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份才幼兒園中班的招妹，哪里知道世上有一種叫做飼獸丹的聰明豆。

這種丹藥對犬類而言，不僅是極致的美味和強健骨骼的超級鈣片，最強大的功能是長智商。

區區鏟屎官，在二餅眼里就是仆人。

他怎么能和，手里掌握著聰明豆的主人比家庭帝位？

眼下。

出生還不到二十天的二餅，智商長沒長暫時看不太出來。鳧羽只覺得它的脖子，比剛被金絲猴扔下來時要硬得多，大腦袋也能支棱起來。

吃飽喝足后，整個狗精神得不得了。

歪七扭八的它，一直試圖往氈毛毯外走。

毯子太軟，它的腳不怎么得勁兒。

好不容易才走到毯子邊緣，卻被一個人類幼崽給拖出后腿往里拽。

人類幼崽蠢兮兮：“二餅好狗狗，咱不往外爬，外面臟臟的，姨媽要打屁屁！”

二餅嘴里不斷發出哼唧哼唧的聲音。

大膽，放開餅！

要是家里其他人，膽敢養這么一只藏獒？

老當家會親自將他打成狗樣！

但到了鳧羽這里。

老當家看了一眼二餅就贊道：

“狗來財，貓來富！你看，阿羽這不就給家里找到一條財路了嗎？”

主打一個，明目張膽的偏心。

被鳧家長輩們偏愛的鳧羽，也不是所有人的掌中寶。

就比如在親爹瞫山家。

鳧羽這個親生女兒的待遇，頂多就比鄰居家的孩子好一丟丟。

寨子也就兩百來戶人家，鳧羽五歲以前還偶爾去親爹家玩。

但對方也是個大家庭。

瞫山上有祖母，中有阿媽和兩個舅舅要孝敬，兄弟倆妹妹三，三個妹妹生了七個（外甥 外甥女）。

留給鳧霜和鳧羽的父愛，可以忽略不計。

鳧羽五歲懂事后，就再沒去過瞫家了。

這會兒才下午四點不到，瞫山居然帶了一小兜野桃上門來看她。

是的，就是那個家家門前都有的野桃！

鳧羽：“......”

她客氣的和對方打了聲招呼。

前后寒暄了不到十句。

瞫山左右張望，見全家只有鳧羽和招妹，招妹還在屋檐下與一只奶狗玩得正帶勁。

就直接開口問：

“阿羽，你能不能去一趟我家，給你祖，呃，就是給我阿媽瞧瞧病？”

鳧羽：“我又不是大夫，沒有行醫資格。”

她真沒有行醫的打算。

更何況現代人大多都更相信西醫。

瞫山不以為然，用一副很奇怪的表情看她：

“你給自家人看病要什么資格？我聽說，你三舅都一只腳踏進鬼門關還被你給救回來了......”

鳧羽就很好奇：“你家老太太也恰好中毒了？她吃的什么菌子？現在是個什么癥狀？”

瞫山支支吾吾：“......沒......沒中毒！她就是經常肚子痛。”

鳧羽都被他的回答氣笑了：

“我還是頭一回聽說，肚子痛要吃解毒藥的！你不知道什么是以毒攻毒嗎？能解毒菌王的藥，還是什么大補之物不成？”

瞫山的眼睛亮晶晶：“所以，你那藥只能解菌毒？什么毒菌都可以解嗎？”

“那不能，中醫講究的是千人千方，對癥下藥。我三舅運氣特別好，正好我手里的藥對癥。”

“原來是這樣啊，那能給阿爸瞧瞧這能解白毒傘的藥，長什么樣不？”

瞫山那副騙四歲招妹都容易被揭穿的嘴臉，令鳧羽深感無語。

她雙手交叉抱胸，冷冷道：“解藥我只有一份，還都給我三舅用了。”

瞫山聽到這里就跟著急眼，聲音都高了幾個度：

“你就不能一次多做點嗎？你知道隔壁滇省，每年誤食白毒傘被毒死的人有多少個不？

阿羽，阿爸找人幫你驗驗藥效，要是針對白毒傘有特效，一劑少說也能賣個幾百上千塊！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孩子，你這是要發財了啊！今后你旁的不用管就只管制藥，阿爸都能幫你賣出去......”

這算盤珠子打的，隔壁滇省都能聽見。

鳧羽不想和瞫山繼續在這里掰扯，雙手一攤：

“我們鳧家的大事小情，都是我祖母和阿媽她們做主的，你有什么好主意就去和我祖母我阿媽她們呀！”

“阿羽要和祖母商量什么?”

放牛放到下午，打算早點回來給孫女燉個雞湯補補的大祖母，剛在院門口就聽見了這句。

鳧羽怎么可能幫算計自己的生父打圓場？

就把對方剛才的話，一字不落的復述了一遍。

大祖母：“......”

她運了運氣，隨手解下了腰間放牦牛的烏爾朵（用牦牛尾巴上的長毛編的一種鞭子），追著瞫山就是一頓猛抽。

身姿矯健得，根本不像是個七十三歲的老年人！

招妹狗子也不玩了。

一溜煙跑去關了院子大門。

烏爾朵破空的聲音，接二連三的響起。

老當家手上動作不停，連著打了幾十下，才抽空開麥：

“你個老小子吃了熊膽不成？竟敢算計我們鳧家，我讓你算計！我家阿羽在京城讀了四年大學，她認識的大夫不比你多？還用得著你好心幫著去驗藥？

回頭我就找你們瞫家老當家去，真是沒臉沒皮的一家人！鳧霜和鳧羽都是你親生的，兩姐妹長這么大，你給買過二兩冰糖沒？”

......

當燉了兩小時的雞湯散發出濃郁香氣，在外面干了一天活兒的人陸續回了家。

鳧橙剛放下一兜玉米，就聽到小孫子給她學話。

氣得她當即點了鳧彤、鳧嵐、鳧青三人的名字：“抄家伙，走，你們幾個隨我打去瞫家！”

鳧羽趕緊攔住暴走的阿媽，勸道：

“蒜鳥，蒜鳥，大祖母已經打過了，你再這樣上門鬧一通，多影響你們之間的感情啊！”

別看瞫山這個生父對兩個女兒不怎么樣。

人家近五十歲的年紀還保持了一副好體貌，鳧橙貌似還挺稀罕這個男人的。

出乎意料的是。

鳧橙手指在小女兒額頭上輕點幾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口吻：

“你是不是傻？他想借你制藥的本事掙他們瞫家的錢，我就是再稀罕他，也不能讓我們鳧家虧財啊！”

母系氏族的女人就是這么理智：

騙我感情可以！

但你不能騙我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