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們倆的秘密，不告訴你。”

馬有成冷笑一聲，說：“狗屁秘密行動，不會是合伙去干壞事吧？”

王香草正經(jīng)解釋說，村里最近老丟雞，有人懷疑是被人偷著去吃了，她們倆一合計，決定去抓偷雞賊。

馬有成上來就澆了一盆子冷水，說：“你們想得也太簡單了，那可不是一般的蟊賊，他連我家的雞都敢偷，膽量大上了天。你們可別去冒那個風(fēng)險了，萬一鬧出點(diǎn)啥意外來，那可不是好玩的。”

“我咋聽著你這是在助長賊的威風(fēng)呢？”姚桂花戳了他一棒子。

馬有成沒搭理她，問王香草：“聽說你家丟過好幾只雞了？”

“是啊，丟了三只了，都是老母雞。”王香草回道。

“以我判斷，那個賊離你家不遠(yuǎn)，或者就在你們家附近。”馬有成的意思是先到她家候著，來個守株待兔。

王香草只得答應(yīng)了下來。

馬有成朝著王香草家走去，兩個女人一個拎著菜刀，一個手握斧頭，緊跟在后面，活像兩個女保鏢。

到了王香草家胡同口，馬有成轉(zhuǎn)身對他們說你們先回家吧，我找個僻靜的地方躲著。

王香草說：“要不……要不咱一塊吧。”

“不行，人多會暴露目標(biāo)的，你們先回屋吧。”

“你一個人可不行，太危險了。”王香草說著回頭望著姚桂花，說，“你先進(jìn)屋睡吧，我陪村長盯一會兒。”

馬有成堅持要自己蹲守，打發(fā)兩個女人回了家。

進(jìn)屋之后，兩個人躺到床上，一言不發(fā)，靜靜聽著外面的動靜。

過了好大一會兒，姚桂花突然問王香草：“你是不是還在惦記著去盯李木頭的梢呢？”

“是啊，他就是覺得他疑點(diǎn)最大。”

“那就直接直接告訴馬有成唄。”

“又犯傻了不是？我要是告訴他，那不等于把屎盆子扣我們李家頭上了嗎？。”

“你才傻呢，我們要是能證實(shí)李木頭沒干壞事，興許就把他以前的罪名也給洗清了。”

王香草搖搖頭，說：“我又不是看不出來，馬有成好像跟李木頭有啥過節(jié)，有事沒事的就找他的茬。一旦聽到連我都懷疑李木頭，一準(zhǔn)會拿著做文章，萬一報告給了派出所，事情就鬧大了。”

兩個人正說著，突然聽到外面響起了推門聲，戛然停了下來。

“會是誰？”姚桂花問道。

“還能是誰，村長唄。”

“是不是發(fā)現(xiàn)啥情況了？”

“不會吧，這才幾點(diǎn)呀，這時候賊是不會下手的。”王香草說著，擦下床，走到門口，小聲問道，“誰啊？”

“是我，快開門。”果然是馬有成。

王香草拉開房門，一步踏進(jìn)了院子，這才知道天上已經(jīng)下起了小雨。便小跑著奔上了院門，利索地敞開院門。

“那個誰，姚桂花還在嗎？”馬有成站在門外，悄聲問道。

“還在呢。”

“那……那……”聽上去馬有成猶豫起來。

“天下著雨呢，你先進(jìn)屋避一下吧。”王香草邊說邊扯住了馬有成的衣袖，輕輕往里一拽。

馬有成借勢邁進(jìn)了院子，等著王香草重新關(guān)好院門后，才跟在后頭松松垮垮進(jìn)了屋。

“姚桂花，外面下雨了，你家的門窗都關(guān)嚴(yán)了嗎？”

“關(guān)嚴(yán)了，雨下得大嗎？”

“看上去不大，可村長給淋濕了。”王香草說著，便去北墻根的搭桿上扯過一條干凈毛巾，遞給了馬有成。

馬有成接到手里，抹了幾把臉，直接奔了里屋來。

姚桂花往上欠了欠身子，斜倚在床頭處的被子上，不陰不陽地說道：“村長你可真了不起，頂風(fēng)冒雨為了桃林峪的老百姓站崗放哨，可真讓人感動呢！”

馬有成打量她一眼，見燈光下的姚桂花比平日里多出了幾分嫵媚，不易察覺地咽了一口唾沫。

見王香草端一杯熱水走了進(jìn)來，馬有成趕忙收回了目光，坐到了墻根處的沙發(fā)上。

王香草把水杯遞到了馬有成的手上，說道：“淋雨后容易感冒，趕緊喝一杯熱水往外頂一頂寒氣。”

“家里有白酒沒有？”馬有成望著王香草問道。

“都這時候了，你還想喝酒？”

“喝點(diǎn)酒才驅(qū)驅(qū)寒氣。”

“好吧，只是……只是家里沒好菜肴的，去炒幾個雞蛋吧。”

“有咸菜、花生米沒？”

“有……有，還有咸鴨蛋呢。”

“那就是最好的下酒菜了，趕緊了……趕緊了，這幾天沒喝酒，還真有些鬧饞蟲了。”馬有成瞥著床上的姚桂花說道。

不大一會兒工夫，王香草便把幾碟小菜端到了茶幾上面，又轉(zhuǎn)身出去拿過了一瓶白酒，遞給了馬有成。

馬有成接到手里，開啟了，然后沖著姚桂花說：“下來……下來，陪我一起喝幾杯。”

姚桂花搖搖頭說：“我可不敢喝白酒，又辣又苦的。”

“剛喝是有點(diǎn)辣，可喝幾口之后就順口了，仔細(xì)一咂摸，那才叫一個穿腸香呢。”

王香草也走了過來，拿過一個木凳子，坐到了馬有成的對面，然后對著姚桂花說：“姚桂花你下來，下來，咱們陪著村長喝幾杯。”

馬有成也拉下臉來，跟話說：“姚桂花你可好大的架子，我老馬可從來沒這么死皮賴臉地求人陪我喝過酒啊，更何況還是個女人了。”

姚桂花一看村長滿臉的不樂意，就趕緊擦下床來，坐到了王香草身邊。

“這還差不多！來，咱咋個喝法呢？”馬有成問道。

“你是男人，我們可不敢跟你平喝。”王香草回應(yīng)道。

“那這樣吧，咱先共同喝個一心一意，然后再說，咋樣？”

“一心一意是咋個喝法？”

“就是三個人共同干一杯，這都不懂，真是頭發(fā)長見識短！”說話間，馬有成已經(jīng)倒?jié)M了三杯酒，遞給兩個女人每人一杯。

馬有成帶頭舉起杯，逗笑道：“要不這樣吧，為了感謝二位女俠今夜里的不殺之恩，我先敬你們一杯酒了。”

兩個女人相視一笑，共同舉起酒杯，跟馬有成輕輕碰了碰，各自仰頭喝了下去。

然后放下酒杯，一個滿臉痛苦狀搖頭晃腦，一個驟起眉頭，吸吸溜溜。

“看看你們吧，好好的酒喝成了受罪模樣。”馬有成說完，突然站了起來，說，“一邊喝一邊看電視吧，也好助助興。”

說完走到了電視前，伸手去按開關(guān)。

“別！”王香草失聲叫了起來。

馬有成回過頭，問道：“咋了這是？想嚇?biāo)牢已剑　?/p>

“別……別看電視了，喝酒……喝酒，趕緊喝酒吧……”王香草支支吾吾地說。

“那就聽聽歌吧，咱們也浪漫一回。”馬有成說著，彎腰打開了錄像機(jī)。

王香草直接瞎眼了，呆呆坐在那里，大張著嘴巴，一句話也說不出話來——因?yàn)樗溃鸹◣淼哪潜PCD還在倉盒里面。

馬有成按上了播放鍵，電視屏幕一閃，隨即就出來不堪入目的畫面。

“我操！誰弄來的？”馬有成回頭望著目瞪口呆的兩個女人問道。

倒是姚桂花機(jī)靈，接話說：“是我撿來的。”

“從哪兒撿來的？”

“在路上撿的唄，走著走著，感覺腳下踩到一個東西，撿起來一看，是個塑料袋子，還以為撿到啥寶貝了呢，打開一看，竟然是這個錄像碟子。”

“你們看過了？”馬有成盯著王香草問道。

王香草臉上很不自然，支支吾吾地說：“以為……以為是故事片呢，看了一眼，見是臟東西，就關(guān)上了。”

馬有成虎起臉，呵斥道：“看這玩意兒犯法你們知道不知道？”

“我們沒怎么看呀，剛打開就關(guān)上了，碟都沒顧得上取出來呢。”王香草辯解道。

姚桂花倒是不以為然，沖著馬有成說：“別裝清白了，你也沒少看，那不也是犯法了嗎？”

“誰說我看了？老子從來不看這些烏七八糟的東西。”

“你這不是正在看嘛，還嘴硬。”姚桂花毫不相讓。

馬有成咧嘴一笑，坐回到沙發(fā)上，眼睛直勾勾盯著屏幕，說：“倒也是，看一眼也是看了，倒不如干脆看個痛快。不過吧，我跟你們不一樣，我這是在審查帶子。”

“審查個屁！不就是看個電影嘛，又不犯法？”姚桂花撇著嘴說。

“這還不是犯法？那啥是犯法？”馬有成盯著姚桂花問。

“實(shí)打?qū)嵉暮鷣砭褪欠阜ā！?/p>

“你實(shí)打?qū)嵉倪^嗎？”

“肯定有過呀。”

見姚桂花滿臉不在乎，馬有成跟一步問：“跟誰？”

“跟鄭成亮唄！”

“你個熊娘們兒，真不要臉！”馬有成笑著端起了酒杯，沖著兩個女人晃了晃，說，“來……來，繼續(xù)喝酒……繼續(xù)喝酒。”

說完仰頭灌了下去，眼睛卻一直黏在電視屏幕上。

王香草心里慌亂得很，跟著把杯中酒喝干，對著馬有成說：“村長，咱把那個關(guān)了吧。”

馬有成明明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卻故意問道：“咋了，這會兒知道犯法了吧？”

“也不是，怪……怪難為情的。”

“早就偷偷摸摸看過了，還有啥難為情的。再說了，你現(xiàn)在是村干部了，就當(dāng)是跟我一起審查資料吧。”馬有成說完，齜牙一笑，滿臉奸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