九所說,這里離邪修大本營特別遠,也不知道謝依蘭躲在這里的目的是什么。
不過,等結束了這邊的戰局,時衿去他們大本營看看。
“謝依蘭,出來吧。”
時衿的聲音清越,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穿透空氣,在谷地中回蕩。
她周身靈力流轉,隱隱有星辰虛影在背后浮現,那是她的空間法則初顯。
笑話,來這里怎么能不提前準備些東西呢?
要是真的附近有其他的邪修在,或者有其他趁機撿漏的修士的話,鬧出的動靜將他們都招來,豈不是又徒增很多麻煩?
片刻的死寂后,谷地深處傳來一陣尖銳的笑聲,刺耳至極。
“向清月?真是稀客。你是怎么找到這里的?”
隨著話音落下,一道黑袍身影從黑霧中緩緩升起。
謝依蘭的半邊臉頰覆蓋著猙獰的黑色紋路,眼中閃爍著怨毒與瘋狂。
她周身纏繞著濃稠如墨的邪氣,所過之處,草木瞬間枯萎,山石崩裂。
時衿看的直皺眉頭。
這才過去幾天的時間,她怎么會將自己搞成這副模樣?
這中間又發生了什么?
“別管我怎么找到的,我今日來是來找你算賬的。”
時衿的眼神平靜無波,只有深處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謹慎。
謝依蘭的氣息很不對勁。
前幾天明明還是元嬰期,現在怎么感覺氣息強大了這么多?
“不管其他,就單說你找我爹娘麻煩,我就不可能輕易的放過你。”
“找你爹娘的麻煩?”
謝依蘭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笑得更加癲狂。
“向清月,你不感謝我也就算了,怎么還要來殺我?咱們修行之人最忌諱的就是感情用事,我幫你斷了親緣,于你而言,可是好事一樁呢,這怎么還怪上我了?”
時衿翻了個白眼,不想聽她強詞奪理,來來回回就只有那些廢話。
正準備出手時,謝依蘭又陷入了回憶,強行打斷了她的施法。
“向清月,你可真是好命,有父母疼愛,有師父疼愛,還有極強的天賦,你說,我怎么就這么看不過眼呢?”
“你憑什么呢?如果沒有你該多好,這一切都該是我的。否則,我如今怎會落得如此下場!這一切,都該由你來償還!”
話音未落,謝依蘭回神之后看向時衿。
猛地抬手,數道漆黑如墨的爪影帶著凄厲的破空聲,直撲時衿面門。
爪影所過之處,空間竟微微扭曲,散發出腐蝕一切的氣息。
時衿眼神一凝,不退反進,正好打一場,看看自己最近學習的成果。
她并指如劍,指尖劃過虛空,口中輕喝:“封!”
剎那間,以時衿為中心,一道無形的屏障驟然展開,如同一顆巨大的琉璃珠,將整片斷魂崖區域徹底籠罩。
屏障之上,混沌一片,無數細微的空間節點閃爍,構成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
這是她以空間法則布下的封禁,斷絕了謝依蘭所有逃遁的可能。
“這是…空間法則?”
她怎么會這么早就領悟法則之力?
謝依蘭的瞳孔驟然收縮,臉上閃過一絲忌憚,但隨即被更濃的瘋狂取代。
“很好!看來這些年你進步不小,這樣殺了你,才更有意思!”
爪影與屏障碰撞的瞬間,發出刺耳的“滋滋”聲,黑氣不斷被屏障上的星光消融。
謝依蘭見狀,冷哼一聲,身影一晃,化作數道殘影,從不同方向同時攻向時衿。
時衿神色不變,足尖輕點,身形在原地留下一道殘影,瞬間出現在謝依蘭身后。
她一掌拍出,掌心縈繞著柔和卻堅韌的白光。
正是通過將混沌靈根進行不同的組合來進行各種實驗,最終創造出來的凈化之力。
“砰!”
兩掌相交,一股強大的沖擊波向四周擴散,將地面震出數道裂紋。
時衿只覺一股陰寒刺骨的邪力順著手臂蔓延,連忙運轉靈力將其逼退。
而謝依蘭則被震得后退數步,嘴角溢出一絲黑血,但眼中的瘋狂卻更盛。
“很好!再來!”
謝依蘭雙臂張開,周身邪氣暴漲,化作一條巨大的黑色蛟龍,咆哮著沖向時衿。
時衿深吸一口氣,眼中星光流轉。
來試試她最新新領悟的招式吧。
只見她雙手結印,隨著她的動作,封禁之內的空間開始劇烈波動,無數細小的空間碎片如利刃般環繞在她身邊。
“空間之刃!”
時衿輕喝一聲,那些空間碎片瞬間化作一道璀璨的星河,與黑色蛟龍碰撞在一起。
一時間,龍吟聲、碎裂聲、能量爆炸聲交織在一起,震耳欲聾。
整片封禁區域內,風云變色,日月無光,仿佛天地都在這一刻崩塌。
黑氣與星光不斷碰撞、湮滅,沖擊波一波接一波地橫掃,將周圍的山石碾成齏粉。
兩人的身影在能量亂流中不斷交錯、碰撞,速度快得只剩下一道道模糊的光影。
激戰不知持續了多久,兩人都未分出勝負。
但時衿與謝依蘭都已負傷。
時衿的白衣上沾染了點點血跡,臉色略顯蒼白,但眼神依舊堅定。
謝依蘭的黑袍多處破損,氣息也有些紊亂,臉上的黑色紋路卻更加清晰。
氣氛一時之間僵持不下。
就在這時,一道陰冷的氣息從谷地深處傳來。
時衿心中一凜,轉頭望去,只見一個籠罩在更深沉黑霧中的黑袍男子緩緩走出。
他的氣息詭異而強大,帶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壓迫感。
“是他?!”
謝依蘭看到黑袍男子,眼中瞬間迸發出刻骨的恨意。
“這賤人居然還敢出現!”
時衿看著謝依蘭恨的咬牙切齒的模樣,一時間也不清楚他們之間是什么樣的仇怨。
明明前幾天這名黑袍男子還是她的救星,她的師父,這短短一段時間不見,兩人竟然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黑袍男子站在被時衿封鎖的屏障外,觀察著周圍的情況,眼神中明明滅滅,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