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潯那天剛?cè)ド习啵桶l(fā)現(xiàn)農(nóng)場的氣氛有些不對,牧民們交頭接耳的,有些臉色都白了。
可她聽不懂當?shù)氐脑挘荒苋枌O書記。
孫書記道:“是丹木爾的農(nóng)場,昨天被野狼突襲了,死了兩條狗,四頭羊,還有兩匹馬被嚇跑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回來。”
他們農(nóng)場離丹木爾的農(nóng)場比較近,昨天半夜,就有牧民聽到了聲音,可黑暗中的草原,危機四伏,這種時候,根本沒有人敢沖過去幫忙。
今天一大早,熊主任過去查探消息時,就看到地上滿是血跡,丹木爾要帶著人整理農(nóng)場,安撫受驚的羊群,連失蹤的馬都沒時間去找。
只能讓熊主任幫忙去部隊搬救兵,部隊有些軍人是當?shù)厝耍T術(shù)很好,而且還有槍防身,去找馬要安全一些。
林潯皺眉:“這種時候,怎么會有野狼群來?”
提到狼,她就不可避免地想到了當初那只救了她性命的母狼,但孫書記說丹木爾跟狼群交手時看到了,狼群的頭狼是公的。
“這種事說不好的,草原上很多事都是天意,人為是無法預(yù)測的。”孫書記感嘆道。
林潯想想也是,狼很聰明,有時候它們發(fā)現(xiàn)到了春暖花開時,人類的警惕心比冬天時要小,故意挑這個時候動手也很正常。
到了中午,林潯正在吃飯,丹木爾過來找她了,說他們農(nóng)場昨天有頭母牛本來快生了,但昨天受了狼群驚嚇,情況有點不好,讓林潯幫忙去看看。
“行,走吧。”林潯飯都不吃了,拿起醫(yī)藥箱就跟他去了農(nóng)場。
母牛確實快生了,但還沒有到預(yù)產(chǎn)期,林潯給母牛按了按,按正了小牛的胎位后,又給開了點藥,囑咐道:“先吃著這個藥觀察一下,要是發(fā)現(xiàn)它羊水破了,就趕緊去叫我,現(xiàn)在雖然胎位正了,但真正生的時候,可能會難產(chǎn)。”
丹木爾忙不迭地點了點頭,連忙跟林潯道謝,還邀請她留下來吃飯。
林潯搖了搖頭,她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現(xiàn)在得趕緊回去。
“那你拿點肉回去,這是被咬死的羊肉,現(xiàn)在天氣熱了,不好保存,小林你和老孫一人一半,趁早吃了。”草原上咬死羊都是很正常的事了,丹木爾雖然心疼,但也沒太難過。
他更難過的是那兩只牧羊犬,那么聰明的狗可不多見了,現(xiàn)在被狼咬死了,之后要去哪里找呢?
丹木爾眼前一亮:“哎,小林,我記得你帶著的威風(fēng)就特別聰明,它……”
林潯擺擺手:“它是公的,目前沒發(fā)現(xiàn)它有對象,要是什么時候找了,我再告訴你。”
丹木爾連連點頭:“行!你可千萬別忘了!”雖說狗是母狗帶大的,跟公狗關(guān)系不大,但萬一呢,萬一威風(fēng)的后代遺傳了它的聰明有人性,那可賺大發(fā)了。
林潯感謝丹木爾送的肉后,馬不停蹄地回到了農(nóng)場,找到了孫書記,一邊把肉遞給他,一邊道:“書記,您說昨晚野狼襲擊了丹木爾大叔的農(nóng)場,有可能回來咱們這邊嗎?”
孫書記一怔:“還真有可能!”
狼是特別聰明的,就因為聰明,它們在撈到好處之后,肯定不會輕易離開。
昨天它們突襲,殺死了四頭羊,只有兩頭被丹木爾帶著狗搶回來了,剩下的兩頭被它們拖走吃了。
它們已經(jīng)得手了,而丹木爾那邊又有了防備,一時很難再突襲成功,那么就很有可能換一個地方再次下手,至于換哪里,很顯然,離丹木爾農(nóng)場最近的,就是他們了。
“我這就讓他們開始預(yù)防,最好是能去牧民家里借兩條獵槍過來。”孫書記剛要走,又被林潯喊住了。
“書記,我覺得這還不夠,其他的預(yù)防就夠了,但我怕那些母羊受了驚嚇,會影響身體。”
現(xiàn)在還不確定母羊是否懷孕,但前一個月是至關(guān)重要的時間節(jié)點,要是受到了驚嚇,雖然不會直接流產(chǎn),但會影響小羊的發(fā)育,造成胚胎早期死亡,或者到了后期時難產(chǎn)。
這個時候,最需要的是一個安靜又穩(wěn)定的環(huán)境,要是真有野狼來了,就算最后被趕走了,也會造成混亂,刺激到母羊。
“對,你說的有道理。”孫書記沉吟片刻,說道:“這樣,我來安排,今天白天就把母羊給遷徙走,找個絕對安全的地方。”
林潯點點頭:“行,那我跟著一起過去吧。”這事太重要了,要是不能親自跟著,林潯實在不能放心。
“好,那你先回去收拾一下東西,三點前要趕過來。”
林潯提著肉就回去了,這會兒小燕在上學(xué),霍儼州在部隊,家里沒人,她就趕緊把羊肉灑了一層鹽,防止臭掉,接著又留了一張紙條,簡單說明了一下這件事。
她也不確定要去幾天,只能讓霍儼州別擔(dān)心,有什么事,等她回來了再說。
接著又快速地回到了農(nóng)場。
孫書記已經(jīng)找好位置了,是達姆表兄家放牧的地方,那個牧場離這里比較遠,還很隱蔽,這么多年了,還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野狼,每年春天,他表兄就會帶著羊群遷徙過去。
“有點遠,你們得趕緊動身了,天黑了就不安全了。”孫書記道,也幸好是現(xiàn)在到了春夏時節(jié),日頭變長,不然只能明天才能去了。
孫書記說完又道:“我讓達姆給你帶路,小林,你要不要再叫人跟你一起?”
林潯點點頭:“那就小方跟我一起去吧。”
小方是獸醫(yī)站的,還是個女同志,其實在林潯之前,獸醫(yī)站都是男的,但后來見林潯干得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比不少男人都強,大家慢慢的都改變了之前的刻板印象。
宋獸醫(yī)想了想,就把自己的親戚介紹了進來,小方年紀輕,醫(yī)術(shù)一般,只能當個臨時工,但她特別好學(xué),力氣也很大,這種時候帶上她要方便很多。
見林潯愿意帶著自己,小方可高興了,舅舅說過了,林主任特別有本事,自己跟著她,肯定能學(xué)到不少東西!
很快,三個人帶著一群羊就這么出發(fā)了。
這個地方確實挺遠的,他們坐的馬車,羊群的速度也不慢,一直走了三個多小時才到,也算是運氣不錯,驚險地趕在了天擦黑的時候到了。
但這個位置確實不錯,有一條小河,鮮嫩欲滴的草原,還是背風(fēng)處,晚上沒有夜風(fēng)更暖和,也不怕味道飄散進去把狼群吸引進來。
達姆的表兄叫達耶,是個比達姆還要高大的漢子,他生了三個兒子,一個比一個人高馬大,他們走過來時,林潯感覺有三座小山朝著自己走來。
這邊草原位置不算很大,但因為牧草肥沃,地理位置又安全,除了達耶一家以外,還有三戶人家,都住在氈包里。
大家在這邊待久了,一看到陌生人,還帶著一群羊,臉上不免有些敵意。
達姆連忙介紹了一遍,說林潯和小方是特別優(yōu)秀的獸醫(yī),而且頂多在這邊待一個星期就離開。
林潯不會說當?shù)卣Z言,就讓達姆幫她翻譯,“大家家里的牛羊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可以隨時找我,大部分的病我都能治,診金就不用了,請我們吃頓飯就行。”
在這里,牛羊就相當于大家的命根子,林潯大方地愿意幫忙治病,態(tài)度還這么和善,大家態(tài)度立馬好了不少,用蹩腳的普通話說了好幾句歡迎。
“林大夫,咱們先進去吧,這邊沒有多余的氈包了,你們兩晚上跟我表嫂睡可以嗎?”達姆問道。
林潯點頭:“當然可以。”
她到這里來是為了羊群的健康,哪有條件挑剔那么多。
達耶家條件一般,只有兩個氈包,原本小的那個是他三個兒子睡,大的是他和媳婦兩個人睡,現(xiàn)在林潯三人來了,就干脆男人睡一間,女人睡一間。
林潯收拾鋪蓋時,達耶的小兒子就站在一邊看著她,林潯好奇地問他是不是有什么事。
他擺擺手,“你,要不要,幫忙?”
“謝謝你,不過不用了,我東西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
林潯只帶了換洗的衣服,把東西放好后,就叫上小方去給母羊檢查一下身體,到底走了這么遠的路,雖然沒出什么意外,但檢查一下更安心。
她不知道她們剛離開,達耶的兩個大兒子就走了過來,看向最小的弟弟:“你喜歡那個漢族女人?”
小方和她舅舅宋獸醫(yī)一樣,只是取了個漢族名字,但人是地地道道的蒙族人。
這里的漢人只有林潯一個。
弟弟朝魯臉頰通紅,飛快地搖了搖頭:“不喜歡!”
他二哥笑道:“是嗎?我剛剛聽莫日根說喜歡她,長得漂亮還會給牲畜看病,說愿意花五頭羊做聘禮娶她呢!”
“你要是不喜歡,那我就去支持莫日根了……”
朝魯急忙給了他一拳:“我可是你親弟弟,你不支持我,支持別人?”
“是你說不喜歡的。還裝呢,眼珠子都盯人家身上了,也不知道收斂點。”
朝魯剛想說什么,外面偶然經(jīng)過,聽到他們議論的達姆嚇都要嚇死了:“你們可別亂來!林大夫有對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