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毀約了呢?”
毀約?
溫如許像是聽到什么笑話一樣,不由得笑了起來。
“不會的。”她笑著說,“葉先生,你不會毀約。”
葉江瞇了瞇眼:“你怎知我不會?”
溫如許沒再跟他爭辯,但她知道,葉江不會,因為他不會放不下。
兩年的時間,對一場百十來年的人生來說或許太短。然而在一場男女感情里,兩年的時間足夠消磨那點因荷爾蒙迸發(fā)產(chǎn)生的喜歡。
更何況葉江對她連喜歡都談不上,只是腎上腺素飆升激發(fā)的一時新鮮而已。
那股沖動過后,也就索然無味了。
不是她妄自菲薄,而是她能感受出葉江對她是不是喜歡。
很明顯不是。
葉江在她面前總是從容鎮(zhèn)定,游刃有余,骨子里的冷傲勁兒毫不掩飾,將一個位高權(quán)重的上位者姿態(tài)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
他的淡定,他的從容,他的不慌不忙,他的瀟灑自如,他清高冷傲的姿態(tài),無一不在告訴她,他只是圖新鮮玩玩而已。
就像一個囂張狂妄的孩子看上了一件別人手中的玩具,非要搶走,也不管別人樂不樂意,只圖他自己高興。
可是真給了他,到手后,他未必會珍惜,可能玩幾下也就棄之如敝履。
這么一想,溫如許突然就釋然了。
兩年而已,并沒有那么難熬。
在這兩年內(nèi),她完全可以利用葉江的權(quán)勢和人脈讓自己變得更優(yōu)秀,為自己開拓出更寬、更廣闊的路。
比如現(xiàn)在,葉江目的不純地教她游泳、騎馬,要是不去計較葉江的意圖,對她來說并非一件壞事,至少她掌握了兩項技能。
游泳、騎馬這種事,如果沒有遇到葉江,以她一個窮學(xué)生的身份,根本學(xué)不起,別說騎馬了,她連游泳都學(xué)不起。
這么一想,溫如許頓時覺得豁然開朗,并且迅速想到了與葉江相處的好辦法——演戲,也可以說是假意順從,內(nèi)心清醒。
道理很簡單,像葉江這種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天之驕子,想要什么都能得到,錢、權(quán)、名,他想要便唾手可得。
從他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沒遇到過半點挫折,再加上他年少成名,這種人骨子里都很傲氣、很霸道,占有欲和掌控欲也都很強,越是得不到的東西,就越是會激發(fā)出他的征服欲。
如果說從一開始她就表現(xiàn)出一副巴結(jié)討好的虛榮嘴臉,或許葉江對她也就沒什么興趣了,指不定還很嫌棄她。
正因為她對他表現(xiàn)出了抗拒,毫不掩飾地抗拒,這才讓他不擇手段地想把她禁錮在身邊,折斷她的棱角傲骨,讓她屈服順從。
不就是妥協(xié)嗎?有什么難的呢?
人生總要經(jīng)歷這一遭,即便她現(xiàn)在不妥協(xié),將來走出社會也要對生活妥協(xié)。
桃花眼一彎,眼眸里漾出清甜的笑,她主動挽住葉江的手臂,仰起小臉,神色嬌柔地看著他:“能不能給我買一個最新款的iPhone?”
葉江原本正在氣她說的“你不會毀約”這句話,冷不丁聽到她柔媚嬌軟的聲音,饒是他思維再敏捷,也愣了一瞬。
“好。”他慌亂地垂下眼。
溫如許沒注意到葉江無意識繃緊的背,更沒看到他眼中一閃而逝的緊張和窘迫。
她笑著踮起腳,主動在他剛毅的下巴上吻了下,隨后紅著臉羞澀地退開。
葉江眼皮倏然一掀,眼底如墨翻涌。
短短幾分鐘內(nèi),溫如許的態(tài)度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葉江不是察覺不到,只是他難以抑制地淪陷在這一刻的溫柔里。
“還想要什么?”葉江伸手勾住她腰把她拉入懷里,“包包,衣服,珠寶首飾,是想自己親自去選,還是我直接買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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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如許以為葉江說的親自去選,是帶她去商場柜臺買,沒想到葉江直接將她帶到了拍賣會現(xiàn)場,花兩千萬為她拍下一塊無燒鴿血紅,之后又請了國內(nèi)頂級珠寶大師為她量身定做出一款專屬項鏈。
收到紅寶石項鏈時,溫如許拿著質(zhì)感高級的紅色絲絨盒,手都在抖。
她突然不敢再演下去了,演出費太高,她演不了這么大的戲。
“這個,這個太貴重了。”她沒敢戴,連拿都沒敢拿出來,把裝著寶石項鏈的紅色絲絨盒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還是放著吧。”
葉江從盒子里取出紅寶石項鏈,站在她身后,撩起她一頭柔順的長發(fā),將項鏈為她戴上。
溫如許作勢要取下來,葉江按住她手:“戴著,戴膩了再換別的。”
除了這條量身定做的紅寶石項鏈,葉江又為她買了十幾條其他顏色的大品牌寶石項鏈,以及各種款式的鉆石項鏈,手鐲手鏈等名貴飾品。
毫不夸張地說,她就算一天戴一條,一個月三十天,每天都能不重復(fù)。
溫如許沒拒絕,照單全收,還笑盈盈地說了一堆感謝的話。
葉江很受用,對他來說,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因為他完全不缺錢。
用錢買她一笑,真心也好,假意也罷,只要她笑了就行。
葉江看著小姑娘嬌嫩柔順的模樣,心里一軟,把她抱到腿上,愛憐地吻了吻她唇。
“晚上有個朋友組的局,跟我去不?”
溫如許詫異地抬起頭:“我去合適嗎?”
她跟著葉江的這些時日,從沒見過他朋友,即便去馬場學(xué)騎馬,也只有工作人員。
原本她以為他們這樣的關(guān)系,葉江不會讓她出現(xiàn)在他的朋友面前,她也樂得自在,畢竟她也不想攪進(jìn)他的圈里,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們的關(guān)系。
“只要你想去就合適。”葉江撫摸她臉,“除非你不想去。”
溫如許伸手抱住他脖子:“我當(dāng)然想去了,只是我不擅長交際,我怕自己木呆呆地坐在你旁邊,會丟你的面子。”
葉江勾了勾唇:“你去了才能給我撐場面。”
溫如許知道葉江說的是假話,卻仍舊做出一副被撩到的嬌羞模樣,臉一紅,低頭埋進(jìn)他懷里,嬌嗔道:“討厭,總是這么不正經(jīng)。”
葉江看著懷里姑娘羞紅的臉,柔媚嬌嫩,仿若初夏時節(jié)的薔薇,看得他失了神。
都說一個女孩的臉紅,勝過世間一切情話。
葉江心里像被什么撞了一下,震顫不止。
溫如許抬起頭,一眼撞進(jìn)葉江深淵般的眸中,心尖一顫,慌忙垂下眼,搖他手臂:“你還出不出去了?”
葉江斂了情緒,喉結(jié)一滾,聲音低沉道:“走吧。”
坐進(jìn)車?yán)铮瑴厝缭S輕快地哼著歌。
等紅燈時,葉江偏過頭喚她:“許許。”
“嗯?”溫如許迎上他的目光,“怎么了?”
葉江握住她手,目光灼灼地看著她:“我沒有為任何人、任何事沖動過,你是例外。”
即便是青春期,他都是冷靜理智的,沒有做出過任何沖動的事。
溫如許被他的目光燙到了,膽怯地垂下眼:“其實我一直都很好奇,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她可以確定的是她沒見過葉江,但是不敢保證葉江見沒見過她。
綠燈亮起,葉江松開了她的手,轉(zhuǎn)臉看向擋風(fēng)玻璃:“真想知道?”
溫如許:“嗯。”
葉江握在方向盤上的手用力收緊,舌尖重重地抵了抵腮,聲音低沉:“第一次見你,是在京都飯店,你十八歲生日那天。”
末了又加一句:“后來又見了幾次。”
只不過后來的那幾次,有兩次是偶遇,有四次都是他蓄意接近。
他不想、也不愿意承認(rèn)自己看上了一個才十八歲的青澀女生,而那個女生還是他侄子的女朋友。
那一陣他覺得自己病了,且病得不輕。
后來他便強忍著欲念不去想她,也不再去偷偷看她。
可他越是忍,越是想,有天晚上夢到了她,夢里的她柔得像水一樣裹纏著他,醒來后他瘋了,想她想瘋的,想不顧一切得到她。
葉江活了二十八年,從來沒有因為“得不到”受過煎熬。
他想要的東西,不說唾手可得,但只要他想要,就一定能得到。
而溫如許是唯一一個他想要,卻必須克制欲念的人。
越克制,執(zhí)念越深,身體和心里受到了雙重煎熬。
后來他開車回家的路上,因為分神追尾了,他跟被撞者都沒事,人平安,只是對方的車被撞壞了,他賠了對方超出原有車輛價值的雙倍錢,然后便借故腿受傷在唐園躲了半個多月。
他以為冷靜半個月能放下執(zhí)念,可在得知溫如許要跟葉開禮回葉家時,他心底深處的那股邪念終于膨脹魔,咆哮著沖破禁地。
暴雨是“天時”,溫如許出現(xiàn)在葉家老宅是“地利”,他抓走那三只小奶貓是“人和”。
一場涵蓋了“天時地利人和”的完美陷阱,不怕她不入局。
果然,她出現(xiàn)在了他的小院,從她踏入的那一刻起,他就沒想過放手。
葉江快三十了,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都已經(jīng)成熟到了極致,早已過了少年怦然心動的青澀期。
他很清楚,他對溫如許的執(zhí)念,更多的是生理上的一種渴求。
無恥也好,卑鄙也好,他都認(rèn),只要能得到她。
又是紅燈。
葉江偏頭看她,唇邊一抹痞笑:“我要說對你一見鐘情,信嗎?”
溫如許抿了抿唇,岔開話題:“你說后來又見了我?guī)状危晌以趺匆淮我矝]見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