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樓之上,薛舉那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嚎,并未能讓李存孝的動作有半分停滯!
他甚至連眼角的余光都未曾瞥向那個狼狽逃竄的反王。
對于他而言,這些所謂的“霸王”,不過是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他的任務,只有一個!
那就是——破門!
“擋我者,死!”
一聲雷霆般的暴喝,自李存孝口中炸響!
他手中那桿禹王槊,以一種無可匹敵的姿態,朝著城門樓的階梯處橫掃而去!
凡是擋在他前進道路上的士卒,無論是精銳還是老兵,在那恐怖的萬斤神力面前,都只有一個下場!
筋斷!骨折!血肉橫飛!
不過是短短幾個呼吸之間,從城樓頂端通往城門洞的階梯,便被他硬生生地殺出了一條血路!
尸骸鋪地,鮮血成溪!
殘存的守軍看著這個如同魔神降世的身影,肝膽俱裂,竟無一人再敢上前阻攔!
李存孝大步流星,瞬間便已沖至城門之后!
這里,尚有數百名親兵,正用身體死死抵住那厚重的城門。
“滾開!”
李存孝一聲怒吼,禹王槊順勢向前一捅一挑!
“咔嚓——!”
那根需要十數人合抱,用來鎖死城門的巨型木樁,竟被他輕描淡寫地一槊挑飛,如同一根稻草般撞向后方的墻壁,瞬間四分五裂!
緊接著,李存孝收槊而立,右腳蓄力,猛然踹出!
“給老子……開!”
“轟隆——!!!”
一聲仿佛要將天地都給掀翻的巨響!
那扇由精鐵包裹,重達萬斤的洛陽東城門,竟被他這一腳,給活生生地踹飛了出去!
兩扇巨大的門板,如同被投石機拋出的巨石,呼嘯著飛出數十米遠。
城門,破了!
城外,那早已按捺不住,眼中燃燒著嗜血光芒的鎮北鐵騎,在看到這一幕時,徹底沸騰了!
“殺啊!!!”
為首的將領高舉馬槊,發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
鐵蹄奔涌,如黑色洪流,卷起漫天煙塵,第一個沖入了那洞開的城門!
在他們身后,是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頭的步卒,他們緊隨其后,發出了山呼海嘯般的喊殺聲,涌入了這座天下雄城!
秦牧在岳飛、姜松等一眾親衛的簇擁下,亦是策馬緩緩入城。
然而,當大軍真正涌入城中時,那震天的喊殺聲,卻詭異地平息了下來。
洛陽城內,一片死寂。
街道兩旁的民居,家家戶戶大門緊閉,連一絲光亮都看不到。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壓抑到極致的恐懼。
所有百姓都躲在屋內,抱著家人,瑟瑟發抖。
屠城!
或者攻下城池,縱兵劫掠三日!
這是這個時代,軍隊犒賞士卒最常見,也是最野蠻的手段!
秦牧勒住韁繩,環視著這死寂的街道,眼神冰冷。
聲音如洪鐘大呂,傳遍了半個洛陽城。
“傳本王令!”
“入城之后,不殺百姓,不搶民財!”
“有敢違令者,無論官職高低,一律軍法處置,斬!”
秦牧的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他麾下的將士們或許不解,但軍令如山,無人敢有異議。
秦牧不屑于用這種方式來籠一次絡軍心。
他有的是錢財,足以將麾下將士的功勛賞賜到他們自己都拿不完的地步!
更重要的是,這滿城百姓,皆是他大隋的子民,未來更是他秦牧的子民!
當然,秦牧心中亦有另一桿秤。
若這是異族的城池,那他高低得讓將士們搶他個三天三夜!
若是那倭奴的地盤,哼,屠城都是輕的,凡是比車輪高的,都得給老子放倒了再量!
“飛虎騎聽令!”
秦牧眼中寒芒一閃。
“隨本王,直取洛陽皇宮!”
“駕!”
秦牧、岳飛等人一馬當先,率領著數千最為精銳的飛虎騎,如同一柄尖刀,直插洛陽城的心臟——皇宮!
此刻的洛陽皇宮,早已亂成了一鍋粥。
洛陽城破,瞎子都知道王世充徹底完蛋了!
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太監、宮女、侍衛,此刻都撕下了偽裝,瘋狂地搶奪著宮中的奇珍異寶、金銀玉石,試圖趁亂逃命。
當秦牧率軍趕到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混亂的景象。
“哼!”
秦牧冷哼一聲,翻身下馬,看都未看那些瘋搶的亂賊一眼,只是隨意地一戟拍在身前的漢白玉石階之上!
“轟!”
一聲悶響,堅硬的青石板寸寸碎裂,一道清晰的裂痕,橫亙在皇宮大殿之前。
秦牧的眼神中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聲音卻冷得如同九幽寒冰。
“傳本王令!”
“凡越過此線者,殺無赦!”
“敢翻墻逃跑者,誅九族!”
麾下眾將聞言,心中一凜,瞬間明白了秦牧的意思!
“遵命!”
姜松、尉遲恭二人齊聲應喝,當即分出五千鐵騎,如鐵桶一般,將偌大的洛陽皇宮圍了個水泄不通!
與此同時,從其他城門殺入的羅成、裴元慶等人也相繼趕到,加入了封鎖的行列。
此時的洛陽,四面城墻,四座城門,已盡數被秦牧麾下大將掌控!
然而,清點戰果時,卻發現了一個詭異的問題。
王世充、竇建德、劉武周,甚至包括那個剛剛被射瞎一只眼的薛舉,全都……不見了蹤影!
唯有那宋義王孟海公,實在運氣不好,在西城被破時慌不擇路,正好撞上了殺進城的新文禮,被一槊打暈,活捉了過來。
“關門打狗么?”
秦牧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下令,大軍入城之后,立刻將四座城門重新關閉,并且加派重兵把守!
降卒被統一看管起來。
而后,羅成、李存孝、姜松、尉遲恭、裴元慶等人,各自率領一隊精銳,開始在城中展開地毯式的搜查。
為了以防萬一,秦牧更是派出了錦衣衛協同行動,勢必要將那幾條漏網之魚,一網打盡!
一旁的徐茂公看著秦牧自信滿滿的樣子,眉頭卻微微皺起,上前一步,低聲道。
“主公,恐怕……事情沒那么簡單。”
“那王世充身邊的鐵冠道人,邪門得很,我擔心……那些反王或許還有別的后手。”
秦牧聞言,卻是不屑地冷哼一聲。
“一群喪家之犬罷了!”
“就算他們能逃到天涯海角,本王也有信心,將他們一個個抓回來,吊死在洛陽城頭!”
話音剛落,岳飛快步走來,拱手稟報道。
“啟稟主公,洛陽皇城已被我軍徹底控制!”
秦牧點了點頭。
“很好,控制住皇宮即可,閑雜人等,只許進,不許出!”
“末將明白!”
岳飛領命而去。
秦牧則大步流星,徑直走入那金碧輝煌的金鑾殿,一甩王袍,大馬金刀地坐在了那張曾經屬于天子的龍椅之上。
他閉上雙眼,手指在龍椅的扶手上,極有節奏地輕輕敲擊著。
他在等。
等羅成等人的消息。
然而,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
半個時辰過去了。
一個時辰過去了。
就在秦牧的耐心即將告罄之時,一道黑色的身影,如鬼魅般沖入大殿。
正是錦衣衛指揮使,青龍!
他一路飛奔至秦牧身前,單膝跪地,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主公……事情,不太妙!”
秦牧緩緩睜開雙眼,目光如電,直視著他。
“怎么回事?”
青龍的頭埋得更低了,聲音艱澀地說道。
“回主公,剛剛……底下人傳來消息。”
“在城西一處廢棄的民宅枯井內,發現了一個……暗洞!”
“那暗洞極大,而且看痕跡,是新挖通不久的。
“王世充他們……很可能,已經通過那個暗洞……跑了!”
青龍的話,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砸在了大殿之內!
秦牧敲擊扶手的手指,驟然停下。
大殿內的空氣,瞬間降至冰點!
青龍感受著那股幾乎要將他碾碎的恐怖威壓,臉色慘白如紙。
他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抹決絕之色!
“鏘!”
他抽出腰間的繡春刀,沒有絲毫猶豫,反手便朝著自己的脖頸抹去!
“卑職無能,請主公降罪!”
就在刀鋒即將觸及皮膚的剎那!
“咻!”
一道破空之聲響起!
秦牧抓起龍案之上的一枚竹簡扔了出去!
竹簡精準無比地擊中了青龍握刀的手腕!
“當啷!”
繡春刀脫手而落,掉在金磚之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秦牧看著他,沒好氣地罵道。
“你這是干什么?!”
青龍手腕劇痛,卻仿佛感覺不到一般,重重地對著秦牧叩首,聲音嘶啞。
“主公!卑職曾向您立下軍令狀!”
“若再有密道暗洞之類的事情發生,導致敵人逃脫,卑職……自刎于主公身前!”
“今日,卑職食言了!卑職罪該萬死!”
秦牧看著他這副樣子,無奈地擺了擺手。
“算了。”
“當時本王也是一句氣話,都過去這么長時間了,你還記著他干什么?”
他站起身,走到青龍面前,緩緩說道。
“起來吧。”
“這樣,你立刻傳令,讓裴元慶、羅成、新文禮,各帶一千鎮北鐵騎,出城追擊!”
“無論死活,本王都要見到他們的人!”
青龍聞言,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他知道,這是主公給了他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卑職……遵命!”
他重重地磕了一個頭,隨即起身,拱手一行禮,便急匆匆地轉身,朝著殿外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