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如許小聲罵了句不要臉,罵完,慌里慌張地掛了電話。
等了一會兒,葉江沒再打過來。
她暗暗松了口氣,幸好葉江沒再打過來逼她說那句話,要是葉江一直打,一直逼著她說,她還真招架不住。
兩人關系剛緩和,她不想跟他又鬧僵,鬧僵了對她一點好處都沒有。
收假后,溫如許回到學校,簡薇和鄭佳穎問她假期去哪兒玩了。
溫如許隨口撒了個謊,說回老家待了幾天。
雖然葉江沒有刻意交代,讓她不要把邦康和曼谷發生的事情說出去,但溫如許還是選擇了守口如瓶。
什么事該說,什么事不該說,她心里有數。
邦康和曼谷的兇險經歷,她不會對任何人說。
那幾天的事,對溫如許來說就像是一場午夜綺夢。
如果不是跟著葉江,只怕她這一生都不會遇到,現在想起來,仍舊心有余悸。
簡薇笑著問:“葉先生沒帶你出去玩嗎?”
溫如許笑了笑:“他去國外出差了。”
眼見簡薇還想再問,溫如許急忙岔開話題:“對了,下周就可以報考教師資格證了,你們要考嗎?”
簡薇:“肯定要考啊,現在不考,畢業后就沒時間考了。”
鄭佳穎說:“我爸媽想讓我考公。”
簡薇:“不沖突啊,你考了教資,畢業后也可以再考公。”
三人約定好一起報名,于是當天下午便去了書店買資料書。
接下來的五天,溫如許過得安穩又平淡。
而這幾天葉江好像很忙,一次都沒聯系她。
當然,也有可能是時差問題。
北城這邊早上八點,波哥大那邊是晚上七點,兩人的時間正好錯開。
周五這天,溫如許上午上完課,下午在圖書館看書做題。
做完試卷后,她站起身,正準備去窗邊站一會兒放松眼睛,兜里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溫如許拿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是葉江,趕忙走出圖書館接電話。
“喂。”她柔聲說,“有事嗎?”
葉江聲音冷冽低沉:“溫如許,沒事我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
溫如許笑了下:“我不是那意思。”
葉江哼笑:“我要是不給你打電話,你是不是就不會給我打?”
溫如許解釋:“沒有,我想給你打的,只是我們有時差,我放學的時候,你那邊已經是晚上了。”
葉江:“你中午十二點放學,我這邊是晚上十一點,怎么不能打?”
溫如許不說話,確實是她疏忽了,其實也不能算疏忽,主要是她不想給葉江打電話。
她和葉江根本就沒有共同語言,兩人打電話,要么吵架,要么是葉江單方面說些騷話逗她。
所以葉江沒有主動聯系她,她也就沒有上趕著給他打電話。
葉江知道溫如許的心思,懶得跟她計較,真要計較,他能被氣死。
“你現在在哪兒?”他問。
溫如許連忙回:“我在學校圖書館做題。”
葉江:“家里沒書房嗎?為什么要在圖書館做題?做什么題?你漢語言專業能有多少題?”
溫如許聽著他一連串的質問,不氣不惱,輕聲細語地回道:“我報考了教資。”
葉江笑了聲:“很想當老師?”
溫如許:“也沒有很想。”
葉江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勉強自己。”
溫如許聲音柔和地說:“也不算勉強,只是想給自己多備一條路。”
葉江笑了下:“有我在,你不用為這些煩惱。”
溫如許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轉口問道:“你什么時候回來?”
葉江笑著問:“想我了?”
溫如許不好說不想,含混地應了聲:“嗯。”
葉江心口一熱,聲音沉了下去:“我也想你,想得都硬了。”
溫如許:“……”
她就多嘴問他!
葉江沉聲問道:“還有多久做完?”
溫如許呼了口氣:“已經做完題了,馬上就走。”
葉江:“不急,半個小時后再走,從東門出去,老陳在東門接你。”
溫如許疑惑地問:“為什么在東門?”
平時都是在南門啊,因為從南門回去更近,走東門的話要繞路。
葉江:“你是小朋友嗎?哪有那么多為什么,讓你去東門就去東門。”
溫如許咕噥了聲:“跟你比,我就是小朋友啊。”
葉江聲音一沉:“溫如許,你就是欠……”
“操”字太粗俗了,他最終還是忍住了沒有說出口。
“等我回去了再好好收拾你。”
溫如許不說話,心里懟他,你才欠收拾。
葉江語氣強勢地說:“去東門,記住了沒?”
溫如許敷衍地回他:“嗯嗯,記住了。”
掛了電話,溫如許回到圖書館,專心致志地看起了書。
而她不知道的是,葉江已經回來了,正開著車趕來她學校。
半個小時后,溫如許離開圖書館,朝著東門走去。
與此同時,一輛黑色定制版庫里南停在了東門外。
葉江下了飛機后,沒有回家,而是直接開車來了溫如許的學校,想給她一個驚喜。
秋日黃昏,微風習習。
清純柔美的女孩懷抱著幾本書,走在朝氣蓬勃的校園里。
夕陽下,女孩小巧精致的臉龐如桃花般粉嫩嬌艷,水汪汪的眸子仿佛盛著滿天星河,又黑又亮,楚楚動人。
葉江坐在車里,修長的兩指夾著煙,舌尖用力抵了抵上顎,強行壓下喉間的癢勁兒。
眼看著溫如許越走越近,葉江不光喉嚨里癢,心也癢了起來,甚至連心跳都快了起來,像個毛頭小子似的,心跳加速,血液沸騰。
整個人都燥了起來,燥得心慌。
不過話說回來,他還是毛頭小子時,反而沒有產生過這種感覺。
偏偏在二十八歲遇見溫如許,**的閥門一下就被打開了,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葉江強忍著下車的沖動,狠狠地抽了兩口煙。
溫如許快走到門口時,突然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她轉過頭,看到是同系的一個男生,隔壁班的,好像叫沈遇。
沈遇走到她跟前,把粉色的Labubu掛件遞給她:“你的Labubu掉了。”
溫如許這才注意到自己掛在包上的Labubu掉了,只剩一個銀扣在包上晃動。
“謝謝。”她笑著接到手里。
沈遇揚唇一笑:“不客氣。”
看到溫如許懷里抱著的資料書,沈遇問:“你也在考教資嗎?”
溫如許點點頭:“對。”出于禮貌地問了句,“你呢?”
沈遇笑著回:“我也報考了。”
黑色庫里南車里,葉江瞇著眼,臉色陰沉狠厲,兩指夾著煙用力一捻,煙絲散落在腿上。
燥火與怒火交織,熊熊烈火充斥著胸腔,燒得男人眼眸猩紅。
他偏頭看向窗外,青春洋溢的年輕男女,說笑著站在一起,如利刃般,刺痛了他的眼。
男人看了眼內置后視鏡,鏡子里的臉冷冷的硬硬的,毫無半分少年氣,眉眼間甚至已有了歲月的痕跡。
直到這一刻,葉江深刻地才意識到,他和溫如許之間差的不單是十歲的光陰。
突然的,在胸腔內激蕩的那些怒火和燥火,一下就熄滅了,只剩下滾燙的塵灰。
溫如許朝沈遇點了點頭:“我先走了。”
沈遇揮了下手:“拜拜。”
溫如許不再猶豫,大步走出校門。
看到路邊停著的庫里南,溫如許眉頭微皺。
這輛車是葉江的,她坐過,正因為坐過,所以才認識。
可司機老陳從來沒有開過這輛車來接她,一般都是葉江親自開這輛車。
就在溫如許滿腹疑問時,車窗緩緩降了下來,露出葉江陰沉冷峻的臉。
溫如許驚得瞪大眼:“……”
突然身后響起沈遇的聲音:“溫如許。”
溫如許眼睜睜看著葉江的臉更冷了,本就凌厲的臉,繃得緊緊的,繃得臉廓愈發凌厲。
而他那雙銳利的鳳眸此刻又冷又暗,眼尾泛紅。
太可怕了,這樣的葉江太可怕了!
溫如許不敢上前,愣愣地站著不動。
沈遇卻毫無所覺,徑直走到溫如許身邊,笑著說:“溫如許,后天是我二十歲生日,想請你參加我的生日宴,不知道你愿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