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金花半點(diǎn)沒懷疑徐志成的話,當(dāng)即罵了起來:“竟然是個庸醫(yī)?那他還找我要了一塊錢的診金,氣死我了!不行,我得讓他給我把錢吐出來!”
“媽!”徐志成趕緊喊住她,“安分點(diǎn)吧!還嫌我們家丟臉丟得不夠嗎?!”
一說起這事,蔡金花就是一肚子的氣,恨不得把袁雅晴這個掃把星拎起來再打幾巴掌!
但一想到徐志成的所作所為,她就有些心虛了。
蔡金花雖然囂張跋扈,但是她不傻,徐志成剛剛明擺著是沖著殺人去的!雖然袁雅晴沒真的出事,但只要她帶著傷去報公安,那徐志成只能吃不了兜著走了。
所以她不僅不能打袁雅晴,連離婚都不能再提了,只能先穩(wěn)住袁雅晴,至少等她傷好了再說。
“兒啊,今天這事……”
蔡金花剛開口,徐志成就制止了她:“我明白了,我會好好哄雅晴,不會讓她出去亂說的。”
徐志成確實(shí)想離婚,尤其是當(dāng)他知道霍儼州沒有生育能力后,就更迫不及待了,只要離了婚,他就能專心專意地追求林潯。
可今天這個赤腳大夫的出現(xiàn),卻打斷了他全部的計(jì)劃。
他不知道袁雅晴為什么要突然看大夫,但很明顯,她肯定是察覺到了不對勁,才會一反常態(tài)地這么做。
至于袁雅晴究竟發(fā)現(xiàn)了什么,發(fā)現(xiàn)到了什么程度,徐志成不清楚,也不敢想。
但不管怎么樣,這婚短期內(nèi)肯定是離不了了,他得把袁雅晴拴在身邊,牢牢地看著,絕對不能讓她向其他人透露半個字。
夜色如水,狂風(fēng)肆虐的午夜時分,袁雅晴才悠悠轉(zhuǎn)醒。
剛一睜開眼,就看到漆黑的夜色中,徐志成沉默的坐在椅子上,一雙眼牢牢地盯著自己,袁雅晴嚇得渾身冒冷汗,直接從床上滾了下來,以為他是沒掐死自己,又想趁著天黑來殺了她。
“啊啊啊啊別殺我!別殺我!!”
她嗓子已經(jīng)能發(fā)出聲音了,但還是無比疼痛,說話也十分沙啞。
徐志成把煤油燈點(diǎn)開,走到她面前,溫柔地把她扶起來,不僅給她蓋上被子,還把袁雅晴冰冷的手握在掌心,哈著氣幫她暖手。
“雅晴,你別怕我,今天這事我真的錯了,你要打我要罵我,甚至想殺了我都行,只要你別怕我。”
他語氣充滿柔情,眼神里還滿是歉意,拉著袁雅晴不停地道歉,說自己只是氣暈了頭,而且這段時間太忙了,天天加夜班,忙得失去了理智,才會做出這么失控的事來。
“我是個畜生!我就是個畜生!”他一邊說,一邊狠狠地扇著自己巴掌。
袁雅晴一把拽住他的手:“志成哥你干嘛啊!別這樣!”
“我不知道該怎么解釋你才能原諒我,雅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保證以后再也不會了,求求你原諒我好嗎?”徐志成滿臉深情地哀求道。
看著他這么溫柔,袁雅晴動容了,而且她有上輩子的記憶,上輩子林潯不能生,徐志成都對她那么好,就說明他本性是個特別溫柔善良的人。今天會這樣,肯定只是他太生氣了,一下失去理智了而已。
而且她自己也有錯,如果不是她攔著徐志成,這次的功勞也不會被林潯搶走,徐志成會生氣也正常。
“雅晴,你能原諒我嗎?”
袁雅晴重重點(diǎn)頭:“好,志成哥,我相信你!”
徐志成一把把袁雅晴抱在懷里,又把桌上準(zhǔn)備的紅糖沖蛋遞了過來,“快喝,我特意讓娘給你沖的,還熱乎著呢。”
袁雅晴無比感動,感覺這碗蛋湯甜到了她的心里,全然不知在她看不見的角落,身邊男人的表情有多諷刺。
等袁雅晴喝完后,徐志成才道:“對了,今天來了個大夫,說是來找你的,你身體不舒服嗎?為什么不告訴我?找外面的大夫做什么?”
說到這個,袁雅晴嘴角的笑容凝滯了,忙道:“那個大夫人呢?他有沒有給我把脈,有說什么嗎?”
徐志成看著她的表情,試探著道:“把了,他說你身體很好,就是憂思過重,只要放寬心,很快就能懷上孩子的。”
他不知道袁雅晴看大夫是為什么,但他知道她有多想懷孕。
果不其然,這話一說,袁雅晴立馬興奮了:“真的?太好了!我就說了吧,我在醫(yī)院碰到的那個老不死的,就是個庸醫(yī)!”
徐志成:“你碰到了誰?”
袁雅晴就把她遇到趙世文的事說了一遍,“那兩個護(hù)士說有個很厲害的中醫(yī),我還以為是他呢,現(xiàn)在看來,應(yīng)該是我認(rèn)錯人了,那就是個誤人子弟的庸醫(yī)!”
徐志成眸子暗了暗,原來如此,他就說袁雅晴怎么會突然察覺到這些。
幸好,幸好今天袁雅晴暈了過去,不然一旦讓她知道她真的是未經(jīng)人事,那他的秘密就徹底暴露了。
可是現(xiàn)在也并不保險,袁雅晴只是被他騙了過去,如果再過個一年半載的不能懷孕,那袁雅晴依舊會懷疑,到時候只要她去找了今天這個赤腳大夫,那他的謊言還是會被戳破。
一想到自己的秘密會被第二個人知道,徐志成就渾身發(fā)抖,恐懼和暴戾充斥著渾身的血管,呼吸間喉頭都是血腥氣。
“志成哥,你怎么了?”察覺到了他情緒有些不對,袁雅晴連忙關(guān)心道。
“沒事。”徐志成壓下心里翻涌的憤怒,扯了扯嘴角道,“你今天受了驚,得好好休息,我去打盆水給你擦臉。”
等出了房門,蔡金花立馬湊過來,壓低聲音問道:“怎么樣?”
“沒事了已經(jīng)。”
蔡金花這才松了口氣:“那就好。唉,你說這叫什么事啊,今天這一天,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到手的功勞被袁雅晴給毀了,還被林潯騙去了那么多錢,兩個月的工資啊!那可是一百多塊!
偏偏她還不能找袁雅晴這個罪魁禍?zhǔn)椎穆闊媸潜锼浪耍?/p>
徐志成卻笑了:“沒事,那些錢我會拿回來的。”
蔡金花眼前一亮:“兒啊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意思是那些錢只是暫時放在林潯手里保管而已,等他和袁雅晴離婚了,他就戳穿霍儼州不能生育的事,到那時,林潯肯定會和霍儼州離婚,投向他的懷抱,那那些錢不就回來了?
沒錯,徐志成肯定是要和袁雅晴離婚的,但是不是現(xiàn)在。
他想好了,袁雅晴既然有了懷疑,那單純用圓房那一招,已經(jīng)不能保險了,他得找個機(jī)會,真正讓袁雅晴懷孕才行。
等她懷上了孩子,再制造“意外”讓她流產(chǎn),不僅可以徹底“證明”他是個正常的男人,還能借機(jī)和袁雅晴離婚,一舉兩得。
只是,該怎樣才能讓袁雅晴懷孕呢?
……
另一邊,徐志成等人的離開,不僅半點(diǎn)沒有影響禮堂表彰大會的進(jìn)程,還讓大家更加清楚地意識到,在這次病毒爆發(fā)中,林潯到底發(fā)揮了多大的作用。
不僅是過來看熱鬧的村民和軍屬們,還有最前排的縣領(lǐng)導(dǎo),也有些驚訝。
這要是馬書記直接說林潯都干了什么,縣領(lǐng)導(dǎo)可能還會真以為他是因?yàn)橄胍懞没魞爸荩殴室饪浯罅譂〉墓儭?/p>
畢竟林潯看上去太過年輕漂亮了,簡直像溫室里的花朵一般,誰敢相信她有這么大的本事?
可現(xiàn)在不僅是馬書記,就連整個醫(yī)院和獸醫(yī)站都出來作證了,就說明林潯是真的優(yōu)秀,臨危不亂,還敢于擔(dān)當(dāng)。
再加上之前發(fā)現(xiàn)實(shí)驗(yàn)室和油田的事,縣長看向林潯的眼神越來越欣賞,忍不住道:“小林,待會兒結(jié)束了,咱們合個影吧,像你這樣有責(zé)任有擔(dān)當(dāng)?shù)挠⒂率论E,就應(yīng)該刊登在報紙上,給所有年輕人都樹立個榜樣!”
林潯都愣住了,開這么多人的表彰大會,當(dāng)眾給她獎勵,已經(jīng)夠讓她驚喜的了。
萬萬沒想到還能上報紙!
其他縣領(lǐng)導(dǎo)也紛紛點(diǎn)頭:“沒錯,正好小張帶了照相機(jī)過來,就讓他拍,多拍幾張,哪張好看用哪張!”
其實(shí)不僅是林潯,這次在病毒防控中做出了杰出貢獻(xiàn)的同志們,都會一起合影,只不過林潯的貢獻(xiàn)最大,合影時也站在最中間,手里還拿著大紅色的獎狀,無比顯眼。
甚至小張還單獨(dú)給她拍了一張,因?yàn)轭I(lǐng)導(dǎo)說了,除了報告整個出血熱事件以外,還要單獨(dú)給林潯寫篇文章,好好報道她的英雄事跡。
林潯臉蛋紅撲撲的,聽著大家這么夸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等到小張放下相機(jī),剛想從臺上下來,手就被人握住了,粗糙又溫?zé)岬母杏X傳來,一回頭,對上霍儼州盛著笑意的雙眸。
“再拍一張吧?”
林潯眨眨眼:“還拍?”
“對,拍咱們一家人,麻煩這位同志拍一下,洗照片要多少錢?”霍儼州問道。
小張連忙搖頭:“不用不用,就一張照片而已,等我回縣里洗出來了,就給你們寄過來。”
看著林潯把小燕牽過來,小張驚訝道:“林同志你這么年輕,孩子都這么大了?”
林潯笑了笑,沒有解釋,而是讓小燕站在中間,自己和霍儼州都牽著她的手。
小燕沒有照過相,眼睛又還沒看不到,緊張的小手都出汗了。
林潯安撫道:“別怕,待會兒這個叔叔喊三二一,小燕就抬頭微笑就行了,咱們小燕漂亮,怎么照都好看。”
小燕臉蛋紅紅,點(diǎn)點(diǎn)小腦袋,想到今天出門時,林潯給她扎的兩個小揪揪,這才勉強(qiáng)有了點(diǎn)信心,靦腆地笑了起來。
“三,二,一——”
小張的聲音響起,相機(jī)的快門“咔嚓”一聲,定格了這一瞬間。
照片中,左邊的女同志和身邊的小女孩,看著前方的鏡頭,臉上滿是燦爛的笑意。
而在最右邊的男人,身形高大,面容俊朗,但他的目光卻看向了旁邊,看著那位年輕女同志,眼里是黑白相機(jī)都掩蓋不住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