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崗寨。
聚義廳內,氣氛凝重如鐵。
身為魏公的李密,身穿一襲五爪蟒袍,端坐于龍椅之上,面色嚴肅地看著手中的情報。
他的下手兩側,分列著瓦崗的文武眾將。
“神箭將軍”王伯當、“赤發靈官”單雄信、“混世魔王”程咬金、隋唐第十四條好漢史大奈……以及面如重棗,正氣凜然的秦瓊秦叔寶。
而在文臣之首,則站著一位手持拂塵,仙風道骨的道人,正是瓦崗的“軍師”徐茂公。
整個大廳內,唯獨一個少年將軍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面如冠玉,唇紅齒白,卻手持一對八棱梅花亮銀錘,眉宇間滿是桀驁不馴的銳氣。
此人,正是隋唐第三條好漢,西府趙王李元霸之下的第一猛將,“銀錘太保”裴元慶!
“諸位。”
李密放下情報,沉聲開口,打破了寂靜。
“晉陽傳來消息,楊廣那昏君,已命靠山王楊林為帥,統兵十萬,前來征討我瓦崗!”
此言一出,廳內眾將的臉色,卻是各不相同。
單雄信、王伯當等人,皆是眉頭緊鎖,神情凝重。
唯獨那裴元慶,將手中的銀錘“哐當”一聲頓在地上,滿不在乎地撇了撇嘴。
“嘿,我當是誰呢!”
“原來是楊林那老匹夫!”
李密看向他,問道:“元慶,你有何看法?”
裴元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渾身都散發著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狂傲。
“看法?沒啥看法!”
“只要來的不是幽州那個姓秦的殺神,誰來都一樣!”
“楊林算個屁!”
“上次他那個什么‘一字長蛇陣’,不還是被小爺給破了?”
“這次他還敢來,我照樣用這對銀錘,把他連人帶坐騎,砸成一灘肉泥!”
裴元慶這番話,說得是囂張無比,卻讓廳內不少將領,都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特別是程咬金,一拍大腿,甕聲甕氣地嚷嚷道。
“俺的娘哎,元慶兄弟說得對!”
“還好!還好來的不是秦牧那個殺神!”
秦瓊也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一絲后怕之色。
“確實,若是楊廣派秦牧前來……”
他沒有再說下去,但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在場的,都是消息靈通之輩,遼東那場滅國之戰的慘烈,他們早有耳聞。
斬高句麗王,滅其九族!
屠城數十座,斬首二十萬!
這已經不是打仗了,這簡直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種族滅絕!
那秦牧在他們心中的形象,早已不是一個單純的將軍,而是一個渾身浴血,手持屠刀,從尸山血海中走出來的絕世兇神!
“沒錯!”
徐茂公也撫了撫胡須,眼中閃過一絲忌憚。
“若真是秦牧掛帥,以他麾下那支百戰精銳的‘鎮北軍’,再加上冉閔、李存孝那等萬夫不當之勇的猛將……”
“貧道推算,我瓦崗……恐有覆滅之危,在劫難逃!”
“夠了!”
李密聽到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竟都在長他人志氣,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猛地一拍桌子!
“休要再提那秦牧!”
“他再厲害,也是在遼東!與我等何干!”
“爾等身為我瓦崗的肱股之臣,戰前竟如此畏敵,成何體統!”
李密心中極度不服。
他自認也是天命所歸的潛龍,可為何所有人的光芒,似乎都被那個遠在北疆的秦牧給蓋過去了?
見主公發怒,眾人頓時噤聲。
徐茂公見狀,連忙上前一步,拱手道。
“主公息怒,是貧道失言了。”
“不過,楊林此番前來,亦是不容小覷。”
“據報,他麾下先鋒大將,乃是虹霓關總兵,有‘八馬大將’之稱的新文禮。”
“左右兩翼,則分別是‘四寶大獎’尚師徒,和‘花刀帥’魏文通。”
“這三人,皆是當世名將,武藝高強,非等閑之輩啊!”
聽到這幾個名字,秦瓊等人的臉色又凝重了幾分。
李密冷哼一聲,眼中的怒火這才稍稍平息。
他環視眾人,重新拾起了身為魏公的威嚴。
“哼,他有良將,難道我瓦崗的兄弟們,就是吃素的嗎?”
“傳我將令!”
李密猛地站起身,聲音鏗鏘有力。
“全軍備戰!”
“本公倒要看看,是他楊林的老骨頭硬,還是我瓦崗眾將的兵刃更利!”
“此戰,本公要將他這十萬精兵,盡數全殲于瓦崗城下!”
數日之后。
瓦崗城外,塵土飛揚,殺氣沖天。
隋軍大營連綿十里,旌旗蔽日,十萬大軍的威勢,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中軍帥帳之內。
靠山王楊林高坐帥位,下方站著此番出征的幾位主要將領。
新文禮、尚師徒、魏文通,以及新文禮那英姿颯爽的妹妹,善使飛刀的新月娥。
楊林目光如電,掃過眾人,沉聲說道。
“瓦崗反賊,看似人多勢眾,實則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
“大部分人,皆不足為懼。”
“唯有兩人,爾等需多加小心!”
新文禮上前一步,拱手問道。
“不知王爺所指,是哪兩人?”
楊林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憶。
“其一,便是那個手使雙錘的小將,裴元慶!”
他一字一頓地說道。
“此子天生神力,勇不可當,上次本王的‘一字長蛇陣’,便是毀于他手!”
“對上他,切不可力敵,當以智取!”
“另一人,便是瓦崗的軍師,那個牛鼻子老道,徐茂公!”
“此人詭計多端,滿腹壞水,爾等行軍作戰,需時時提防他的奸計!”
楊林這番話,可謂是經驗之談,充滿了鄭重。
然而,聽在年輕氣盛的新文禮耳中,卻變了味道。
他劍眉一挑,臉上流露出一絲明顯的不服。
“王爺。”
“您是不是……太高看那裴元慶了?”
“末將倒要親自會會他,看看他是否真如王爺所說,有三頭六臂!”
站在他身旁的新月娥,更是掩嘴輕笑一聲,話語中帶著幾分少女的嬌蠻和輕蔑。
“兄長說的是。”
“王爺,依我看,您就是年紀大了,太過謹慎了。”
“區區一個黃口小兒,能有多大本事?”
她揚了揚光潔的下巴,眼中滿是自信。
“到時候,無需兄長出手。”
“看我用這手飛刀,要了他的性命,給王爺您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