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尖叫聲是從屋子的右方傳來的,而那里,是鐘家的位置。
果不其然,兩分鐘后,呂毓芝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第一件事緊閉大門,有些慌張道:“出事了!鐘家那個女婿突然死了!”
樓上的眾人都下來了,林潯皺眉:“是戴???他竟然死了?”
戴健和鐘樂樂的婚宴,正式算來是明天中午,但這邊的習(xí)俗,在前一天晚上,會請關(guān)系比較近的人,也就是親朋好友們先來吃一頓。
菜色沒那么正式,也不收分子錢,但一般條件比較好的人家都會辦。
鐘家最是好面子,自然也準(zhǔn)備辦兩場,基本上邀請了大院里所有人,但準(zhǔn)備去的只有一少半,因為鐘家人人品不咋樣,大家也不想和他們過多來往。
放在平常,呂毓芝肯定是不會去的,但鐘家至少送了麝香給他們,呂毓芝不是那種喜歡欠人情的人,所以一早就準(zhǔn)備好了厚禮,比起麝香的價格來說,只多不少了。
原本打算明天正式婚宴再送的,這樣也能幫鐘家撐場面,但鐘蘭娟做出那么不要臉的事,呂毓芝也不想給這個面子了,干脆就晚上去。
送完禮之后,呂毓芝本來不想吃飯,但好幾個軍嫂對林潯的事感興趣,拉著她問林潯真有那么厲害?
呂毓芝別的不喜歡,就喜歡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夸她家小潯有多厲害,立馬就改主意留了下來。
她說得越開心,鐘蘭娟就越氣,這可是她們鐘家的婚宴,呂毓芝憑什么來這里顯擺!
正當(dāng)她準(zhǔn)備沖上來找呂毓芝的麻煩時,突然,站在一旁的戴健猛地吐出一口鮮血,而后倒地不起了。
所有人目瞪口呆,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后,開始尖叫著抱頭鼠竄。
呂毓芝見鐘蘭娟像丟了魂一樣嚇得一動不動了,趕緊道:“還愣住做什么?趕緊給醫(yī)院打電話啊!”
說完,她就急匆匆地回來了。
戴健很明顯是中毒了,萬一是有人下毒,自家離得這么近,保不準(zhǔn)有什么危險呢?
見大家都好好的,呂毓芝心有余悸道:“爸,幸好你沒去,不然那場面絕對受不住。”
就像林潯夢到的那樣,昨天下午,鐘樂樂還是來了,但這次家里有人在,鐘樂樂連霍老爺子的面都沒見到,就被呂毓芝勸回去了。
要是今天霍老爺子去了,慌亂中被誰撞得摔倒了,那后果不堪設(shè)想。
霍老爺子放下報紙,疑惑道:“但是誰會給他下毒?沒道理啊。”
而且他們這里可是大院,隸屬于軍區(qū),竟然發(fā)生了下毒事件,這可不是一般的小事。
霍儼州想到了什么,突然對林潯說:“今晚就待在家里,不要出去?!?/p>
林潯點點頭,雖然她沒有夢到這件事,但這明顯不對勁,以防萬一,她肯定不會出去。
但她覺得霍儼州好像準(zhǔn)備做些什么,還不待她問出口,霍儼州就走到霍澤山面前,“大哥,現(xiàn)在不應(yīng)該發(fā)揮一下你作為公安的職責(zé)嗎?”
呂毓芝皺眉:“還是別去了,鐘家應(yīng)該給公安局打電話了?!蹦抢锾珌y了,她怕霍澤山的腿不方便。
霍澤山則是明白了過來,霍儼州這么說,肯定是有什么目的,點點頭:“行,那就去吧,鐘家可是對咱們有大恩的,我確實該得力所能及地幫忙?!?/p>
霍儼州推著霍澤山出去了,林潯怕霍老爺子受驚,便陪著他說了會兒話。
霍老爺子笑道:“小潯,你別擔(dān)心我,我年輕時還枕著敵人的尸體睡覺呢,膽子哪有那么???你快帶著小燕去睡覺,有什么事你就跟你媽說?!?/p>
“好,那我先帶著小燕去休息?!?/p>
林潯給小燕洗漱完,見小姑娘低垂著眉眼,無精打采的,有些心疼:“小燕被嚇到了?”
小燕點點頭,又搖頭。
“那是擔(dān)心爸爸了?”
“和叔叔?!毙〖一锓浅6碌匮a(bǔ)充道。
林潯把她抱到床上,笑道:“沒事的,這邊人多,管得也嚴(yán),他們?nèi)兔Σ粫龅绞裁次kU的?!?/p>
林潯確實不擔(dān)心,就霍儼州兩兄弟,軍人和公安,簡直安全感滿滿了。
不過小燕睡不著,她也不逼著小燕睡,就拿出連環(huán)畫來給她講故事。
差不多過了一個小時,小燕睡著了,林潯原本想等霍儼州回來了,自己再睡地,但等到十一點,霍儼州還沒回來,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也通宵未歸。
呂毓芝有些著急了,想著去公安局那邊打聽一下情況,這時,電話卻響了,是霍儼州打來的。
“媽,你讓小秦送林潯來一趟公安局,我在門口等她?!?/p>
呂毓芝不解,為什么要林潯過去?這還能跟林潯扯上關(guān)系?
但她來不及多問,霍儼州就掛了,呂毓芝只能讓林潯先過去。
林潯開始也覺得這事跟她無關(guān),完全不知道霍儼州叫她過去是做什么的,直到見到霍儼州,就發(fā)現(xiàn)他臉色陰沉,咬牙切齒道:“媳婦,戴健原本是他們安排來害你的人!”
林潯更懵了:“陷害我?”
這事說來也巧,霍儼州昨天去揍鐘致遠(yuǎn)的時候,無意間碰到了戴健,他這段時間一直在忙,還是第一次和戴健面對面。
雖然只是第一次見面,但霍儼州從前是作為偵察兵培養(yǎng)的,最擅長通過細(xì)節(jié)來記憶人事物,他很快就回憶過來這個戴健是誰了。
之前在西北,霍儼州和程青松出門時,正好碰到一伙人在搶劫打架,他上去制服,又把人扭送到公安局,里面有兩個長得特別相似的男人,因為是雙胞胎,印象格外深刻一些。
所以說,這個戴健就是個蹲過局子的地皮流氓。
這就很奇怪了,如果鐘樂樂對別人一見鐘情,要死要活地喊著結(jié)婚,這個人是農(nóng)民倒沒什么,至少是個正經(jīng)人,可不至于是個流氓啊。
更何況鐘致遠(yuǎn)這么精明的人,也支持鐘樂樂的婚事,那就說明沒這么簡單了。
再一結(jié)合戴健是中毒死的,這邊是大院,一般人進(jìn)不來,而鐘致遠(yuǎn)又是個大夫……
霍儼州幾乎立刻就反應(yīng)過來了,這才會讓霍澤山跟他一起過去。
霍澤山在出事前,年紀(jì)輕輕就能當(dāng)上副局長,憑借的就是破案能力,而且這事無人不知,所以在看到霍澤山竟然來了之后,鐘致遠(yuǎn)還扛得住,鐘樂樂直接整張臉都白了。
“你們怎么過來了?”鐘致遠(yuǎn)忙問道。
霍澤山笑道:“你們幫了我們家這么大的忙,我們當(dāng)然要來幫忙了。”
鐘致遠(yuǎn):“……”不是,他當(dāng)初同意送霍家麝香,是想要霍家欠人情,不是想要他們來壞事啊!
鐘致遠(yuǎn)想了一堆理由,想要攔住霍澤山,但話還沒開口,就被霍儼州推開了。
霍澤山當(dāng)公安這么多年,對于急救的法子爛熟于心,連忙開始對戴健進(jìn)行搶救。
為了不壞事,鐘致遠(yuǎn)什么都沒告訴鐘蘭娟,以至于鐘蘭娟根本不知道戴健是怎么中的毒,她都要嚇?biāo)懒恕?/p>
心想要是戴健真有個好歹,那他們家就會像之前的霍家一樣,被所有人視為不詳?shù)南笳鳎綍r候鐘樂樂再想嫁人都難了!
所以她根本沒發(fā)現(xiàn)自己兒子女兒一個比一個不對勁,飛快地按照霍澤山的吩咐,開始救人。
在全力搶救下,加上戴健中毒還不算太深,等到被救護(hù)車?yán)结t(yī)院時,命大的被救回來了。
在醒過來那一瞬間,明白自己中毒是喝了鐘樂樂遞過來的酒后,戴健就無比憤怒,直接把所有的事都說了出來。
然后,公安連夜把鐘致遠(yuǎn)和鐘樂樂抓來了公安局。
鐘樂樂到死都不敢相信,她極力掩飾的真相,竟然就這樣敗露了!
霍儼州是猜到了鐘樂樂嫁給戴健這件事有蹊蹺,可他萬萬沒想到,竟然還涉及了林潯。
這些事太過骯臟,他本不想告訴林潯,但他也明白,林潯一定不想被隱瞞,所以還是說了出來。
林潯皺眉:“所以說,他們原本是想要設(shè)計陷害我,但是那人突然變成了袁雅晴?”
“對?!被魞爸蔹c頭?!扮娭逻h(yuǎn)怕戴健把這件事說出來,就讓鐘樂樂同意跟他結(jié)婚,但只是為了迷惑他,打算把他帶到京市后,在婚宴上下藥把他弄死。”
就連請霍老爺子,也是為了這件事,畢竟霍老爺子地位高,如果有他在,一來,沒人敢鬧事,只要戴健死了,那就死無對證了。二來,顧忌著霍老爺子,也不敢查得太深入。
至于為什么要在婚宴上弄死戴健,是因為戴健很警惕,之前就說了如果半個月內(nèi)不結(jié)婚,他就把一切都公布出去。
加上剛來京市,他就故意在所有人面前宣傳他和鐘樂樂是對象,還暗示兩人在那方面有點不正當(dāng)?shù)年P(guān)系。
如果不結(jié)婚,那就是亂搞男女關(guān)系,鐘樂樂的名聲就臭了,還會被有心人舉報到革委會去。但是結(jié)婚了,還能離婚,等時間久了,就沒有人會記得這件事了。
但鐘樂樂愿意假結(jié)婚,卻不想真的圓房,那就只能把時間安排在喜宴上。
說完后,霍儼州特別忐忑地看著林潯,語氣里是濃濃的歉意:“對不起媳婦,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連累了你?!?/p>
如果不是他,鐘樂樂也不會做這些事來針對林潯。
林潯沒想到他會這么說,畢竟很多男人,就算對象被其他女人針對,也只會得意,覺得自己很有魅力,沾沾自喜。
她搖了搖頭:“這不是你的錯。”
林潯不是那種喜歡遷怒的人,而且這確實不是霍儼州的問題,難道就因為他太過優(yōu)秀,被別的女人愛慕,就要把一切怪罪在他身上?也太沒道理了。
而且說實在的,就憑鐘樂樂那漏洞百出的計劃,根本不可能成功。
林潯自從上次出事后,對巷子、拐角這種地方就特別警覺了,別說是袁雅晴過來迷暈她了,就算來兩個大男人,她也能立馬發(fā)覺并且逃跑。
霍儼州見她沒生氣,這才稍微放松了些,但他胸中的怒火卻無法平復(fù),不管這些事有沒有成功,他不允許有任何人想要傷害林潯。
“我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