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傀儡們都在認真且有序的完成自己的工作。
花草被修剪過后,看起來整齊又美觀,府里的所有房間都被重新修繕過,簡直煥然一新。
尤其是時衿的房間,簡直可以用奢靡來形容。
象牙梳被隨意擱在紫檀木妝臺上,旁邊散著幾盒螺鈿鑲嵌的香膏。
空氣里浮動著迦南香的甜糜氣息。
金猊熏爐口中徐徐吐出青煙,纏繞著鮫綃帳幔上繡的百蝶穿花紋。
墻角立著一架琉璃屏風。
屏風上用金絲鑲嵌出煙云飄渺之態,配合著通過窗柩撒下來的鎏金夕光,流轉不定。
屏風后隱約可見一只青玉海棠盆,水面飄著新摘的朱槿花瓣。
妝臺東側擺著之前在別的世界收集到的多寶鏡。
鏡框以珍珠貝母拼出纏枝蓮紋,鏡面卻照見一具橫陳的貴妃榻。
榻上鋪著孔雀羽線織就的軟墊,堆著七八個蘇繡軟枕。
最頂上那個用金線扎出并蒂蓮,蓮心綴著米粒大的珍珠,正硌在美人玉白的頸窩間。
窗下擺放著的瑤琴蒙上了一層光暈,弦間的琴盒上點綴著些許灑金。
琴臺旁擱著黑漆戧金提盒,揭開最上一層,只見銀匙斜插在水晶碗里,里面存著一盞猩紅的冰湃櫻桃酪。
顯然是剛冰鎮好就拿過來的。
拔步床頂懸著鎏金熏球,鏤空處漏出沉水香灰,悄無聲息落進床腳垂著的銀絲囊中。
枕畔裝有夜明珠的匣子半開,幽光映著床邊金絲楠木的多寶格。
格里錯落擺著犀角雕的蟠螭杯、琺瑯彩的鼻煙壺,并一尊歪倒的玉山子。
地毯是稀少的曼陀羅花紋錦,織金線里纏著幾縷脫落的青絲,絲尾系著小小的琉璃珠子,隨窗外漏進的微風輕輕顫栗,如美人發間顫動的珠翠。
這么用心的布置,顯然是花影親自動手設計的。
時衿對于她的審美很是滿意。
甚至害怕她睡不慣古代的床,花影還用上了現代的床墊。
生怕時衿睡的不舒服。
時衿躺在床上舒服的滾了個圈,感嘆道這才是生活啊。
“主子,屬下有事稟報。”
門外突兀的男聲打斷了時衿的感慨。
“怎么了?”
“有人送來一封信,說是專門給您的。”
“哦?”
時衿隨手揮了揮衣袖,一陣勁風吹過,門被打開了。
云影雙手舉著信封跪在時衿面前,低頭請示。
只見一只細嫩的玉指從信封上劃過,這才不緊不慢的拿起來研讀。
“呵~”
半晌,一聲嘲諷的嘆息從時衿的嘴里溢出。
“這江臨怎么還能再次刷新我的下限啊,臉皮還真是夠厚的,竟然還能大言不慚,堂而皇之的要求我想辦法救他?”
“真當我們將軍府是他可以招之即來呼之即去的附庸嗎?”
時衿本以為他們之間以后不會再產生任何交集了,沒想到被光速打臉。
突然,時衿想到什么,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衿衿,你要管他嗎?”
“這種大男子主義的男人可不是什么好東西,你可別想不開啊,我給你找個更好的·····”
時九看著她的表情,有些不確定的試探道。
“停!你在亂講些什么東西啊,我怎么會看上這種男人?你沒事吧?”
時衿都有些懷疑了,到底是誰不正常啊,怎么說的好好的突然間扯到男女之事上去了?
聽著時衿正常的語氣,時九這才將心放回了肚子里。
宿主還是那個宿主,審美正常。
“沒事了,就是你剛剛笑的有些邪魅,我以為你對他起了興趣。”
“不過,你剛剛在想些什么?”
時衿狠狠瞪了一眼時九,解釋道:
“我當然是準備給他圓夢啊,既然這么想要自由,那就給他造一場美夢,讓他享受一下最后的狂歡吧。畢竟信件都寄到府上了,豈有坐視不理的道理?”
“你是準備用幻夢符?”時九了然。
“是啊,既然喜歡做夢,那就成全他,我倒是想看看他究竟能不能把持住?”
時九冷不丁的打了個哆嗦。
自家宿主這是準備榨干男主啊。
這幻夢符和普通的造夢符不太一樣,是時衿專門研究的專門用來吸食男人精氣的符箓。
當初還是她在妖界時,偶然間路過一個狐貍洞,里面的狐貍老祖正在給一幫未見過世面的小狐貍科普知識,她也停下來聽了聽,突然就有了這個靈感。
但是只要男人能守住自己的底線,那必然是一場無與倫比的美夢。
這一切都看自己的意志力。
晚上。
時衿瞬移到關押江臨的牢房內。
幾個人都擠在一塊,睡覺時連身子都展不開,更別提還有些人挨了板子,疼的睡都睡不好。
就比如江臨。
此時的江臨確實處在崩潰的邊緣。
身體的疼痛讓他無時無刻不在備受煎熬,想睡但是疼的睡不著。
時衿看著他因為疼痛,翻身都變得如此的困難。
果斷的暫時先結束了他的痛苦,給他貼了一張幻夢符。
就這樣,時衿看著他陷入沉睡,看著他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看著他臉上閃過舒爽的油膩表情,看著他的膚色逐漸從紅潤變得蒼白,后來又逐漸變得灰白。
時衿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絲毫不感到意外。
不過,這張符的威力確實有些大了,時衿害怕他還沒有吃流放的苦就提前死掉,那就得不償失了。
于是只好將那張符撕下,然后閃身離開。
而江臨正做著坐擁天下的美夢,突然就被疼醒了,不得不再次面臨睡不著的困境。
一邊懷念剛剛的夢,一邊又獨自承受苦楚。
而在他的臉上,兩個非常明顯的青色黑眼圈正掛在他的眼下。
······························
時衿睡到日上三竿才慢悠悠的起床。
外面天高云淡,云卷云舒,偶有微風拂過丁香花瓣,帶走一片芬芳。
時衿吃著月影做好的飯菜,別提有多滿足了。
大廳外,月影和云影正在討論著什么,隨后,花影和夜影也加入群聊。
等到最后一口粥咽下,時衿這才擦了擦嘴角。
不等她傳喚,花影和月影就已經察覺到了時衿的動作,利落的將漱口用的花瓣水遞到了時衿的嘴邊。
等到將一切都收拾妥當后,時衿這才開口詢問:
“剛剛你們幾個在嘰里咕嚕的說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