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不停,砰砰地響在耳中。
溫如許沒開窗,也沒回答葉開禮的話。
她現在極度需要冷靜,只有這樣才能頭腦清醒地思考問題,可那些激烈的槍聲令她根本沒法冷靜,心慌意亂,腦子也很混亂。
葉開禮冷冷一笑:“許許,你這么善良,一定不愿意看著黎賓和韓鈞被毒販打死,對吧?”
溫如許急促地喘了口氣,猛然直起身體,正想開窗回答,黎賓急忙說:“溫小姐,你不用管我們。”
韓鈞也說:“是,你不用管我們,趴下去,保護好自己?!?/p>
溫如許抿了抿干澀的唇,開口時,聲音因為過度緊張有些干?。骸翱墒侨绻銈儍蓚€都死了,你們覺得我能保護好自己嗎?到時候我要么被毒販抓走,要么被葉開禮帶走?!?/p>
黎、韓兩人都沒說話,他們決不可能讓葉開禮帶走溫如許,可是又都明白,溫如許說的是事實。
如果他們死了,溫如許根本沒法自保。
黎賓沒說話,他現在最困惑的是,趕來救援的為什么會是葉開禮?
顧山河跟佤邦武裝軍呢,怎么一個都沒來?
就算佤邦武裝軍臨時反水,顧山河不可能不過來。
先不說顧山河跟葉江有著共同作戰的過命交情,僅憑顧山河是中**人,明知他們有難,一定會趕來救援。
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錯?
按照葉江的城府和算計,不可能出現這種低級的錯誤。
黎賓心里打鼓,一時間拿不定主意。
葉開禮很清楚時間不夠了,他小姨夫給的那些人撐不了多久,再拖下去,佤邦武裝軍就過來了,到時候他別想再帶走溫如許。
于是他抬手看了眼腕表,催促道:“許許,我數三個數,你再不答應,我就走了。今天晚上來了十幾個毒販,都是些亡命之徒,黎賓和韓鈞,他們兩個就算是鐵打的也扛不住?!?/p>
溫如許打開一點車窗,看向葉開禮:“好,我答應你,跟你走,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不能讓黎賓和韓鈞出事?!?/p>
葉開禮挑眉一笑:“那當然了。”
眼看著黎賓要反駁,溫如許搶先一步說:“賓哥,眼下的情況,我們沒得選,總不能我們三個全都壯烈犧牲吧?”
說罷,她自嘲地笑了笑。
“不對,不能用犧牲,我們又不是公職人員,只能叫枉死?!?/p>
黎賓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葉開禮放行,韓鈞將車開到了前面,葉開禮的車在后面護行。
兩輛車一前一后,開到了遠離戰火的地方。
溫如許快速從越野車里下來,坐進了葉開禮的軍用吉普車里面。
然而葉開禮卻沒帶她去臨滄,而是帶她去了內比都國際機場。
溫如許坐在機場貴賓室的沙發上,耐心地勸道:“葉開禮,你別跟葉江斗了,你們畢竟是親叔侄,打斷骨頭連著筋,何必要斗來斗去呢,再說了,斗到最后兩敗俱傷,對你能有什么好處?”
葉開禮冷笑著問:“你是不想跟我走,還是不希望我受到傷害?”
溫如許被他的奇怪關注點整無語了,緊緊地抿著唇沒說話。
葉開禮往她身旁挪了挪,伸手搭到她肩上,手指勾住她一綹頭發,繞在指尖把玩,散漫地笑了聲:“不是我要跟他斗,是他為老不尊。做叔叔的,身為長輩,卻搶自己侄子的女朋友,你覺得他還是人嗎?”
溫如許不說話,她沒法說。
她是受害者,又是當事人,按理說她最有發言權。
可在這場權利角逐的游戲里,她只是他們競爭的籌碼,沒有發言權。
葉開禮見她不說話,手指勾住她頭發猛地扯了下,冷冷地勾起一邊嘴角,神色痞邪地笑道:“回答我,葉江是不是人?”
溫如許仍舊不說話,直接閉上了眼睛。
葉開禮捏住她下頜,手指用力收緊,聲音冷冷地說:“你知不知道葉江為什么要讓你來緬北?”
溫如許還是不說話。
葉開禮松開手,輕輕揉搓她被掐紅的臉,笑著說:“他沒受傷,我在電話里是騙你的?!?/p>
至于他為什么會知道葉江沒有受傷,是因為他很清楚,魏承毅根本不是葉江的對手。
“我故意說他受傷了,因為我知道,他一定會竊聽我跟你打電話。他給你的手機,有監視功能,能隨時監視你的一舉一動,你跟人的聊天內容,打過的所有電話記錄,電話里說的那些話,他都知道?!?/p>
溫如許:“……”
葉開禮又說:“葉江是不是以重傷為由,騙你過來見他最后一面?”
溫如許:“……”
這一刻,她覺得葉開禮也很可怕。
葉開禮見她雖然不說話,眼睫卻顫了顫,會心一笑:“你不說我都知道,肯定是這樣。他騙你過來,想看到你為她心疼的模樣??赡悴挥X得他很自私嗎?”
溫如許不由自主地抿緊了唇。
葉開禮繼續蠱惑:“他來這邊,自己都生死難料,金三角的各大毒梟,幾大黑社會團伙,各方勢力全都想弄死他。而他只是為了試探你對他的心意,就把你騙過來,毫不顧忌你的感受,甚至都不在乎你的安危?!?/p>
事實上,葉江必然是有十足的把握能保護好溫如許,才會讓她過來。
當然了,這話他不會跟溫如許說,他怎么可能在溫如許面前夸他三叔呢?
葉開禮繼續說葉江的壞話。
“就像今天晚上,他讓黎賓和韓鈞送你去臨滄,卻沒想過那些毒梟會派人來抓你做人質。如果不是我得到消息及時趕過去,你今天晚上就落入毒販窩了,那些毒梟沒有一點人性,他們有多殘忍,你知道嗎?”
溫如許聽到這里,突然覺得不對,眉頭一皺,問道:“你得到消息?你是怎么得到的消息,從哪兒得到的消息?還有,那些毒梟怎么會知道我跟葉江的關系?”
以葉江的縝密心思,不可能會讓那些人知道他們的關系。
難道說這一切都是葉開禮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