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五年,陜甘地界旱了整三月。甘泉縣外的子午嶺像塊烤焦的炭,連山坳里的酸棗刺都卷著邊,唯獨山深處的黑風寨,夜夜飄著肉香。這日天剛擦黑,縣城西頭的“福順鏢局”突然炸了鍋——鏢頭王虎帶著十二名鏢師押著三十車鹽糧進了山,再出來時,只剩三具被馬拖得稀爛的尸體,鹽糧和活人全沒了蹤影。
縣丞周敬之跌跌撞撞沖進縣衙時,知縣劉滿倉正蹲在院里,對著塊剛從地里刨出來的土疙瘩發呆。他三十出頭,穿著件洗得發白的青布官袍,褲腳還沾著泥——下午剛去城外查看過耐旱的谷種。聽見周敬之帶著哭腔的稟報,劉滿倉把土疙瘩往懷里一揣,起身時眼里的溫和全褪了,只剩股沉得壓人的冷。
“帶仵作,去現場。”他只說了五個字,腳步已經跨出了院門。
福順鏢局的院子里,三具尸體被草席蓋著,血腥味混著汗味,嗆得人嗓子發緊。仵作老陳掀開草席,劉滿倉一眼就盯住了尸體的傷口——傷口邊緣齊整,是被厚背鬼頭刀砍的,但切口處沾著點暗綠色的粉末。他蹲下身,用指甲挑了點粉末捻了捻,又湊到鼻尖聞了聞,眉頭皺得更緊:“這不是咱們縣里鐵匠打的刀,刀上淬了東西?!?/p>
周敬之在一旁哆嗦:“大人,定是黑風寨的山賊干的!這伙人盤踞子午嶺五年了,前幾任知縣要么不管,要么派兵去剿,反被他們劫了糧草,連縣尉都折了兩個……”
“慌什么?!眲M倉打斷他,目光掃過院子角落——那里有幾道新鮮的車轍,轍印比尋常糧車寬些,而且每道轍印邊緣都有個小小的三角缺口。他站起身,走到鏢局掌柜跟前:“王鏢頭押鏢前,有沒有說過要走哪條路?”
掌柜的哭紅了眼:“說、說走老龍溝那條近路,說黑風寨的人一般不往那邊去……”
“不往那邊去,偏往那邊劫,”劉滿倉摸著下巴上的短須,“要么是有人報信,要么是他們早就等著了。”他轉頭對周敬之說:“派兩個衙役,去老龍溝查探,記住,別驚動任何人,只看路面的痕跡,尤其是馬蹄印和車輪印。再讓人去城里所有鐵匠鋪問問,最近有沒有人打過大號的厚背鬼頭刀,刀上要淬東西的?!?/p>
安排完,劉滿倉又蹲回尸體旁,老陳正在解一具尸體的衣服,胸口處有個烏青的掌印?!按笕?,這掌印力道極重,肋骨都斷了三根,不像是尋常山賊能有的功夫。”老陳低聲說。
劉滿倉點頭:“黑風寨的寨主叫什么?”
“叫‘過山風’,沒人知道真名,只說他拳腳厲害,手里有百十來號人,還有十幾匹好馬?!敝芫粗s緊答。
“百十來號人,劫三十車糧,至少要二十輛馬車,老龍溝的路窄,馬車不好錯車,他們得提前把路堵上。”劉滿倉站起身,“走,去老龍溝?!?/p>
老龍溝離縣城有二十里地,等劉滿倉趕到時,天已經黑透了。衙役舉著燈籠,照亮了路面——果然,路中間有棵被砍倒的大樹,樹干上的切口還在滲汁,是剛砍沒多久的。樹旁的路面上,車輪印雜亂,有新有舊,劉滿倉蹲下來,借著燈籠光看那轍印,果然和鏢局院子里的一樣,邊緣有三角缺口。他順著轍印往溝里走,走了約莫半里地,發現路邊的草被踩倒一片,地上有幾滴暗紅色的血跡,還有個掉落的銀簪子,簪子上刻著個“李”字。
“這簪子不像是山賊能戴的,倒像是大戶人家的姑娘用的?!敝芫粗闷痿⒆涌戳丝?。
劉滿倉接過簪子,在手里掂了掂:“甘泉縣姓劉的大戶不多,城西的李秀才家,城南的李員外家,還有……”他頓了頓,“鏢局掌柜的夫人,好像也姓李?”
“對!鏢局王掌柜的夫人李氏,前幾天還去城隍廟上香呢!”周敬之眼睛一亮。
劉滿倉沒說話,又往前走了一段,路面突然變干凈了,像是被人刻意掃過?!斑@里就是他們裝車的地方,掃得這么干凈,是怕留下痕跡?!彼酒鹕?,“回去吧,明天去李秀才家和李員外家問問,看有沒有姑娘丟了簪子。再去鏢局,問問王掌柜的夫人,這簪子是不是她的。”
第二天一早,衙役先回來了——城里的鐵匠鋪都問遍了,沒人打過淬東西的厚背鬼頭刀,倒是有個鐵匠說,半個月前有個蒙面人來問過,說要打二十把,鐵匠覺得不對勁,沒敢接。另兩個去老龍溝的衙役也報,說在溝深處發現了幾處馬蹄印,馬蹄鐵上有個小豁口,像是被石頭磕的。
“二十把刀,二十輛馬車,”劉滿倉坐在大堂的椅子上,手指敲著桌面,“過山風要這么多刀干什么?他平時劫道,用不上這么多制式的刀?!闭胫?,去李員外家的衙役回來了,說李員外家的小姐上個月確實丟了支銀簪,和撿到的一模一樣,但小姐說丟在自家后花園了,不知道怎么會到老龍溝。
“后花園丟的,卻出現在山賊劫鏢的地方,”劉滿倉皺起眉,“要么是小姐撒謊,要么是有人從她家偷了簪子,帶到了老龍溝。”他又問:“李員外家最近有沒有客人來?尤其是從外地來的。”
“有,李員外的遠房侄子,叫李三,上個月來的,說是來投奔他,現在還住在府里。”衙役答。
劉滿倉眼睛瞇了瞇:“李三?帶幾個人,去把李三帶來問話。”
沒過多久,李三被帶來了。他二十多歲,長得精瘦,穿著件綢緞袍子,卻總忍不住撓胳膊——像是身上有虱子。劉滿倉打量著他:“你是李員外的侄子?哪里人?”
“回、回大人,小的是西安府人,家父是李員外的堂弟,去年去世了,小的沒人依靠,就來投奔叔父。”李三低著頭,聲音有點發顫。
“上個月你堂妹丟了銀簪,你知道嗎?”劉滿倉問。
“知道,叔父還讓家里人找了好幾天,沒找到?!崩钊鸬酶纱唷?/p>
劉滿倉突然提高聲音:“那老龍溝里撿到的銀簪,刻著‘李’字,你怎么解釋?”
李三猛地抬頭,眼里閃過一絲慌亂,又趕緊低下頭:“小的、小的不知道什么老龍溝……小的從沒去過那里?!?/p>
“沒去過?”劉滿倉冷笑一聲,“那你胳膊上的傷是怎么來的?”
李三下意識地把胳膊往身后藏,卻被衙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上有道新鮮的刀傷,還沒愈合。“這、這是小的不小心在廚房里切菜劃的!”李三急著辯解。
“切菜能劃這么深的口子?而且傷口邊緣是斜著的,像是被刀砍的,不是切菜劃的?!眲M倉站起身,走到李三面前,“你上個月來甘泉,正好趕上縣里旱情嚴重,鹽糧漲價,而王鏢頭押的,正是鹽糧。你堂妹的銀簪出現在劫鏢現場,你胳膊上有刀傷,你說你沒去過老龍溝,誰信?”
李三的臉瞬間白了,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劉滿倉盯著他的眼睛:“說,是不是你給黑風寨報的信?過山風許了你什么好處?”
李三撲通一聲跪下來:“大人饒命!小的不是故意的!是過山風的人找到小的,說如果不給他們報信,就殺了小的……小的害怕,就、就告訴他們王鏢頭要走老龍溝……”
“他們怎么找到你的?”劉滿倉追問。
“小的以前在西安府賭錢,欠了賭場的錢,是過山風的人幫小的還了,讓小的來甘泉盯著鏢局的動靜……”李三哭著說,“他們還說,等劫了鏢,給小的五十兩銀子,讓小的離開甘泉……”
“過山風現在在哪?”劉滿倉問。
“小的不知道……他們只和小的在城外的破廟里接頭,從不讓小的去黑風寨……”李三搖頭。
劉滿倉讓人把李三關起來,又對周敬之說:“看來過山風不止想要鹽糧,還想利用李三在城里探消息?,F在知道了他們的接頭地點,我們可以守株待兔。”他頓了頓,“再派個人去西安府,查一下李三說的賭場,看看和過山風有沒有關系?!?/p>
接下來的兩天,劉滿倉讓人盯著城外的破廟,可一直沒人來。倒是去西安府的衙役傳回消息,說李三說的賭場早就關了,老板半年前就帶著錢跑了,據說是去了陜甘邊境。
“跑了?”劉滿倉覺得不對勁,“過山風在子午嶺待了五年,前幾任知縣剿不動他,要么是他太狡猾,要么是有人在縣里幫他?!彼肫鹬笆w上的掌印,“那掌印的力道,不像是綠林莽夫能有的,倒像是練過武的世家子弟。”
正想著,鏢局的王掌柜來了,一進門就磕頭:“劉大人,求您一定要找到我的兄弟和鏢車??!那些鹽糧是城里幾戶大戶湊錢買的,要是找不回來,小的沒法交代??!”
劉滿倉扶起他:“王掌柜,你仔細想想,押鏢前有沒有什么異常?比如有人問你鏢車的路線,或者家里有沒有陌生人來過?”
王掌柜皺著眉想了半天:“異?!孟駴]有。就是前幾天,我夫人回娘家,回來后說她的銀簪丟了,還哭了一場。對了,我夫人的娘家就在老龍溝附近的李家村!”
“李家村?”劉滿倉眼睛一亮,“你夫人回娘家,有沒有遇到什么人?”
“她說遇到了幾個打獵的,看著像是山里的人,不過沒說話就走了。”王掌柜答。
劉滿倉立刻讓人備馬,帶著周敬之和幾個衙役去了李家村。李家村就在老龍溝山腳下,只有十幾戶人家,大多靠打獵和種地為生。劉滿倉找到王掌柜的岳丈李老漢,問他女兒回來那天有沒有陌生人來村里。
李老漢想了想:“有,那天下午來了個穿黑衣服的人,問我老龍溝的路怎么走,還問最近有沒有鏢車經過。我沒敢說,就把他打發走了?!?/p>
“那人長什么樣?”劉滿倉問。
“個子挺高,臉上有道疤,從眼角到嘴角,看著挺嚇人?!崩罾蠞h答。
“臉上有疤……”劉滿倉心里有了數,“李老漢,你知道黑風寨怎么走嗎?”
李老漢臉色一變:“大人,那地方可去不得!山高路險,而且寨子里有崗哨,一靠近就會被發現?!?/p>
“你去過?”劉滿倉追問。
李老漢低下頭:“年輕的時候去過一次,找過山風買過野味……那寨子在子午嶺深處的黑風洞,洞口有塊大青石,上面刻著個‘風’字。”
劉滿倉謝過李老漢,帶著人往子午嶺深處走。山路越來越陡,兩邊的樹木越來越密,陽光都透不進來。走了約莫兩個時辰,前面突然出現一塊大青石,上面果然刻著個歪歪扭扭的“風”字。青石后面是個黑漆漆的山洞,洞口站著兩個山賊,手里拿著刀。
“誰?干什么的!”山賊大喝一聲。
劉滿倉使了個眼色,身邊的兩個衙役突然沖上去,手里的鐵鏈一揮,就把兩個山賊的脖子套住了。沒等他們喊出聲,衙役已經捂住了他們的嘴,拖到了樹后。
“大人,現在怎么辦?直接沖進去?”周敬之壓低聲音問。
劉滿倉搖頭:“里面不知道有多少人,硬沖會吃虧。先看看情況?!彼樦蕉磁赃叺男÷吠吓?,爬到半山腰,能看到山洞里面的情況——洞里擺著十幾輛馬車,正是王鏢頭押的那些,車旁有幾個山賊在喝酒,遠處還有幾個帳篷,隱約能聽到說話聲。
“馬車都在,人應該也沒走遠?!眲M倉小聲說,“我們只有五個人,打不過他們,得回去調兵?!?/p>
正準備往下爬,突然聽到洞里有人說話:“大哥,那批鹽糧什么時候運走?縣里的劉知縣好像在查我們,會不會有麻煩?”
另一個聲音粗聲粗氣地說:“怕什么!他一個文官,能奈我何?等過幾天,把鹽糧運到邊境,和那邊的人交易了,咱們就換個地方?!?/p>
“那邊的人什么時候來?”
“快了,說是這幾天就到。對了,那個李三沒出什么事吧?”
“應該沒有,他只是個小嘍啰,就算被抓了,也不知道咱們的底細。”
劉滿倉心里一沉——過山風果然要把鹽糧運到邊境交易,而且還有同伙。他悄悄爬下山,帶著人往回走,路上對周敬之說:“趕緊回縣衙,調派所有衙役,再去請駐守在鄰縣的綠營兵幫忙,就說有山賊勾結境外勢力,意圖謀反。”
周敬之愣了:“謀反?這會不會太嚴重了?”
“不嚴重,綠營兵不會輕易出動?!眲M倉說,“過山風要把鹽糧運到邊境,肯定是和那邊的叛軍有關,雍正爺最恨的就是謀反,只要說清楚,綠營兵一定會來。”
回到縣衙,劉滿倉立刻寫了公文,讓人快馬加鞭送到鄰縣的綠營兵營。第二天一早,綠營兵千總張猛就帶著兩百個兵來了,個個手持長槍,腰佩大刀,氣勢洶洶。
“劉知縣,山賊在哪?老子這就去把他們剿了!”張猛是個急性子,一進門就問。
劉滿倉把黑風寨的位置和里面的情況說了一遍,又叮囑道:“張千總,山洞里路窄,不宜強攻,最好分兩路,一路從正面進攻,吸引他們的注意力,另一路從山洞后面的小路繞過去,斷他們的退路?!?/p>
張猛點頭:“好主意!就按你說的辦!”
當天下午,兩百個綠營兵和幾十個衙役分成兩路,往黑風寨進發。劉滿倉和張猛帶著一百個綠營兵從正面走,另一路從后面繞。走到黑風洞洞口,里面的山賊已經發現了他們,紛紛拿起刀沖了出來。
“殺!”張猛大喊一聲,綠營兵們立刻沖了上去,和山賊混戰在一起。山賊雖然勇猛,但綠營兵訓練有素,手里的長槍更是厲害,沒一會兒就倒下了十幾個山賊。洞里的過山風聽到動靜,提著一把厚背鬼頭刀沖了出來——他果然臉上有疤,個子高大,眼神兇狠。
“哪個不要命的,敢來攪老子的局!”過山風大喝一聲,一刀砍向旁邊的一個綠營兵。那綠營兵躲閃不及,被砍中了胳膊,鮮血直流。
張猛見狀,提著大刀沖了上去:“老子是綠營兵千總張猛,今天就來取你的狗命!”兩人刀來刀往,打了十幾個回合,過山風的功夫果然厲害,張猛漸漸有些吃力。
劉滿倉在一旁看著,突然發現過山風的腳下有個小坑,每次他往左移動時,都會頓一下。他立刻對張猛大喊:“張千總,打他左邊!他左邊腳有問題!”
張猛一聽,立刻改變招式,專攻過山風的左邊。過山風果然慌了,腳步亂了起來,被張猛一刀砍中了肩膀。就在這時,山洞后面突然傳來喊殺聲——另一路綠營兵到了!山賊們見狀,頓時慌了神,有的想跑,有的想投降。
過山風知道大勢已去,轉身就想往山洞深處跑。劉滿倉早就料到他會這樣,讓人在山洞深處放了幾捆柴草,上面澆了煤油。過山風剛跑進去,劉滿倉就讓人點燃了柴草,濃煙瞬間彌漫了整個山洞。
“咳咳……”過山風被濃煙嗆得直咳嗽,跑不動了,被追上來的張猛一腳踹倒在地,用鐵鏈捆了起來。
山洞里的山賊見寨主被抓,紛紛放下武器投降。劉滿倉讓人清點人數,一共抓住了八十七個山賊,找到了三十車鹽糧,還有十幾匹好馬。他又讓人在山洞里搜查,發現了一個密室,里面有不少金銀珠寶,還有幾封書信——都是過山風和境外叛軍的往來信件,信里說要用鹽糧換武器,幫助叛軍造反。
“好啊,果然是勾結叛軍!”張猛看完書信,氣得大罵,“劉知縣,這次多虧了你,不然這伙山賊還不知道要鬧出多大的事!”
劉滿倉笑了笑:“都是張千總帶兵勇猛,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彼屓税焉劫\和鹽糧都押回縣城,又去查看被關押的鏢師——他們都被關在山洞的另一間密室里,雖然受了點傷,但都還活著。
回到縣城,百姓們聽說劉知縣剿滅了黑風寨,都跑到街上歡呼,有的還送來了糧食和蔬菜。王掌柜更是激動得磕頭謝恩,說要把自己的鏢局一半的利潤捐給縣衙,用來修橋鋪路。
劉滿倉把過山風和幾個頭目押到大堂審訊。過山風一開始還嘴硬,說自己只是劫道,沒勾結叛軍。劉滿倉把書信扔在他面前:“這些書信都是從你密室里搜出來的,上面還有你的字跡,你還敢狡辯?”
過山風看著書信,臉色煞白,終于低下了頭:“是……是我勾結的。我以前是叛軍的小兵,后來叛軍被打散了,我就帶著幾個人逃到了子午嶺,當了山賊。后來叛軍的人找到我,讓我幫他們收集鹽糧和武器,說等他們東山再起,就讓我當將軍……”
“李三是你安排的?”劉滿倉問。
“是,我讓他在城里探消息,尤其是鏢局的動靜。那天他報信說有鏢車走老龍溝,我就帶人去劫了?!边^山風答。
“那尸體上的掌印,是你打的?”劉滿倉又問。
過山風點頭:“是,那幾個鏢師反抗得厲害,我就用掌打了他們……”
審訊完,劉滿倉讓人把過山風和幾個頭目關入死牢,其他山賊根據罪行輕重,有的判刑,有的發配邊疆。李三因為報信,也被判了流放。
幾天后,劉滿倉把案情寫成公文,上報給了陜甘總督??偠娇戳斯模瑢M倉大加贊賞,還把他的事跡上報給了朝廷。雍正皇帝聽說后,下旨嘉獎劉滿倉,賞了他五十兩銀子,還升他為西安府同知。
離開甘泉縣那天,百姓們都來送他,有的拉著他的手,有的塞給他自家種的水果。劉滿倉看著眼前的百姓,心里暖暖的——他知道,自己這次能破了案,不光是靠智慧和勇氣,更靠了百姓的幫助。如果沒有李老漢指路,沒有王掌柜提供線索,他可能還找不到黑風寨的位置。
坐在馬車上,劉滿倉摸了摸懷里的土疙瘩——那是他在甘泉縣的地里刨出來的,雖然不起眼,卻承載著他在那里的記憶。他知道,不管到了哪里,他都不會忘記自己是個知縣,要為百姓做事,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子午嶺的風從車窗外吹進來,帶著一絲草木的清香。劉滿倉望著遠處的山巒,嘴角露出了微笑——甘泉縣的旱情應該快緩解了,等下了雨,地里的莊稼就能活了,百姓們也能過上好日子了。而他,也要去西安府,開始新的工作,繼續為朝廷效力,為百姓謀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