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苒趴在床上，裴璟將冰涼的藥膏輕柔地在她背部攤開，涂好后，他順手拿起扇子，在上方輕輕扇動，“你和莫乾山以前見過嗎？”

宋苒‘嗯’了一聲，坐起身，“見過一次，幽狼幫下了一個單子，霍昂讓我接了。”

和幽狼幫合作的任務宋苒還算是印象深刻。

她做事不聽指揮，尤其是做非法的勾當，莫乾山對她很不滿，最終只能讓她把幽狼幫的幫派信物盜回。

莫乾山在賭，若她不守信用不交還幽狼幫的東西，他很難收回外部。

宋苒拿到東西就丟了回去，莫乾山覺得她是真不在意，起了想招攬的心。

他疑心病重，對手底下的人都抱有懷疑，更喜歡把重要的事交給外人做。

她懶得找麻煩事，拒絕后就離開了。

裴璟放下扇子，“小九比較在意那個教她催眠術的人？”

他用的陳述句。

宋苒點頭：“嗯。”

裴璟：“那個人從幽狼幫逃走了，AE組織很可能順著線索查到小九身上。”

一旦AE查到小九，幽狼幫大概率也會知曉小九會催眠術，小九的處境將更加危險。

即便有宋苒護著，莫乾山也極有可能派人殺了小九以絕后患。

宋苒按按太陽穴，“我找機會再和小九談談，先做好打算。”

“好。”

宋苒剛下床，手機鈴聲響起，來電人顯示周硯。

宋苒接通。

“宋苒，你來警局一趟，有點事找你聊。”

宋苒和裴璟對視一眼，點頭：“好。”

裴璟道：“可能是那人出事了，幽狼幫不會任人活著，我送你去警局。”

“沒事，我自己開車，你去事務所上班，結束后給你發消息。”

“也好。”

—

警局。

周硯把監控推到她面前，“認識嗎？”

宋苒點頭：“認識。”

周硯繼續說：“他離開御園后就失蹤了，有人看到尸體報警的，初步判定中毒死亡。”

宋苒：“自殺的？”

疑問句，但她語氣篤定。

周硯點頭：“可能是。”

宋苒又問：“尸檢了嗎？”

“還沒，暫時還沒查到身份。”周硯一身警服，看向宋苒的眼睛中多了幾分審視，“我覺得你應該知道他的身份。”

“確實知道，他是幽狼幫派來殺我妹妹的。”

“他殺曉靈？幽狼幫怎么會殺曉靈？”

他們對幽狼幫都有所耳聞，畢竟莫乾山在華國曾是個有名的人物。

“不是曉靈，是另一個妹妹。”

周硯：“……你又認了妹妹？”

這個‘又’用的很妙，宋苒瞥了他一眼，“不行？”

“……行，所以你這個妹妹是從幽狼幫拐出來的？”

宋苒想了想，點頭：“可以這么說。”

周硯：“……”他實在是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你把經過和我說一聲，做個筆錄。”

“行。”宋苒簡單說了一遍。

周硯有些無語：“既然你們知道幽狼幫想殺小九，怎么不報警？”

兩個人還玩起請君入甕、甕中捉鱉的游戲了。

宋苒盯著他思考一秒鐘，“我覺得你們打不過他。”

“……”普通警察確實打不過。

周硯繼續記錄，“還有什么要補充的？”

“有。”宋苒說，“我給那人吃了自制毒藥丸，不會致人死亡，但會讓他身手受制。”

周硯筆尖頓住，抬眼看向她，“你可真行。”

宋苒挑眉：“謝謝。”

“你給他吃了毒藥丸，他最終死于毒，這是死了也想拉你下水。”

“華國警察這么厲害，肯定不會讓我背鍋的，我相信你們。”

周硯扶額：“跟著你的那兩人可能也在被追殺，如果有消息隨時聯系我。”

“等尸檢報告出來才能洗清你的嫌疑，少點麻煩事。”

“行，我可以離開了嗎？”

“我和你回去，毒藥丸需要給我拿去檢測。”

“行。”

周硯收拾好，和宋苒一起回御園拿藥丸。

路上，宋苒給裴璟發消息：【那人死于中毒，需要等尸檢報告。】

正在補課的小九在房間聽見了動靜，對夏沅做了個噓聲的動作，將耳朵貼在門上。

周硯對宋苒道：“最近注意安全，那兩個人還不知道什么情況，可能還會對你們出手。”

宋苒點頭：“知道了，放心吧周隊長。”

周硯離開。

小九拉開房間門，“姐姐，是警察嗎？”

“嗯，一點小事，你繼續上課吧，沒事。”

小九攥緊手，心臟揪緊。

她能猜到，幽狼幫派來的那個人死了。

應該是因為這事，警察找上宋苒，還拿走了藥丸。

那人教了小九自保的本領，她不想供出他，可她和宋苒沒有血緣關系，但宋苒一直在幫她，而她一直想隱瞞。

小九覺得自己太自私了。

晚上，小九找上宋苒，“姐姐，教我催眠術的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

“我覺得她不是壞人。”

宋苒伸手拉小九坐下，“小九覺得她不是壞人，那就不是壞人，只是這個姐姐身份特殊，若查到小九身上，幽狼幫不會放過她，也會傷害你。”

那人從來不和別人交談，一年四季都住在倉庫里，小九覺得奇怪，猜到她身份特殊，如今倒沒有很震驚。

“姐姐，我應該怎么做？”

“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小九和阮姨是三年前認識的，她在幽狼幫管理倉庫，幾乎不外出，小九被拉去倉庫，是阮姨出現救了她，那個差點欺負她的人則因為被催眠自殺了。

一個普通人而已，幽狼幫沒有在意，也就沒細查。

莫溫去找沈佞很少帶上她，她便趁這個機會去倉庫找阮姨，求阮姨教她催眠術。

她每次去找阮姨都躲著人群，沒有人知道這件事。

聽完小九的敘述，宋苒揪心的同時松了口氣，“小九做得很好。”

簡單的幾句話概括了小九拼命護住自己做出的所有努力。

宋苒微笑：“小九說的對，阮姨是好人。”

看著姐姐微紅的眼，小九主動伸手抱住她，“姐姐，我很幸運。”

“我們都很幸運。”

可是小希不幸運。

她只是想活著。

“小九，我需要你的幫助畫出阮姨的樣子，她已經離開幽狼幫了，保險起見，我們要比其他人更快找到她。”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