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鯉抱著師父的尸身嚎啕大哭,管明晦坐在石床擺弄那顆鼉龍珠。
對于這次斗法,他很滿意,也算是干凈利落,以他現在的法力和資源,能夠這樣快速解決掉一個修成金丹的散仙,已經很不錯了。
無論是楊鯉還是崔海客,只要進來就不能放出去,不然后患無窮。
鼉龍,是一種龍,所結龍珠,其性屬土。
崔海客用戊土精氣和癸水精氣洗煉的,倒也不錯,只是手法太差了,煉的時間又短,根本沒能發揮出此寶的最大為功效。
他隨手一抓,黑氣涌動,顯出一只幡上的馬熊獸魂,過來將寶珠上的太陰精血舔舐干凈,再一揮手,獸魂憑空消失。
楊鯉哭了一陣,抽泣著抬頭:“你怎么能控制我的?你怎么能控制我的身體,去殺我師父?”
“你的身體里流淌著我的血,我自然能控制你。”管明晦一邊琢磨怎樣最大效用地利用這枚龍珠,一邊淡淡地回答,
“原本我法力恢復得不夠,又有長眉老兒的太清神符鎮著,還不能使用此玄陰攝形**,妙在你替我把靈符毀了,我就能了。”
楊鯉聽完心口劇痛,宛如刀絞,后悔自己害了師父,恨妖尸詭詐兇殘,更會誅心,頓時心灰意冷。
“妖尸!你遲早遭報應!不得好死!”
“我已經不得好死了,可我原來也沒做過什么壞事,我還給身體有殘疾的主播打賞過禮物呢,再不得好死也沒什么大不了的。既然做好事做壞事都不得好死,我干嘛不損人利己呢?”
他居高臨下,一本正經地告訴楊鯉,“以后別拿遲早遭報應這種話嚇唬人,只有弱者,才用這種話安慰自己,強者,要讓對方當場就遭了報應。要讓自己成為對方的報應,這樣才行。”
楊鯉不認可他的話,想要反駁,可又覺得跟這妖尸逞口舌之快沒什么意思,低頭看看師父,又忍不住抽泣幾聲,他盤腿坐好,準備用玄陰**解體自殺。
“我跟你說過,你的元神被我禁制過,不管你是自殺還是被殺,你的元神都會歸于幡上,跟那些山魈馬熊,吹蚺木魃一樣。”
楊鯉滿臉悲痛:“就算是那樣,無知無覺,也比現在這樣,清醒著被你操控害人好些!”
這話說得讓管明晦有些刮目相看:“你是豁出去了,可是你希望你師父也那樣嗎?倒也不錯,我把你們倆的元神都抽出來,煉制兩面玄陰聚獸幡,以后遇到與我為敵的人,就放你們兩個出去殺他們。”
楊鯉想象著他描述的畫面,又遲疑了,自己倒是無所謂,可師父那樣好的人,死了還要被那樣作踐,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管明晦語調低沉下來:“本來我跟你們師徒井水不犯河水,是你非要斬妖除魔,闖到這里要殺我,如今落到這步田地,都是你的罪過。這點你認不認?”
“我……我認。”楊鯉簡單地說。
“在我離開這里之前,是不會放你們走的,但其實我也不想趕盡殺絕,畢竟我是個好人,天下第一良善之人……”
楊鯉低著頭,悄悄撇了撇嘴。
管明晦說:“我給你畫下兩條道走。要么你現在自殺,我把你們師徒的元神都收了,煉入神幡之中。
要么把你師父也變成妖尸,你們兩個在這里服侍我,直到我離開這里,到時候也放你們自由,如何?”
楊鯉猶豫片刻,最后無奈嘆氣:“我選第二條路,就勞煩您把我師父也變成妖尸吧……”
管明晦笑著輕輕搖頭:“不不不,把人變成妖尸,需要耗費精血,我可不愿意為不相干的人消耗法力。你來,你咬你的師父,把他變成妖尸,我教你怎么做。”
楊鯉仰頭看他,流著眼淚,咬牙切齒:“你欺人太甚!”
管明晦笑著說:“你自己選的,不然我現在抽了他的元神,請他上幡歸位?”
楊鯉實在沒有辦法,反復糾結了好一會,最后把師父尸身扶正,恭恭敬敬磕了好幾個頭,最后含著眼淚輕輕咬在師父的脖頸上。
管明晦在旁邊現場指導,教他怎樣把自己的太陰精血注入到崔海客體內。
結束之后,楊鯉把崔海客放平躺下,焦急地等待著。過了會看師父還不睜眼,就看向管明晦。
“還得等會,不要著急。不過你真的聰慧,第一次就如此成功。看來你還真是天生做妖尸的料。”
楊鯉被這話刺激的眼淚抑制不住地往外亂涌,他轉過頭看自己的師父。
這妖尸實在是壞透了,以后如果真的能活著從這里開,一定要努力修成仙法,將這妖尸殺了,給師父報仇,也為自己雪恥!
管明晦知道他恨自己,但是不在乎。
無論是愛自己,還是恨自己,只要能為自己辦事就好了。前面先取溫玉,后毀靈符,楊鯉這兩件事辦得都挺痛快的。
自己讓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乖巧”了。
至于怨氣什么的,不重要。自己過不也是飽含怨氣給人當牛做馬。
他不但不會殺楊鯉,還要用心培養他,除了當下給自己做事,日后分開了,也要盡可能地讓他成為一個厲害的妖尸。
過了小半日,崔海客睜開眼睛。
楊鯉體內的血是管明晦給的,他自己修煉的太陰煉形**不夠精純,為崔海客注入的太陰精血也不夠精純。
那血到了崔海客五臟六腑之中,激蕩流轉,反生出來的太陰精血顏色不夠碧綠,而是綠中泛黃。
因此崔海客的瞳孔是如鼉龍般的黃色。
他修行百年,又久聞谷辰的大名,早在他剛入道的時候,就聽師父跟長輩們議論,谷辰又在哪里跟哪個前輩高人斗法,差點炸毀了一座山峰,或是鉆透地殼。
谷辰千年前跟長眉真人、極樂真人、枯竹老人斗法的時候,他的師祖都還沒出生呢!
當搞清楚情況以后,崔海客沒有暴怒,也沒有表露出悲傷。
反而很鄭重地一揖到地:“原來是谷辰前輩,小徒無知,不知前輩在此清修,竟然跑來驚擾前輩,實是罪該萬死。南海聚萍島,凌虛子崔海客,替小徒向前輩致歉,還望老前輩不要跟他黃口孺子一般見識。”
師父果然是師父,這番話說出來就讓人心里舒坦。
管明晦微笑點頭:“事已至此,你們師徒兩個誰也走不了,且在這里服侍我幾年,等我以后離開時,自然放你們自由。”
崔海客趕忙再次鞠躬保證:“前輩但有吩咐,愚師徒不服從命!”
“好,我這就教你玄陰煉魂之法,練好了以后幫我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