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見太尉手拿圣旨走上前,身后又跟著捧著璽綬的人,大多數(shù)人便已猜出緣由,有些人眼中隱隱透露出不甘,大部分人還是松了口氣,雖說早知有這一天的到來,但名正言順總好過謠言四起。
眾人皆下跪聽旨。
太尉打開詔書,高聲道:
“制詔:
朕承太祖之祚,奉宗廟之重,夙夜兢惕,懼忝天位。邇來寢疾彌歲,神體倦勞,思社稷之至計,莫若早定儲貳,托以國政。公主盡,睿哲溫恭,仁孝天植,研精經(jīng)術(shù),明習政務(wù)。德光圭璋,器符鼎鼐,堪主鬯之重,允四海之望。
稽之古典,有監(jiān)國攝政之制;考于前王,存托孤寄命之儀。今命公主盡為皇太子,授以璽綬,主鬯承祧。賜玄冕七旒,鸞輅乘輿,建東宮府署,置傅保賓客,益食邑三萬戶。
朕靜養(yǎng)深宮之時,皇太子當監(jiān)國撫軍,領(lǐng)尚書臺事,決斷機務(wù)。中外群臣,皆須稟承節(jié)度,悉心輔弼,如朕親臨。其務(wù)以敬天愛民為本,以勤政納諫為要,無怠無荒,克承休命。
布告遐邇,咸使聞知。慎厥終惟其始,守器持盈,爾其欽哉!”
冊封太子的圣旨頒下,不少人心中的石頭終于落了地,看著新鮮出爐名、正言順的監(jiān)國太子,他們覺得自己以后和人吵架都底氣十足。
安盡鄭重拜下,“謹受命,惟愿陛下春秋彌隆,福壽永享。臣當每日躬奉湯藥,以盡人子之誠。”
看著一臉誠懇的新任太子,太尉很是欣慰,太子與當今陛下不一樣,是個至純至善的仁孝之人。
“臣等領(lǐng)命,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位大臣緊接著拜見新太子,“參見太子殿下!”
早已經(jīng)成為襄王的安承,跟著一起拜下,參見新太子,不由得想起三個月前的廢太子詔書——
“雖無愆過,實乏雄斷之才;縱有仁心,終欠經(jīng)緯之略。天資所限,難堪承祚之任,咸謂宜循舊典,更擇賢良。朕念父子之恩,深惟宗稷之計,不得已而為之。”
想到這里,安承閉上眼,深深拜了下去。
廢太子,無論何時都是事關(guān)國家社稷的大事,可三個月前那封廢太子詔書頒下時,想必有不少人都想著早該如此。
順理成章、早有預(yù)料的事,自然不會讓人有多大的興趣。
甚至沒有一個人為他上書。
不過,安承想想,似乎確實就該如此,何況陛下已經(jīng)給他留了體面。
他送到柔華公主府的那個幕僚,本想著他跟隨自己多年,雖無王佐之才,但筆下功夫了得,也算是為他找了個好去處。
誰知,他竟然是安盛的人,安盛已經(jīng)死了好幾個月,他竟然還是不愿意和自己說實話,而是寧愿去投靠安栩。
安承已經(jīng)不想去參與太多,陛下給他的“襄王”封號,或許帶著點希望他能輔佐新太子的意思,但他如今已不想?yún)⑴c太多朝政之事,反而想寄情山水。
等這次天幕結(jié)束,他或許可以和安盡說一說自己的想法。
安盡看著手里的太子璽綬,一時有些復(fù)雜,在她的預(yù)想里,她不該有太子這個步驟,當然,也不會有天幕直播的這個過程就是了。
【大家好!這里依舊是欣欣!】
說到天幕,熟悉的聲音便傳到了耳邊。
安盡坐了回去,再次掃視了一遍全場,今日滿朝文武倒來得齊全,皇嗣可缺了不少。
除去早就已經(jīng)早就不在人世了三個皇子,以及昨日出城的四公主安舒窈,今日五公主安若晞也沒有來。
安若晞近日一直陪在宜妃娘娘身邊,衛(wèi)嫣得了命令去看過幾次,三個月來,安盡還沒有見過她。
想到這里,安盡不由有些惆悵,卻也只能寄希望于她能夠自己走出來。
而且,她的駙馬今日也不在。
雖然說,天幕只有大夏人民能夠看到,但這和外敵也能夠看到?jīng)]有多少區(qū)別了,南蠻倒還好說,反而有些俯首稱臣的意思在,只是匈奴,一直在蠢蠢欲動,近日邊境也發(fā)生不少起匈奴南下劫掠的事情。
蕭挽瀾奉命率兵前去威懾,再過一段時間,素月也會前去協(xié)助。
身處邊境的蕭挽瀾正擦著刀上的血,聽見天幕的聲音,趕忙走了出來。
“公主,”雖然剛離京不過兩三個月,蕭挽瀾早已歸心似箭,恨不得直接深入,將匈奴一一砍翻才好。
可他明白,如今的戰(zhàn)局還需周旋,他絕不可以任性。
【上次我們說了,這次我們要說到最重要最艱難的事情,主播是這么認為的,教育改革。】
【但是我們先不說教育,我們先來說一說昭景大帝剛到淇縣的時候,發(fā)生的一件事情。】
【祭祀河神。】
【是小學(xué)課本里的那個故事嗎?】
【小學(xué)?那實在不記得了,對于我來說,稱得上一句時代久遠。】
【具體內(nèi)容我也不太記得了,就記得有一個插圖,一群人圍著一對穿著紅衣服的小男孩和小女孩,兩個孩子被綁在木筏子上,木筏子的一半都已經(jīng)入水了。】
【這還不清楚,一圖勝千字的現(xiàn)身說法。】
【當時這幅圖對小小的我沖擊太大,時到今日,我還是要質(zhì)疑,這些人的腦子是怎么長的?】
天幕下,有些人面面相覷,神色寫滿了慌張尷尬,“祭祀河神是不對的嗎?”
“怎么不對!”一個穿著綢布衣衫的白發(fā)老頭急忙站出來反駁,“祭祀河神之后,咱們縣都多久沒有發(fā)生過水患了,哪像淇縣,早就勸他們還不聽!”
“可是天幕都說沒有神仙了,”有些人弱弱反問,“而且,前年咱們縣也發(fā)了水,不是淹了好多地嗎?”
白發(fā)老頭擰過身子,狠狠瞪了他一眼,“要是不拿童男童女祭祀河神,可不是淹幾畝地的事了,你都得被淹死!”
說話的那人默默閉上了嘴,他一個土里刨食的佃戶可不敢惹和縣令關(guān)系極好的鄉(xiāng)紳。
【時代不同嘛,那時的人們遇到自然災(zāi)害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用給他們洗白,知不知道的難道就能成為害人的理由?】
【一句時代所限,加害者就能說一句無辜,那受害者該怎么辦?原諒他們?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