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她的好兒媳立馬給她遞上機會了。
看著剛從臥室出來就給臥室門上了兩把大鎖的錢淑芬,李秋燕實在忍不住了:
“媽,這是自己家,你上什么鎖啊?你在防誰啊?我們都是你子女......”
錢淑芬不語,低頭就是干飯......
宋宏明開始接力,“媽,我們都還要上班,你天天不做飯.....
今天菜都是我們買的,花了一毛五。”
“媽,還有前天晚上你不在家,我們自己買菜做飯花了五毛二...這些錢你都得給我。媽!你聽見沒!媽!”
不去理會子女的嘮叨,錢淑芬奮力干飯.......
你以為沉默是知錯?錯了,沉默是等待時機!
錢淑芬在孩子們的嘮叨中很快吃完了早餐,然后,起身掀了桌子!!!
“屁話真多,一個個的,既然不愛吃飯,那就都別吃了!
一個個話那么多,老娘當年就不應該給你們娶媳婦,還花那么多錢,應該直接把你們送出去當和尚,省的在這里煩老娘!!!”
宋宏強看了下衣服上撒的粥,他一口還沒喝呢!他抬頭怒瞪他的大哥大嫂,
又這樣!
又是這樣!
非得吃飯的時候挑釁他媽!
上次被掀桌子還沒長教訓?自己還沒吃飽啊!餓死了!啊啊啊啊啊!
宋宏明察覺到了宋宏強不善的目光,“瞪我干啥?咱媽掀的桌子啊!”
宋宏強張嘴想開噴,卻看他媽絲毫不給人插話的機會,
“防誰?還有臉問我防誰?
防賊!聽見了嗎?李秋燕,怎么不問我防什么賊,我告訴你,防的就是你這個賊,家賊!!!
真有臉問啊,你手腳不干凈還有臉跟老娘在這里陰陽怪氣。“
“我偷你什么東西了,哪有婆婆這么說話的?”
李秋燕臉都氣紅了。
“哪有婆婆這么說話?我還問哪有兒媳這么不要臉?手腳不干凈,偷我屋里的箱子,這是我看見的,你拿的別的東西我也就不說了,你一個小偷反而質問起我來了。
你是要我去罐頭廠當著所有工人的面問問你爹怎么教出這么厚顏無恥的小偷?
還是要我去你們醫院問問你領導怎么培養的員工,居然偷盜成性?”
李秋燕臉色由紅變紫色,又由紫轉青,憋了半天說不出來一句話,像是要被憋死一樣。
旁邊的宋宏強撿起地上的二和面窩窩頭惡狠狠地咬著,仿佛咬的是他大哥大嫂的肉一樣。
而宋宏明生怕禍連己身,縮著身子盡可能減少自己存在感,希望他媽不要再繼續開炮了。
“你們自己吃個飯買個菜還問我要錢?老大,你媳婦倆一個月加起來有七八十工資,連個買菜錢都出不起,還得問我要?”
終于,火還是燒到自己身上了,宋宏明只得面對,“媽,以前不都是這樣嗎?”
“都是這樣?你以前不行,那你現在也不行?”
他媽終究還是說出了那句話,宋宏明閉上了眼,不敢看宋宏強的目光,他怕他的自尊心扛不住。
“你們工作這么多年了,天天在家白吃白喝啃我,尤其是老大一家,你一個人啃我就算了,你還帶著老婆啃,生了四個孩子繼續啃,
你去撒泡尿照照,多大的臉啊,說不要就不要?
從現在開始,你們每家按人頭給我每月交家用,這都是你逼我的,老大。”
錢淑芬趁機說出自己早有的打算。
“媽,我們家還要養四個孩子,壓力太大了,你這還要收錢,太為難人了吧。”
宋宏明手里現在是一分錢都沒有。
“這個月就算了,從下個月開始,你們都給我交家用,大人一個月十塊,小孩一個月五塊。”
“憑什么啊?那我們家這么多人,一個月就要交四十塊錢,幾乎是我倆工資的一半了。而且我倆剛把三千三都交上了......”
“怎么,要跟我算賬?三千三除以八年,一年才412.5元,再分到12個月,每個月就是34.4,不夠四十塊錢吧,而且你忘記你懷孕生孩子,老娘又是蛋又是雞的伺候你,你平時買衣服買東西從我這里拿錢,怎么?你現在是要跟老娘算賬,給老娘補錢?”
聽了錢淑芬算的賬,李秋燕也不敢吭聲了。
宋宏強也沒意見,“那二姐和小弟他們呢?”
“領工資的都得交,等他們回來你通知他們。”錢淑芬話說完頭也不扭地就去上班了。
“好吧。”宋宏強蔫蔫地回答。
等他媽走出院子,他才有機會發泄出自己不滿,“大嫂,你能不能不要總是在飯桌上找事啊,這都第二次了。
你們但凡少找點事,咱們這家用也不用出啊!!!”
發完牢騷,看著他大哥大嫂被噎的說不出話,滿意地去上班了。
垃圾場......
錢淑芬很喜歡垃圾場的工作,平時事情也不多,還能撿到一些好東西或者便宜買到一些二手東西。
早些年總是能撿漏,摸到金子或者古董,這兩年不行了,好東西差不多被懂行的人收走了,她也不會一直想天上掉餡餅的事,能有那么一小筆積蓄她已經很滿意了。
“錢姐,在忙呢?我有個事找你幫忙。”從大門口進來的張勇老遠就喊著錢淑芬。
“哎,啥事啊,你過來說!”
張勇一張國字臉,平時臉上總是帶著笑,待人很熱情,沒少幫錢淑芬忙。
“錢姐,我是想讓你在五福巷看看,有沒有空房可以租?”
“行啊,我給你問問,怎么了,你這是給誰找的房子啊,我得問清這個人品性,畢竟,誰也不敢亂把人往家領。”
“我是給我表姨租的房,她之前是住鄉下的,總是被家暴,但她一直邊反抗邊忍耐,這個年代女人不好離婚,更別提是鄉下的女人了,這次她生的女兒剛生下來就被她婆婆扔河里了。
我表姨就是個剛強的性子,她鬧得很厲害,心疼她死去的閨女,沒救回來,就毅然決然地跟鄉下丈夫離婚了,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讓夫家同意離婚的,找到我們家的時候,她渾身青紫,人就剩了一口氣。
我們家三間房住了三代人,實在是沒地方住,就想找你幫個忙。”
錢淑芬聽的淚流滿面,不管啥年代,女人都難啊,沒有猶豫,她直接一口答應了張勇,“好,我幫你這個忙,但是我得先見一下人。”
善心要有,善事也是要有方式方法地做,先見一下人確定一下人品,以免引狼入室。
“那是當然,麻煩你了,錢姐。”
說著,張勇用衣袖擦了一下眼角的淚,遞上了手里用油紙包著的一斤桃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