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霍儼州的臉色就變了。
他不會跟一個小孩計較,但他也不允許任何人辱罵林潯。
“把他給我抓起來!”霍儼州讓程青松帶著虎頭回家屬區,原本想讓王鳳珠教訓他,再讓他當面給林潯道歉的。
但一回去,林潯聽聞發生了什么后,就笑了。
什么都沒說,還拿了一塊糖給虎頭:“你要是在這待上一個小時,我就再給你三塊糖,怎么樣?”
虎頭被慣得無法無天,非但不害怕,還覺得這里比家里舒服,又有糖吃,又暖和,他都不想走了。
一般孩子到飯點了不回來,家長都會很擔心,但王鳳珠不一樣,她從來不讓孩子在飯點回來,這樣就能去別人家蹭飯了。
加上她今天一直在想著小王和林潯的事,太專注了,完全沒發現虎頭沒回家。
此時看到虎頭被小王帶出來,她就感覺要遭,尤其是當林潯拿出一塊糖,笑道:“小孩,把你媽告訴你的話,再說一遍。”
“我媽說了,只要讓別人知道你是個不守婦道的人,你就會被趕出家屬區,霍團長就會成為我爸,我就有吃不完的肉了!”
“虎頭!你給我閉嘴!”王鳳珠怒斥道。
虎頭不解:“媽你是不是傻了,現在說話就有糖吃,我為什么要閉嘴?”
王鳳珠差點暈過去,但更令她崩潰的還在后面,牛頭和狗頭不知道什么時候冒了出來,聽到這話,連忙喊道:
“說話就有糖吃?我也能說!我媽昨天告訴我,說住在隔壁的賤女人天天吃肉,遲早有一天會噎死!”
“我媽還說姓方的奶奶是個老不死的,燒那么多柴火,早晚會被燒成灰!”
“我媽還說苗阿姨是個狐貍精,一說話就是一股騷味!”
這邊的動靜早就引來了周圍人家的注意,大家原想溜出來看熱鬧,但剛過來,就聽到小孩口中罵自己的話。
“王鳳珠你這個喪良心的,我昨天還借給你五毛錢,你就這么咒我?”方奶奶大怒。
苗阿姨直接一巴掌扇了過去:“你才是狐貍精!你這個賤人,我撕爛你的嘴!”
王鳳珠要暈死過去了,她在家天天罵人的時候,從來沒想過,這些話會被幾個孩子全都禿嚕出去,就為了幾塊糖!這可是她嬌生慣養的好大兒啊!
但此時沒一個人同情她,因為王鳳珠把所有人都罵了個遍,而且從前虎頭幾個做了壞事,大家上門告狀,王鳳珠只知道一味地偏心,開口就是“他還是個孩子啊!”“你還跟孩子計較?也太小心眼了吧?”
這下好了,自食惡果了吧!
陳主任怒目道:“王鳳珠,你造謠生事!屢生事端!還破壞咱們家屬區內部團結!從今天開始,你給我去打掃公廁,至少掃一個月!”
霍儼州突然道:“陳主任,我想說幾句話。”
“行,你說。”
霍儼州往前走兩步,沉聲道:“諸位,現在大家都在,我嚴肅地聲明一件事。”
“我這些天出任務,怕我愛人林潯同志上下班不方便,就委托我的警衛員小王,幫忙接送她上下班,以及挑水砍柴等事宜。我愛人心善,想著不能隨意麻煩小王,就給他做了點吃的。”
“哪知這件事被王鳳珠這種黑了良心的人,拿來大做文章,污蔑我愛人的名聲。”
“我霍儼州在這里嚴正聲明,王鳳珠說的都是瞎話,從今往后,如果我再聽到任何詆毀林潯的話,我會直接以污蔑軍屬的罪名,向軍委會起訴,希望大家不要明知故犯。”
其實剛剛虎頭把王鳳珠的話說出來時,大家就知道林潯是被冤枉的了,可此時聽見霍儼州這么說,眾人還是有些害怕了。
霍儼州沉著臉的模樣,許多軍人都受不了,更何況這些軍嫂?
霍儼州看向陳主任:“主任,王鳳珠身為軍人家屬,惡意詆毀我妻子的名聲,這是破壞軍婚,被發現后還死不悔改,種種行為都反映出她思想道德敗壞,這種人不配再留在家屬區!”
王鳳珠直接崩潰了,她原以為霍儼州會嫌棄林潯,會和林潯離婚,可她萬萬沒想到,霍儼州竟然一個字都不問,張口就要把她趕出去!
“不行!我不能離開家屬區!我們孤兒寡母地離開了家屬區就是死路一條啊!”
這一刻王鳳珠真的害怕了,她沒想到這個男人這么可怕,如果可以再來一次,再給她一百個膽子她都不敢招惹霍儼州了。
霍儼州卻看都不再看她一眼,仿佛她是什么臟東西一樣。
王鳳珠只能去求林潯,大哭道:
“我道歉!林潯我對不起你,我再也不敢了,你別趕我走!”
林潯挑眉:“行啊,那你公開做檢討,把你做的好事全都說出來,還要賠償我的精神損失,我因為你這事可是頭疼了好久,那就,五十塊吧!”
做檢討,面子丟光,給錢,里子沒了,王鳳珠一口牙都快咬碎了,林潯這個女人,她簡直比霍儼州還要狠!
但她無法拒絕,只能忍著心碎點頭:“我答應!我全都答應!”
“行了,威風,咱們走吧。”林潯一開口,威風才終于把王鳳珠松開了。
正當王鳳珠準備松口氣時,林潯突然湊了過來,壓低聲音道:“其實,你不覺得你是被人當槍使了嗎?”
林潯只是試探一下,她看得出來,王鳳珠和袁雅晴走得很近,說不定這里面還有袁雅晴的功勞呢。
但等她一走,王鳳珠就惡狠狠地捏了捏拳頭:“袁雅晴!”
等到回了家,在外霸氣外露的霍團長,一扭頭,對上林潯似笑非笑的目光,突然有些不自在:“這是怎么了?”
“霍團長,你別告訴我你沒看出來。”
霍儼州皺眉:“看出來什么?”
林潯笑道:“看出來王鳳珠是因為你才針對我啊!”
她其實只是調侃,但霍儼州卻特別嚴肅道:“我看出來了,對不起,今天是因為我的問題連累你了,我保證,絕對不會再有下一次。”
林潯愣住。
霍儼州其實已經做得很好了,他從來沒跟王鳳珠曖昧過,哪怕知道了她和小王的流言,他也絲毫不疑心,問都不問就站在了她這邊。
給予她足夠的信任,還在外面堅決地維護了她的名聲。
這樣的男人,已經很好了。
此時他這么鄭重其事的保證,更令林潯有些不知所措,被那雙幽深的眸子注視著,林潯突然感覺心跳地有些快:
“沒,沒什么,我的意思是,反正咱們只是搭伙過日子,如果你以后有了心儀的對象,記得提前告訴我。”
林潯說完,就飛快地鉆進了廚房,為了這件事,還沒吃飯呢,她要快點去做飯。
全然不知,當她走后,站在院子里的霍儼州,眉頭緊皺。
按理說,林潯說出“搭伙過日子”,他應該沒什么感覺的,畢竟這是事實。可他卻覺得有些難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仿佛缺了什么一樣。
這次外出進行任務,他也時常有這樣的想法,正是因為此,他才會在完成任務后,日夜兼程,硬生生把回來的路程縮短了一半,馬不停蹄地趕了回來。
在看到林潯的那一刻,他才發覺心中的空虛,突然都消失了。
……
霍儼州回來后,雖然還是話不多,沉默寡言的,但林潯莫名就感覺安心了許多,晚上睡覺都更踏實了。
一開始林潯還沒發現,還是去了農場后,孫書記看到她第一眼就道:“這是發生什么好事了,這么開心?”
林潯摸了摸自己的臉,疑惑道:“有嗎?”
怎么都這么說,剛剛她去給羊檢查身體,熊主任也問她有什么喜事。
林潯想不通,索性不想了:“書記,你找我有什么事?”
“是好事!”孫書記大笑。
前兩天下大雪,林潯不在,牛羊也都待在棚里,隔壁農場的領導過來找孫書記喝茶,一進門,看到那修得整整齊齊的羊棚就愣住了:
“老孫,這是怎么回事?你們農場這段時間請高人了?”
丹木爾前些日子去西邊了,不在農場,也就不知道暴風雪后羊棚的事。
孫書記和他關系不錯,就把林潯的事說了出來,丹木爾大為震驚:“這是哪來的神醫?你說的那什么飼料,能不能給我也弄點!”
丹木爾是本地人,也是牧民,從小就會放羊,但他再會放羊,也不能在大冬天變出新鮮草料來。
甭管他怎么精心準備,那些失了水分,口感變差的干草,羊群還是不愛吃,眼看著自己的羊一天比一天瘦,孫書記這邊的羊卻長得油光水滑的,那羊屁股更是圓潤到不行,他怎么能不羨慕!
孫書記本來直接給他裝點飼料,讓他拿回去試試,但突然想到了公社競選副主任的事。
其實他差不多五天前就給胡主任打了電話,胡主任直接道:
“老孫,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之前我也想過要推舉林潯,但還沒開口,就被上面打回來了。”
原因也很簡單,公社獸醫站的副主任,那可不是隨便就能決定的,必須通過縣里的批準才行。
他們都知道林潯的能耐,可架不住林潯實在太過年輕了,怎么壓得住場子?當當醫生還行,想要當副主任,根本沒幾個人會同意。
“除非她做出了什么突出貢獻,讓上面的人都注意到了,那就能去爭一爭了。”胡主任說道。
突出貢獻?
如果把這羊飼料推廣出去,讓整個草原都知道,林潯研制的飼料有多好用,對羊群安穩過冬能起到多大的作用,這不就是突出貢獻了嗎?
只要林潯的名字能響徹整個草原,誰還敢嫌她太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