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邊的霧散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些細碎的小霧團,貼在冰面上慢慢飄。陽光穿過云層斜下來,照在冰面上,反射出晃眼的光,林凡瞇了瞇眼,伸手擋了擋 —— 指尖剛碰到空氣,就被殘留的寒氣刺得發麻,這地方連陽光都帶著冰碴子似的。
冰簾還像之前那樣垂在寒潭上方,只是沒了魔氣的裹纏,淡藍色的光看著柔和了些,偶爾有幾縷光順著冰簾的縫隙往下淌,落在暗河水面上,碎成一片閃閃爍爍的光點。鎖龍陣的陣眼就在冰簾正下方,之前斷裂的金色鎖鏈躺在冰面上,凍得發脆,指尖一碰就簌簌掉渣,鏈身上的龍紋也沒了光澤,跟蒙了層灰似的。
“得先把陣眼的冰碴清干凈。” 林凡蹲下身,暗金龍氣順著指尖往外冒,輕輕掃過陣眼周圍的碎冰 —— 冰碴子碰到龍氣,瞬間就化了,變成小水珠滲進冰縫里,還帶著 “滋滋” 的輕響。云輕舞站在旁邊,冰魄劍斜插在冰面,劍穗上的冰晶吊墜跟著風輕輕晃,偶爾碰到劍刃,發出 “叮” 的細響。
“風好像小了點。” 她抬頭看了看天,之前刮得人睜不開眼的冷風,現在只剩些微風,裹著冰碴子往衣領里鉆,剛呵出的白氣沒等飄遠就凍成了小冰晶,落在衣襟上簌簌掉。“等會兒放龍心晶的時候,我用冰魂術穩住陣眼周圍的寒氣,免得冰面再裂。”
蕭炎抱著丹爐湊過來,爐底還沾著點之前戰斗時的黑血,凍在上面硬邦邦的:“我也搭把手!丹爐里的青火能烘烘陣眼,省得龍氣剛進去就被寒氣裹住。” 他說著就把丹爐放在陣眼旁邊,爐蓋掀開條縫,淡青色的火苗 “呼” 地竄出來,裹著股暖烘烘的藥香,總算讓這冰天雪地里多了點熱氣。
墨塵蹲在離陣眼不遠的地方,手里攥著棵剛從藥簍里翻出來的龍鱗草 —— 草葉上的露水凍成了小冰珠,他小心翼翼地把草放在冰面上,輕聲說:“龍鱗草能感知龍氣,等會兒它要是亮了,就說明陣眼接收到龍心晶的力量了。” 話音剛落,草葉上的冰珠就化了點,露出里面淡綠色的葉肉,看著倒有了點生氣。
林凡深吸口氣,從懷里掏出龍心晶 —— 淡金色的晶石在陽光下泛著柔光,表面還殘留著他的體溫,握在手里暖乎乎的。他走到陣眼正上方,慢慢把晶石往下放,剛碰到陣眼的凹槽,就聽見 “嗡” 的一聲輕響 —— 龍心晶里的龍皇氣順著凹槽往下淌,像條小金河,慢慢融進鎖龍陣的符文里。
陣眼周圍的冰面突然開始輕輕顫,之前斷裂的金色鎖鏈 “嘩啦” 一聲豎了起來,鏈身上的龍紋被龍皇氣染得發亮,跟活過來似的,順著鎖鏈慢慢往上爬。冰簾的光也跟著變亮,淡藍色里摻了點金,順著冰簾往下淌,落在暗河里,把河水都染成了淡金色,連水里的小石子都看得清清楚楚。
“成了!” 蕭炎忍不住喊了聲,丹爐里的青火晃了晃,“你看鎖鏈!都立起來了!” 他說著就想往前走,卻被云輕舞拉住了:“別急,再等等 —— 陣紋還沒完全接上,要是現在碰,說不定會斷。”
果然,過了沒一會兒,陣眼的凹槽里突然冒出股金霧,裹著鎖龍陣的符文往上飄,落在冰面上,凝成一圈圈金色的紋路,像漣漪似的慢慢擴散。墨塵手里的龍鱗草也亮了起來,淡綠色的光順著草葉往上爬,連周圍的小冰碴子都被染成了淡綠色,看著倒挺好看。
“差不多穩了。” 林凡收回手,龍心晶還在陣眼凹槽里亮著,只是光芒比剛才弱了點,“鎖龍陣暫時修好了,只是龍皇氣還不夠,得等集齊七星令,才能讓它完全恢復。” 他剛說完,就聽見遠處傳來馬蹄聲,“嗒嗒嗒” 的,在冰面上傳得老遠,還帶著股風塵仆仆的氣息。
幾人都頓了頓,看向聲音來的方向 —— 遠處的雪坡上,跑過來一匹黑馬,馬上坐著個穿白色長袍的人,袍子上繡著天云宗的標志,手里還舉著個黃色的信封,顯然是天云宗的使者。黑馬跑得很快,蹄子踩在冰面上,濺起不少冰碴子,老遠就能看見使者袍子上的雪還沒化,沾在袖口上,凍成了小冰粒。
“天云宗的人?” 趙武從旁邊的石頭后走出來,手里還攥著之前的信號彈殼,“他們怎么來了?難道是為了鎖龍陣的事?”
使者很快就到了近前,勒住馬韁繩,黑馬 “嘶” 了一聲,前蹄抬了抬,才穩住身形。使者從馬上跳下來,腳剛落地就打了個哆嗦,顯然是被這里的寒氣凍著了:“哪位是林凡公子?我是天云宗的弟子,奉云滄瀾長老之命,來送訊的。” 他說著就從懷里掏出黃色信封,遞了過來,信封上還蓋著天云宗的紅印,凍得硬邦邦的。
林凡接過信封,指尖剛碰到就覺得涼,他把信封湊到嘴邊,哈了口氣,才慢慢拆開 —— 里面的信紙是天云宗特有的宣紙,上面的字跡很工整,寫著天云宗下個月要招新弟子,讓有天賦的修士去試試,還特意提了句 “若林凡公子有意,可直接參加內門弟子測試”。
“天云宗招生?” 蕭炎湊過來看,腦袋差點碰到林凡的肩膀,“這不正好嗎?咱們之前還說要找龍皇朝的線索,天云宗藏書多,說不定能找到七星令的消息!” 他說著就拍了拍丹爐,“我還能去丹堂學學,爭取煉出天階上品的破魔丹!”
云輕舞也點了點頭,冰魄劍從冰面拔出來,劍身上的冰碴子 “簌簌” 掉:“天云宗的冰系功法很厲害,我想去學學,說不定能讓冰魂術更強點,以后對付魔修也能更管用。” 她說話的時候,風又大了點,把她的頭發吹得飄起來,沾在臉頰上,凍得發紅。
墨塵攥了攥手里的龍鱗草,小聲說:“我、我也想去 —— 我想學好控靈根,以后能幫你們找七星令,還能幫蕭炎哥煉藥。” 他說著就抬頭看林凡,眼睛亮晶晶的,像有星星,“而且…… 說不定在天云宗,能找到我娘的消息。”
林凡看著幾人,又看了看手里的信紙,心里也有了主意 —— 天云宗離雷星秘境不遠,正好可以順路去找七星令,而且云滄瀾長老知道龍皇朝的事,說不定能從他那兒問出更多線索。他把信紙折好,放進懷里,笑著說:“行,咱們一起去天云宗!等處理完這里的事,就出發。”
使者見事情辦完,也松了口氣,翻身上馬:“那我就先回去復命了,林公子要是有需要,可隨時去天云宗找我。” 說完就揮了揮馬鞭,黑馬 “嗒嗒嗒” 地跑了,蹄子濺起的冰碴子落在雪地上,沒一會兒就沒影了。
寒潭邊又安靜下來,只剩下冰簾的輕響和暗河的水流聲。林凡看著鎖龍陣的鎖鏈,心里想著天云宗的事,還有墨塵母親的消息,以及林霸天的仇 —— 接下來的路肯定不好走,可身邊有伙伴陪著,倒也不覺得怕了。風又小了點,陽光照在冰面上,暖乎乎的,倒有了點春天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