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里,空氣仿佛凝固了。
火鍋湯汁翻滾的‘咕嘟’聲,顯得格外刺耳。
別人不知道范海清,他們還能不知道嗎?
陰險狡詐,手段狠毒,行事肆無忌憚,毫無底線可言!
尤其白云舟,他的感觸最深。
他鎖骨下方那條十幾公分長、猙獰扭曲的刀疤,仿佛還在隱隱作痛,就是幾個月前,范海清給他留下的!
“杰哥,您盡管放心!”
白云舟夾菜的筷子一頓,下意識抬手摸了摸鎖骨下方。
“所有能動的兄弟,全都撒出去了!”
他眼中閃過厲色,聲音低沉卻帶著一股子狠勁:
“風已經(jīng)放出去了,整個北川地界,但凡他能落腳的地方,都釘上了咱們的眼睛!只要他敢冒頭,就絕對逃不過兄弟們的眼線!”
“好。”
劉安杰點點頭,眼睛微微瞇了起來,“一定要把他給我盯死了,把他在北川的一舉一動都報給我,一旦他對金胖子動了手……”
他手里的筷子輕輕一點滾燙的鍋沿。
叮!
一聲輕響。
“云舟。”
劉安杰眸光深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之后的事情不用我再啰嗦了吧?”
“杰哥,明白!”
白云舟嘴角一咧,露出一抹獰笑,殺機迸射:
“我保證讓這條毒蝎,變成一條死透的臭蟲!對他動手的……當然也只會是金胖子的人!這鍋,他背定了!”
篤篤篤……
劉安杰還想再交代點什么,敲門聲突然響了起來。
“進。”
劉安杰放下筷子,目光轉(zhuǎn)向門口。
門被推開。
方清雅快步走了進來,她的目光徑直投向劉安杰,無視了桌旁的其余三人。
“劉董。”
她站在桌子兩米開外,聲音清晰平穩(wěn):
“剛剛趙總打來電話,她讓我親自向您轉(zhuǎn)達梁書晴女士,最深切的感謝。”
她聲音略微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北川市公安局已經(jīng)正式通知梁女士,家屬可以隨時前往市局辦理手續(xù),接回陳董的遺體。”
啪嗒!
猴子手里夾著的半塊凍豆腐,掉回了翻滾的鍋里,濺起了幾滴熱湯。
方鵬飛臉上的愕然一閃而過,隨后夸張地大笑起來:“哈哈哈,這些條子,之前不是要跟咱們硬剛嗎?怎么這么快就慫了?”
“杰哥,您是不是……”
白云舟也第一時間看向劉安杰。
叮叮!
劉安杰再次用筷子輕敲鍋沿,清脆的聲響打斷了白云舟和方鵬飛。
他目光平靜地落在方清雅身上,語調(diào)沉穩(wěn)地吩咐道:
“方助理,麻煩你立刻聯(lián)系梁女士。轉(zhuǎn)告她,明天上午九點整,集團會陪她一起去市局,接虎哥回家!”
他頓了頓,繼續(xù)說道:“另外,把這件事同步給柯董和宋總,征求一下他們的意見。
如果方便,請他們明天務必和我一同前往北川市局,為虎哥送這最后一程!”
“好的,劉董。”
方清雅利落地應下,轉(zhuǎn)身離開了辦公室,留下滿室火鍋蒸騰的熱氣和眾人尚未平復的心緒。
“杰哥,市局那邊怎么突然就松口了?”
方鵬飛按捺不住好奇,急聲問道。
“上午,我和宋總專門去拜訪了……”
劉安杰拿起茶杯啜了一口,把上午的事講了一遍,末了說道:“有時候路走不通,那就換條路走。
解決問題,從來都不止一個辦法!”
“杰哥英明!”
猴子立刻豎起大拇指,奉承道:“這下好了,兄弟們可以休息一下,不用天天去給那些條子們找麻煩了。”
“不!”
劉安杰一擺手,眼神變得凌厲起來,“不僅要繼續(xù)給他們找麻煩,還得加大力度,更頻繁!”
“啊?為什么?”
方鵬飛有些不理解。
“杰哥,您是想繼續(xù)用咱們的人牽扯警方的注意力,讓他們無暇他顧?”
白云舟沉思了一會,遲疑著說道:
“這樣范海清才能找到空子鉆進去,死咬金胖子!等他們狗咬狗,見了血,咱們再把人撤回來,讓條子去收拾殘局?”
“沒錯!”
劉安杰贊賞地看著白云舟,“金胖子就算僥幸沒被范海清當場弄死,也肯定會和萬行云結(jié)下死仇。
到時候,金胖子自顧不暇,哪還有多余的心思和力氣來對付金海?”
“高!杰哥,這招高啊!”
“這還真是一箭雙雕啊!”
方鵬飛和猴子同時豎起了大拇指。
“行了,少拍點馬屁!”
劉安杰笑了笑,吩咐道:“云舟,一會吃完了你去找阿龍,讓他安排最高規(guī)格的車隊。
明天,咱們一起去接‘虎哥’回家!
……
第二天,清晨。
陽光刺破了云層,卻驅(qū)不散北川市公安局大門口的肅殺氣氛。
幾輛警車停在院內(nèi)。
副局長丁兆豐親自帶隊,身后是二十幾名嚴陣以待的干警,個個面色緊繃,眼神警惕,像一堵人墻矗立在大門口。
而在他們對面,是一支龐大的車隊:
兩輛純黑色的勞斯萊斯幻影,穩(wěn)穩(wěn)停在最前方,緊隨其后的,八輛锃亮的黑色奔馳G一字排開,再往后,十輛黑色路虎攬勝組成的長龍,氣勢磅礴地延伸了出去。
車隊兩側(cè),上百名身著黑色西裝、胸口別著白花的青年壯漢,像標槍一樣整齊肅立,無形的壓力讓空氣都凝滯了!
劉安杰一身黑色西裝,面容沉肅。
柯一川和宋錦江分列他左右,同樣神情肅穆,眼神凝重。
在三人前方,黑色素裝的趙伽妍和方清雅,攙扶著一位面容憔悴、雙眼紅腫的中年美婦。
正是陳金虎的遺孀梁書晴!
“劉董,真是好大的排場!”
丁兆豐陰沉著一張臉,冰冷的聲音里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怎么?是來向我們示威,還是想踏平我們這北川市公安局?”
“丁局長言重了,陳董生前重情義,講排場,”
劉安杰抬起眼,平靜地迎上那幾乎噴火的視線,語調(diào)清晰:
“兄弟們今天來,只是想接他們的好大哥,走好這最后一段路,盡一份心意而已。難道……這也觸犯了法律法規(guī)嗎?”
“哼!”
丁兆豐被噎得一滯,重重地哼了一聲,抬手示意門衛(wèi)打開電動門:
“陳金虎的遺體停放在法醫(yī)中心,按規(guī)定,只有親屬和相關手續(xù)辦理人才能入內(nèi)!
劉董事長,選好人,再進去!”
“有勞丁局長費心。”
劉安杰隨意地拱了下手,隨即突然抬高聲調(diào),“還不謝謝丁局長開恩?”
“謝丁局長!”
上百名黑衣壯漢齊聲大吼!
聲浪如同平地驚雷,瞬間炸開!
那整齊劃一、飽含力量的聲音,震得空氣嗡嗡作響!
這他媽也叫感謝?
分明是**裸的示威和叫囂!
“你……”
丁兆豐氣得臉色鐵青,額角青筋暴跳。
他身后的二十幾名干警更是群情激憤,好幾個年輕氣盛的已經(jīng)攥緊了拳頭,怒目圓睜,張嘴就要呵斥。
丁兆豐猛地抬手,一個嚴厲的眼神掃過去,強行壓制住了身后的騷動。
他死死盯著劉安杰,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劉安杰!你好自為之!”
劉安杰沒再搭理他,直接和柯一川、宋錦江,趙伽妍以及梁書晴,徑直朝著法醫(yī)中心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