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這您可做不了主，還是請陛下來裁斷吧。娘娘，您說呢？”

安明澄看著眼前人得意的樣子，卻是無可奈何，她這個皇后還比不上這后宮中稍微得寵一點的妃子。

只能像從前一樣勉強擠出一個笑來，“那便按賢妃所說，去請陛下吧。”

結果沒有讓安明澄意外，終究是遂了賢妃的意，她能感覺到，宋衡對她越來越不耐煩，或者在某一天她就要迎來被廢的結局。

安明澄無奈地跪送皇帝離開，突然感到非常疲憊，一起身便是一陣眩暈。

“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

“……”

“二姐姐？二姐姐！”

安明澄清醒過來，卻發現眼前已經變了景象，看清眼前的人，她瞪大了雙眼，不可思議地伸手想要摸一摸。

感受到手指的溫度，安明澄卻像被燙到一般縮了回來。

安盡柔，她早已死去的三妹妹，就這么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眼前。

說不出是驚悚還是懷念，安明澄覺得有些荒誕，或許她真的太累了，產生了幻覺，可為什么會看見安盡柔，她們之間算不上親密。

“二姐姐？”安盡擔心又疑惑，“身體不舒服？那我們先回去，過幾日再去長姐府上。”

“不用。”安明澄忙道，“我沒事。”

她悄悄打量著四周，她們好像在宮外，路邊還擺著不少小攤，賣得東西卻有很多她都沒有見過。

安明澄不敢多問，在宋衡的后宮之中，她雖占著皇后的位置，但前朝公主的身份實在尷尬，手上的權利和能調度的資源也遠不如其他有前朝的父兄幫襯的妃子。

從前她雖低調，卻不是小心的性子，可成了宋衡的皇后之后，她越發小心謹慎，否則一不小心可能就會丟了性命，還要連累身邊的人。

安明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前一刻她還在宮中，怎么一瞬間就到了宮外，還看見了早就去世的三妹妹。

還有，三妹妹剛剛說要去長姐府上，可她明明記得，長姐也已經不在人世。

明明整個大夏皇族嫡系一脈，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可能再過一段時間，一個人也剩不下了。

“真的沒事？”安盡還是有些擔憂，生怕安明澄身體不適，卻又強撐著不肯說出來。

安明澄多年養成的小心謹慎讓她生怕說錯話，只是搖搖頭。

安盡也沒辦法，“本來想逛逛集市，算了，我們坐馬車去吧，早去早回。”

說著便拉著安明澄上了馬車。

安明澄心里直打鼓，現在明顯不對勁，她還是靜觀其變為好。

去玉榮長公主府的路上，安明澄悄悄打開車窗，留出一個縫來，觀察著外面的情況。

不一樣，哪里都不一樣。

安明澄看著路邊那一串串紅彤彤的東西，聽人叫賣“冰糖葫蘆”，有不少人在圍著想買，馬車經過時，她聞到一陣香甜的味道。

比最好的飴糖還要香甜饞人，可糖是金貴的東西，平民百姓吃飽尚且艱難，又如何舍得？

走了沒一會兒，她又聽見有人在叫賣，“奶茶，香甜的奶茶……”

這次的味道更加濃烈，甜味、奶味和茶味交織，只聞味道便知不便宜，可圍著買奶茶的人依然不少。

她甚至都覺得自己現在坐的馬車也更加平穩舒適，沒有多少顛簸感。

安明澄已經數年未曾出宮，外面已經變成了這樣？

還是說，她來到了一個她難以想象的世界，一股荒誕感頓時充斥著全身，經歷七王之亂時，她都沒有覺得如此難以理解。

安盡已經察覺到安明澄的不同，哪怕她面上裝得平靜，可眼睛里一瞬間的震驚是無法掩蓋的。

如今錦京的景象對世人來說再尋常不過，安明澄日日穿梭其中，不該對這再平常不過的事情感到驚訝。

經歷過天幕直播之后，安盡對這些現在還沒有辦法用科學解釋的事情的接受度高得驚人。

她既然能穿書，還能出現天幕，那別人穿越個世界也不算難以想象。

反正眼前的安明澄絕對不是她所認識的，經歷過天幕直播之后的安明澄。

想到她小心翼翼的姿態，安盡想，現在馬車上的安明澄應該也不是天幕直播的那個世界的安明澄。

那就是，原著？

安盡勾唇一笑，看著安明澄的背影，覺得事情變得有趣了起來。

玉榮長公主府的位置和記憶中相比并沒有變化。

安明澄看著眼前明窗凈瓦的長公主府，心中疑惑更盛。

在她的記憶中，玉榮長公主府早已破敗得無法住人，就連屋上的瓦片都被人搶了個干凈。

宋衡登基之后，因為常年戰亂，國庫空虛，也沒有下令修復。

可眼前的玉榮長公主府華貴依舊，甚至更加華美。

安明澄看著眼前的琉璃窗，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震撼，皇宮里也不會這么奢侈。

安玉姝已經在門前等著，看見兩人下了馬車，趕緊迎了上來，還不等她開口行禮，安盡便上前兩步，抓住安玉姝的手，另一只扯著安明澄，“二姐姐身子不適，我們盡快吧，不講虛禮。”

安玉姝擔憂地看向安明澄，“你也該休息一下了，軍營的事我不懂，但因此熬壞了身子，就什么都沒用了。”

軍營？

安明澄心想，她現在手上哪還有兵權，宋衡可不敢再讓她接觸軍營。

安明澄乖乖點頭。

安玉姝愣了一下，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今日這么聽話？”

安盡忍住笑，拉著兩人往里走，“進去再說。”

安明澄也愣住了，不對，未國破家亡之時，她們三個也不會這么說話。

走到屋內倒上了茶水，安玉姝剛想開口又被安盡打斷，“長姐，今日不急，我和二姐過兩天再來，西山營的事到時再說。”

“……行。”安玉姝雖然覺得奇怪，但還是應了下來。

安明澄抬頭看著安盡，在她即將和自己對視時，又趕緊低下了頭。

安明澄想，她開始懷疑自己了。

她心中嘆氣，可現在還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況。

她們就真的這樣坐了快半個時辰。

走出玉榮長公主府的大門，安盡看著安明澄，“二姐姐，錦京的集市挺繁華的，要一起逛逛嗎？”

安明澄看著眼前的人清亮的眼眸，快速在心中權衡了一番，點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