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冉閔的營帳內。
正獨自一人喝著悶酒,臉色陰沉得可怕。
帳簾一挑,兩道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
正是李存孝和楊再興。
“怎么回事?”
李存孝大馬金刀地坐下,拿起桌上的酒壺就給自己灌了一口,看著冉閔,咧嘴一笑。
“聽說你今天碰到硬茬子了?”
能讓你’都感到壓力了?”
“你小子,沒用全力吧?”
冉閔抬眼瞥了他一下,沒好氣地擺了擺手。
“別提了。”
“這仗打的,一點勁頭都沒有!”
一旁的楊再興聞言,倒是來了興趣。
“哦?”
“怎么就沒勁頭了?”
“仔細說說唄。”
冉閔放下酒杯,神秘地朝二人招了招手。
李存孝和楊再興對視一眼,好奇地湊了過去。
只聽冉閔壓低了聲音,眼中閃爍著一絲瘋狂的光芒。
“你們看,多好的機會呀!”
“眼下這幫反王,被咱們打得丟盔棄甲,屁滾尿流!”
“而那楊廣老兒,就在不遠處的龍舟之上,身邊守衛空虛!”
“咱們要是趁這個機會,把楊廣給……那個了!”
冉閔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王爺不就能趁此機會,登高一呼,取而代之了嗎?!”
話音落下,李存孝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你瘋了!”
他一把按住冉閔的肩膀,低聲喝道。
“別瞎想了!”
“王爺絕對不會同意的!”
楊再興也皺起了眉頭,沉思片刻后,緩緩開口。
“冉閔,你的想法我理解。”
“但此事,不妥。”
他冷靜地分析道。
“那楊廣和靠山王楊林,畢竟對主公有知遇之恩。”
“不到萬不得已,主公是絕對不會對他們動手的。”
“再說了,”楊再興的眼中閃過一絲睿智的光芒,“現在天下正亂著呢,你還擔心沒機會呀?”
“咱們當下的首要任務,就是先收拾了眼前這百萬反王聯軍!”
“你想想,就算主公將來要坐那張龍椅,也得先把這些礙事的家伙給清理干凈吧?”
“等咱們把這些反王都收拾掉了,楊廣沒了心腹大患,你覺得他的注意力會落在誰身上?”
楊再興一字一句地說道。
“到時候,主公麾下三十萬鎮北大軍,兵鋒所指,所向披靡!”
“他楊廣,難道會全心全意地相信主公?他睡得著覺嗎?”
“屆時,必然君臣離心,我們再順勢勸說主公,反了他楊廣!”
“到那時,這天下,還不是主公的囊中之物?”
冉閔聽得眼睛越來越亮,最后猛地一拍大腿!
“對啊!”
“你這么說……有道理啊!”
李存孝在一旁聽著,也是連連點頭,沒好氣地捶了冉閔一拳。
“什么叫有點道理?”
“本來就是這個道理!”
……
次日,天光大亮。
鎮北軍的攻勢,比昨日更加猛烈!
秦牧親自坐鎮中軍,令旗揮舞!
秦牧、楊再興、姜松率領中軍,如一柄尖刀,直插敵陣心臟!
宇文成都、魏文通、尚師徒率領左軍,從側翼包抄,勢如猛虎下山!
冉閔、李存孝則率領右軍,憋著一股勁,打法比昨日還要兇悍!
三路大軍,呈一個巨大的三角之勢,將殘存的十幾路反王聯軍死死地圍困在其中,瘋狂絞殺!
一時間,反王聯軍兵敗如山倒,被攆得哭爹喊娘,只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
戰場之上,唯有一人是例外。
李元霸!
他獨自一人,扛著那兩柄擂鼓甕金錘,在大軍中橫沖直撞。
他早已分不清敵我。
碰到什么人,就打什么人!
……
瓦崗軍大營。
徐茂公站在高處,望著那如同人間煉獄般的戰場,長長地嘆了口氣。
他的眼中,盡是落寞與苦澀。
“完了。”
“此次聯軍,已經徹底散了。”
“各路反王都在各自為戰,拼命突圍,我們瓦崗……也只能盡量自保了。”
他對身邊的秦瓊說道。
“我已經讓雄信和咬金,護送魏王先行撤退了。”
“眼下,我們只能先退回瓦崗,休養生息,再圖后計。”
秦瓊點了點頭,面色凝重。
徐茂公又道。
“叔寶,你去讓士信也出戰吧。”
“不能讓其他反王敗得太慘,否則日后我瓦崗,便會獨木難支,成為眾矢之的。”
“好!”
秦瓊毫不猶豫地應下。
至于那個在戰場上大殺四方的李元霸,早已被徐茂公等人戰略性放棄了。
那就是個二貨!
一個分不清敵我、胡亂打殺的瘋子!
跟羅士信的智商,也高不到哪里去!
而此時的李元霸,也徹底殺瘋了!
他手中的雙錘,仿佛化作了兩道死亡的旋風!
隋軍的陣線,被他殺得節節敗退!
反王聯軍那邊,更是被他砸出了一地的殘肢斷臂!
“怪物!這是個怪物啊!”
“跑!快跑啊!”
無數反王將領,被李元霸打得戰戰兢兢,肝膽俱裂,狼狽逃竄!
而不幸的是。
率領左軍沖殺的宇文成都,正好迎面撞上了這個徹底癲狂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