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惜玉聽懂了她的話,正因為聽懂了,才有些無措:“你?我……”
“公子是不愿么?”
聽出了衛(wèi)惜玉口中的猶豫,安文逸茶藝上身:“也是,公子出身尚書府,如何是我一個寂寂無名之人可攀附的?是我僭越了。”
聽到安文逸自貶,衛(wèi)惜玉心中一通,那些羞人的話脫口而出:“不是這樣,我、我是心悅你的。”
得到滿意答案的安文逸扭頭看去,就見人哭的梨花帶雨,頓時心慌起來:“你怎么哭了?”
“我,說錯什么了?還是哪兒唐突了你?”
安文逸直起身,手足無措,她就是想表個白而已,沒想著把人惹哭的啊!
嘆著氣安文逸拿出自己的帕子,幫著人擦臉,但沒想到越擦越多,最后反而惹得人難以抑制地哭出聲來。
衛(wèi)惜玉撲進安文逸懷里,不想讓她看自己。
太難看了。
“沒、事兒,你不要、看我。”
安文逸摟著人,撫著背,理解他激動過后的小羞怯。
輕聲細(xì)語問他:“知道我的事情嗎?”
衛(wèi)惜玉點頭,他有查過的。
安文逸見他在自己懷里乖乖點頭,不由笑了。伸爪子的時候兇是真的兇,乖乖巧巧的時候也是真的可愛。
“我之前神志不清,現(xiàn)在雖然清醒了,但保不齊哪天又會復(fù)發(fā)。”
安文逸確實不知道將來是否有一天她會回到原來的世界,她是在睡夢中穿越過來的,原主不知所蹤,她又沒辦法回去,因此只能頂著原主的身份活下去。
她本以為衛(wèi)惜玉會猶豫一下,但她剛說完衛(wèi)惜玉直接點了頭,甕聲甕氣:“我知道的,我不介意。”
安文逸想笑,她也真的笑出了聲,本以為之前感業(yè)寺里他出手那么果決,是個理智清醒的,沒成想還是個小戀愛腦。
不過奇異的是,她不討厭,或許是因為戀愛腦的對象是自己吧。
“我家就一個六品小官,家里宅子也小。”
“嗯。”衛(wèi)惜玉點頭,這不重要。
“家里除祖父、母父外,還有一個和離歸家的大哥以及兩個未出嫁的兄弟。另外,我同母親的關(guān)系不好。”
“知道了。”繼續(xù)。
“家私也被家母賭完了。”
這點兒讓衛(wèi)惜玉猶豫了,他抬起頭:“你沒賭,對吧?”
安文逸搖頭,她的賭術(shù)不好,十賭九輸:“沒。”
得到滿意的答案,衛(wèi)惜玉再次躲進讓他安心的懷里,問:“那沒事,還有嗎?”
“這也能接受的嗎?”換位思考一下,要是她前世遇到這樣的人家,人都已經(jīng)跑出了二里地好吧!
“我看中的是你,你能護著我就可以了。”衛(wèi)惜玉有些羞澀,但還是大著膽子“而且你能坦誠告訴我這些,我很高興。”
他知道的,有很多別有用心的女人專門騙富家子弟的嫁妝財產(chǎn)。能如她這樣在一開始和盤托出的實屬鳳毛麟角。
“我有點擔(dān)心了。”
“嗯?”衛(wèi)惜玉不解,擔(dān)心什么?她還有什么顧慮嗎?
安文逸摟著人,笑他:“得虧我還有點良心,不然你就是被人騙財騙身又騙心了。”
衛(wèi)惜玉躲在她的懷里,笑得有點兒得意:“所以,是你啊。”
安文逸的承認(rèn),這句話哄得她心花怒放:“好吧,為了不辜負(fù)你的信任,我回家就請父親上門提親。”
“你不問問我嗎?”衛(wèi)惜玉沒見過雙方這樣自我介紹的,但感覺還不錯,至少比盲婚啞嫁要好。
為了公平,他本來也準(zhǔn)備好這樣介紹自己的。沒想到她一點兒也不問,這么快就做了決定。
“從感業(yè)寺回來,我找人打聽過你的事情。”
感業(yè)寺,那…劉松德,她也知道嗎?
第一時間,衛(wèi)惜玉就想到了兩人之間存在的疙瘩。
“你……”介意嗎?
“本來查到你有婚約我已經(jīng)打算放下心里的念想的。但你今日特意做這些,想來是事情有變,對嗎?”
在這個世界男子都是由長輩說親,而他卻需要為自己籌謀,想也知道他在家里的處境不好。
總歸他是要入她安家的門,過往如何都是過往,往后的時光才是最重要的。
“劉女君有了長女,我不想嫁她。”
在安文逸面前提起劉松德,衛(wèi)惜玉是有些不自在的。但安文逸之前的坦誠相待給了他勇氣,也讓他明白,一開始就把所有的誤會說清楚,將來會減少很多的麻煩。
安文逸點頭,這個確實不能忍。
她果然是不在意的,衛(wèi)惜玉為這個發(fā)現(xiàn)而高興。
“那我們便如此說好了,或者你需要時間再考慮一二嗎?”
衛(wèi)惜玉搖頭:“說定了,不考慮。”
事情說完,衛(wèi)惜玉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不太敢從她身上起來了,后知后覺的羞恥淹沒了他。
太大膽了。
等了會兒,安文逸也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人可能不好意思出來,遂體貼道:“要我轉(zhuǎn)過去嗎?不看你。”
被小瞧了。
不動聲色地深吸口氣,衛(wèi)惜玉故作鎮(zhèn)定起身。
安文逸看見,他眼里滿滿都是開心,連帶著她的嘴角也不住上揚。
兩人還沒有適應(yīng)身份的驟然改變,一時之間有些尷尬,好在一直偷偷觀察的橙兒瞧著這邊聊得差不多了,適時出場解了圍。
“公子,時辰不早了,該回去了。”今日是借著與人有約才出來的,不能耽擱太多時間。
衛(wèi)惜玉也知道事情輕重,雖然不舍,但還是道:“我先回去了。”
安文逸點頭,再次給出保證:“我最多后天就讓人上門提親,你放心。”
不知道衛(wèi)惜玉聽了如何,反正橙兒聽了這句承諾是高興的。安女君是個好人,公子嫁與她,一定會幸福的。
等人走了,安文逸才回到湖邊,還沒坐下,穆汝霖調(diào)侃的話懟了過來:“安女君福氣不小。”
“雖然比不上您夫侍成群,但還是借您吉言,我與他定有福氣。”
穆汝霖輕嗤,生瓜蛋子一個,哪兒懂得女男之情。
看在人比她小兩歲,還是個孤家寡人的份上,已有兩女的穆汝霖不與她計較。
想到這人是她看好的人才,穆汝霖還是忍不住委婉提醒她:“素來婚姻大事,遵循母父之命、媒妁之言,如這個男子這么大膽的倒是少見。”
安文逸領(lǐng)會了她的好意,還是忍不住替他辯白一二:“但若是母父不做人,他難道要坐以待斃,被人賣了不成?”
“我倒是覺得,這樣有成算的男子,才更加難得。”
看出安文逸沉溺其中,穆汝霖知道再勸無濟于事,只能希望人當(dāng)真是個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