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像對皮埃爾那樣冷眼旁觀,而是直接走上前,手臂極其自然地攬住了漆山辭的肩膀,將她往自己懷里帶了帶。
動作流暢,帶著不容置疑的宣示意味。
“辭辭,該出發了。”
他低頭,聲音溫柔,但看向程諾的目光,卻帶著只有同類才能感受到的警告與驅離感,如同領地受到侵犯的頭狼。
程諾愣了一下,看著亓官祀放在漆山辭肩上的手,以及兩人之間那種無形的親密氣場,臉上的笑容僵了僵。
他到底年輕,在亓官祀這種級別的氣場壓迫下,氣勢瞬間弱了幾分。
“這位是……?”程諾遲疑地問。
漆山辭正想開口介紹,亓官祀卻搶先一步,語氣平淡,卻字字千鈞:
“亓官祀。”
他頓了頓,補充了三個字,“她的人。”
漆山辭:“……”
誰是你的人?!她忍不住在亓官祀腰側輕輕掐了一把。
亓官祀面不改色,甚至連肌肉都沒繃緊一下,只是攬著她肩膀的手更緊了些。
程諾看著他們之間的小動作,徹底明白了,有些失落地摸了摸鼻子:
“哦……那,那不打擾了。漆山姐姐,再見。”說完,幾乎是跑著離開了畫廊。
坐進車里,漆山辭沒好氣地瞪他:“亓官祀,你剛才胡說八道什么?”
亓官祀一邊發動車子,一邊側頭看她,榛褐色的眼眸里帶著一絲理直氣壯的委屈:
“我說錯了?難道我不是在等你‘給予名分’的人?”
他把當初露臺上她用來調侃他的話,原封不動地還了回來。
漆山辭被噎住,看著他難得流露出的、帶著點痞氣的無賴模樣,心跳莫名又漏了一拍。
這家伙,真是越來越會利用自身優勢了!
接連不斷的“桃花”,讓亓官祀的危機感與日俱增。
他雖然享受著漆山辭偶爾主動的親昵,但更無法忍受那些圍繞在她身邊的、虎視眈眈的目光。
他知道辭辭的性格,強硬禁錮只會適得其反。
于是,他的策略變成了——全方位、無死角地融入她的生活,成為她世界里最不可或缺的存在。
他陪她看展,以建筑師的眼光給出獨特見解,讓她眼前一亮;
他記得她所有口味偏好,總能“恰好”帶她去她想去的新餐廳;
他工作室的最新設計,總會第一個發給她看,認真聽取她的意見;
他甚至開始不動聲色地“清理”她身邊一些過于狂蜂狼蝶式的追求者,手段隱秘而高效。
漆山辭不是感覺不到。
她看著亓官祀這些看似自然、實則處心積慮的舉動,看著他明明醋意翻天卻努力保持風度、只是用更緊密的陪伴來“圈地”的樣子,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心底深處,卻也有一種被人在乎、被小心翼翼珍視的暖流悄然涌動。
她依舊樂于欣賞各路美男,內心的小本本打分不停,但也清楚地知道,能讓她心跳失序、讓她愿意縱容那份偏執的,自始至終,只有那個擁有榛褐色狼眸、眼尾有顆淚痣、名叫亓官祀的男人。
這天晚上,漆山辭在自己的社交賬號上,發了一張照片。
是亓官祀送她的那個“海洋之心”光影裝置,在黑暗中散發出夢幻迷離的電光藍。
配文很簡單:
【“海洋之心”找到了它的光。】
沒有@任何人,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幾乎是在她發布的同時,亓官祀的私人賬號(一個幾乎長草,只有零星幾條行業動態的號),轉發了這條狀態。
沒有配任何文字,只有一個表情:【【表情】】
全網瞬間炸鍋。
漆山辭看著手機屏幕上那個孤零零的戒指表情,再抬頭看向坐在對面、正一臉平靜地看著她、仿佛什么都沒做的亓官祀,冰藍色的眼眸瞪得溜圓。
“亓官祀!你……”她簡直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亓官祀放下手中的平板,走到她面前,蹲下身,仰頭看著她,榛褐色的眼眸里是毫不掩飾的深情與勢在必得。
“辭辭,”
他握住她的手,聲音低沉而堅定,“我知道你還沒玩夠,我可以等。
但在那之前,我得讓所有人都知道——”
“你名花有主,而我,是那個最強的‘除草劑’。”
漆山辭看著他,看著他眼中那片只為她掀起的驚濤駭浪,看著他以他自己的方式,笨拙又強勢地宣告主權。
她忽然發現,被這樣一個人“嚴防死守”,似乎……感覺還不錯?
她伸出另一只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臉頰,語氣帶著點無奈的縱容:
“行吧,‘除草劑’先生。看在你這么努力的份上。”
至于那名分……
她看著他瞬間亮起來的眼眸,心想,或許,也不會讓他等太久了。
……
亓官祀那個孤零零的戒指表情,像一顆深水炸彈,在平靜的豪門圈和網絡上掀起了滔天巨浪。
各種猜測、議論、羨慕嫉妒恨紛至沓來。
漆山辭的手機幾乎被信息和未接來電塞爆。
她干脆關了機,窩在畫廊二樓的休息室里,看著對面氣定神閑、仿佛只是隨手發了個標點符號的亓官祀,冰藍色的眼眸里滿是控訴。
“亓官祀!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她抓起一個抱枕扔過去。
亓官祀輕松接住抱枕,榛褐色的眼眸里帶著一絲得逞的笑意,語氣卻無辜:“我只是表達了我的……美好愿望。”
他頓了頓,補充道,“而且,效果很好。”
確實,效果立竿見影。
之前那些還抱著僥幸心理、前仆后繼的追求者們,在看到那個戒指表情和隨之而來的、關于亓官祀背景與實力的深度“科普”后,大多偃旗息鼓,至少明面上不敢再那么放肆地往漆山辭身邊湊了。
漆山辭瞪著他,想罵他又找不到合適的詞,最后只能氣鼓鼓地總結:“你就是個心機深沉的老狐貍!”
亓官祀從善如流地點頭:“嗯,只對你。”
漆山辭:“……”
算了,跟這人沒法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