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天子腳下,帝都繁華。
車水馬龍,錦繡堆砌,一派盛世景象的背后,是世家門閥盤根錯節的權勢羅網。
此時,洛陽東市的一家首飾鋪前,一名少女正興致勃勃地挑選著一支精美的珠釵。
少女約莫十三四歲,身著一襲淡綠色的羅裙,眉目如畫,肌膚勝雪,清麗的容顏帶著一絲不諳世事的純真,正是秦牧的妹妹,秦纓。
自兄長北上征戰,她便奉兄長之命,在洛陽的宅邸中深居簡出。今日難得出來逛街,身邊只帶了一名侍女。
“小姐,這支‘步步生蓮’的流蘇釵真配您!”春桃在一旁笑著說道。
秦纓拿起珠釵,正對著鏡子比劃,眼中滿是歡喜。
就在這時,一道輕佻中帶著淫邪的目光,如同毒蛇般黏了過來。
“喲,這是哪家的小美人兒?長得可真是水靈啊!”
一個身著華服、面色蒼白、腳步虛浮的公子哥,搖著扇子,帶著幾個狗腿子家丁,晃晃悠悠地走了過來,一雙眼睛肆無忌憚地在秦纓身上掃視,充滿了占有欲。
秦纓秀眉微蹙,將珠釵放下,拉著小翠便想離開。
“哎,別走啊!”那公子哥一步上前,直接攔住了去路,臉上掛著自以為瀟灑的笑容,“本公子乃是吏部侍郎之子,高鵬!小美人,陪本公子喝一杯,以后在洛陽城,本公子罩著你!”
“放肆!”侍女春桃又驚又怒,立刻挺身擋在秦纓身前,厲聲喝道,“我家小姐乃是當今圣上親封的鎮北侯、征北大將軍秦牧的親妹妹!你敢無禮?”
“鎮北侯?”
高鵬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前俯后仰。
“哈哈哈!一個邊疆的武夫罷了!也配在本公子面前擺譜?”
他猛地收斂笑容,眼神變得陰狠起來,不屑地啐了一口:“我爹可是朝中二品大員,門生故吏遍布朝野!他秦牧算個什么東西?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他現在手握重兵,圣上正忌憚他呢!別說他妹妹,就算是他本人在我面前,也得給本公子客客氣氣!”
“你……你血口噴人!”春桃氣得渾身發抖。
“給我滾開!”高鵬一把將春桃推倒在地,淫笑著伸出手,就要去抓秦纓的手腕,“小美人兒,別聽這奴才胡說,跟了本公子,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秦纓嚇得花容失色,連連后退,眼中噙滿了淚水和驚恐。
就在那只臟手即將觸碰到秦纓衣袖的剎那——
“住手!”
一聲暴喝,宛如平地驚雷,震得在場所有人耳膜嗡嗡作響!
眾人駭然回頭,只見一名身材魁梧如鐵塔般的大將,不知何時已立于街口。他身披金甲,手持一柄巨大的鳳翅鎦金镋,胯下騎著神駿的“賽龍五斑駒”,面容冷峻,雙目開闔間,竟有電光閃爍!
那股從尸山血海中沖殺出來的滔天煞氣,幾乎凝為實質,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天寶大將軍,宇文成都!
高鵬看到來人,腿肚子當場就軟了,臉上的囂張瞬間變成了諂媚和恐懼:“宇……宇文將軍!您怎么在這兒?”
宇文成都根本沒看他,冰冷的目光落在他伸出的那只手上,緩緩開口,聲音不帶一絲感情:“你想用這只手,碰她?”
“不……不是!誤會,都是誤會!”高鵬嚇得魂飛魄散,連連擺手。
“咔嚓!”
一聲清脆的骨裂聲響起!
宇文成都甚至沒有下馬,只是反手用鳳翅鎦金镋的尾端輕輕一磕!
“啊——!”
高鵬發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嚎,整條右臂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扭曲著,森白的骨茬甚至刺破了皮肉,鮮血淋漓!
他帶來的那幾個家丁,早已嚇得屁滾尿流,癱在地上,連求饒都不敢。
“滾!”宇文成都冷冷吐出一個字。
“是!是!我滾,我滾!”高鵬疼得滿頭大汗,在僅剩的家丁攙扶下,連滾帶爬地消失在了街角。
宇文成都這才翻身下馬,走到驚魂未定的秦纓面前。他看著眼前這個梨花帶雨的少女,那張與秦牧有幾分相似的臉,讓他冰冷的眼神柔和了些許。
“你是秦牧的妹妹?”
秦纓點了點頭,怯生生地看著這個傳說中的無敵大將。
宇文成都從懷中掏出一塊刻著“宇文”二字的金色令牌,遞了過去。
“拿著。我與你兄長,雖在演武場上是對手,但在沙場之外,也算朋友。”他的聲音依舊低沉,卻帶著一種令人信服的力量,“在洛陽,若再有人敢欺你,便拿出此令牌。若令牌不管用,就派人去天寶將軍府找我。”
說完,他竟親自率領一隊親兵,將秦纓主仆二人,一路護送回了鎮北侯在洛陽的府邸,直至看著她們安全進門,方才策馬離去。
……
與此同時,千里之外的幽州,鎮北城。
侯府書房內,秦牧正與軍師劉伯溫對坐品茶。
“伯溫,”秦牧放下茶杯,眼神深邃地問道,“咱們那位監軍,曹休大人,這幾日如何了?”
劉伯溫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智珠在握的笑容,輕輕搖著羽扇:“還能怎么樣?主公您這三天鐵血清洗,殺得人頭滾滾,別說軍中將士,怕是連幽州城里的老鼠都嚇破了膽。”
他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絲戲謔:“那曹休,名為監軍,實則就是個吉祥物。兵權,他一分沒有;將領,沒一個聽他的。如今他每日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估計連上茅房都怕被‘意外’了。依伯溫看,用不了多久,他自己就得憋不住,上書陛下請求回調了。”
“哈哈哈!”秦牧聞言大笑,心中對這位神機妙算的軍師越發滿意。
笑聲漸收,秦牧的目光轉向窗外,神色變得嚴肅起來。
“傳常遇春!”
片刻后,那位魁梧如山岳的猛將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單膝跪地,聲如洪鐘:“末將常遇春,參見主公!”
“起來吧。”秦牧抬了抬手,眼中滿是期許,“遇春,交給你一個任務。”
“請主公吩咐!刀山火海,末將萬死不辭!”
“好!”秦牧站起身,走到地圖前,手指在幽州的地盤上重重一點,“從明日起,開府招兵!陛下不是給了我十萬大軍的名額嗎?那就給我招!先招他個三五萬人,把兵額給我補齊!”
“步卒,湊夠五萬之數!剩下的,全部給我訓練成騎兵!糧草軍械,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
常遇春聞言,虎目中爆發出炙熱的戰意:“末將領命!”
秦牧轉過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沉聲道:“明日,我將帶伯溫、岳云以及五千鎮北鐵騎返回洛陽。這幽州,我就交給你了。”
他加重了語氣,一字一句地叮囑道:
“我把陷陣營留給你,這柄最鋒利的矛,由你執掌!給我守好鎮北城,練好兵!另外,盯緊了曹休,別讓他,也別讓任何人,在我背后,給我起什么幺蛾子!”
“主公放心!”常遇春猛地一錘胸甲,發出“砰”的一聲悶響,眼神堅定如鐵,“有末將在,鎮北城,固若金湯!